因宋宅被下令查封,自是不能隨意出入,於是宋汀和趙亦約好第二日夜晚亥時在宋府偏門碰頭。宋汀想既然這次是偷偷進去,還是不要太過引人注目的好。索性找南秋水要了件黑衣前去,站在曾經最常出入的西偏門等趙亦,卻見那人穿一身赭紅色長衫,踏著月色漫步悠閑而來,絲毫沒有半點做賊的覺悟。
“你快點啊,要是被巡城的士兵看見了,我倆就坐牢了。”宋汀急不可耐的朝四周望了望,確認侍衛不在周圍,小聲喚道。
趙亦不知從哪裏摸出一把扇子,打開扇了扇,發帶飄揚,不急不緩道:“那也是你進去。”
宋汀懶得同他廢話,解開腰間係上的繩銀鉤,甩到對麵,確定鉤子穩固後,準備翻牆。卻不料兩隻腳剛搭上牆壁,自己的後領被一雙手提了起來,隨後氣灌長風,被趙亦帶著飛進了宋府的院子。
輕功這東西看來還是有必要學的,要是以後自己沒錢了,還可以入室偷點東西什麼的。
宋府因無人居住打掃,積了不少細塵毛灰,宋汀摸著黑走到牆邊取了盞油燈下來,用隨身帶的火折子點燃。二人打著燈一路朝後山前行。
偌大的宅院隻有清涼如紗的月光和他們二人,趙亦在旁偷偷的笑著,宋汀驚恐的看著他,“能不能別大晚上莫名其妙傻笑,很嚇人的,不知道還以為你鬼上身了!”
趙亦轉頭看他,燈輝映在他臉上,幾分明亮幾分晦暗,“你不覺得我們就像是在外偷情?”
“……”宋汀看他臉上的笑容甚是猥瑣,一陣惡寒,並沒有什麼想理他的欲望,指著遠處的一座山,“那就是後山了,這條路上去,但上麵似乎沒什麼可以藏軍機圖得地方。”宋汀回想她曾上去過無數次,除了一座山該有的樣子外,沒別的不同。
趙亦從宋汀拿過燈,另外一隻手牽著她,宋汀覺得別扭,掙紮了許久,趙亦的手越握越緊。
“王爺,你這樣強製吃姑娘豆腐,怕是不妥吧。”宋汀皺眉,覺得這一趟趙亦並不是來找證據的,而是有計劃的對她圖謀不軌。
清風吹起他赭紅色長衫的一角,上麵用銀線繡著的雲紋圖案在月色下盈盈而動,“我第一次見你其實不是在老夫人的壽宴上。”趙亦的聲音很輕,輕的險些宋汀沒有聽清。
宋汀其實並不在意她與二皇子的初次見麵是在何時,但人家有意在這朗月清風下提及此事,她也不好打斷。
趙亦對她有情,她看得出來,就衝每次見到她時赤裸裸的眼神就知道。隻是晏擇玉,似乎她就愚笨了些,那人不喜將悲喜歡愉掛在臉上。想起晏擇玉,宋汀的思緒不知不覺跑遠。
“你那時才十歲,隨同你父親進宮麵聖,那膽怯的模樣就像是父皇要把你吃了一樣。”趙亦回想起往事,不由自主嘴角掛了笑,“其他官宦之女都爭先恐後的爭選母後送的花釵,隻有你毫不在意跑到樹下看幾個宮人鬥蛐蛐。”
宋汀靜靜聽著,雖然她知道趙亦說的這些,都是曾經的宋汀。
“所以你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我了?”宋汀聽了半天,感覺趙亦話裏話外就是想說這個意思。
趙亦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沒想到宋汀竟然這麼直白。
二人不知如何走到後山的另外一麵,這邊由於背朝陰麵,雜草叢生,宋家的下人也很少來這邊除草打理,也就人跡罕至。趙亦拿著燈四處照了照,“你們來過這裏嗎?”
宋汀搖頭,“這裏一看蚊蟲肆虐,誰會來這裏啊。”
趙亦將燈往下麵一挪,燈打在潮濕的泥地上,“但是你看這些草被人踩踏過,肯定是有人來過這裏。”宋汀見那幾乎高至膝蓋處的草被踩壓塌,“順著這一條痕跡,想必我們就可以找到藏軍機圖的地方。”
趙亦牽著宋汀每一步都走得極其小心,路徑戛然而止,二人麵前被一塊巨石擋住,宋汀用燈照了照,“這怎麼就突然沒有路了呢?”
趙亦同樣覺得十分奇怪,飛到石頭頂端正想看清楚有什麼異樣,卻聽宋汀一身尖叫,趙亦立即從石頭上麵下來,卻不見宋汀蹤影。
“宋汀!宋汀!”
“趙亦,我在這裏!”
趙亦低頭,隻見宋汀站在洞裏朝他招了招手,趙亦這才發現大石頭底下有個被挖得半空的洞穴。
“這裏怎麼會有個洞?”趙亦跳下來,隻見這洞穴不深,但若是沒有梯子,像宋汀這樣不會輕功的人是出不去的。
但是,為何後山從沒有人來過的地方會出現一個洞穴?趙亦環顧四周,隻見宋汀身後的牆壁上有一塊反常的凸起。
宋汀正擦著地上的黃泥,卻見趙亦看著自己,這時,忽然朝她伸出一隻手來,宋汀立即環抱住自己,警惕的望著他:“黑燈瞎火的你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