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南風連退數步,離那牌子遠遠的,以袖掩麵,顯得惶恐萬分。
“扔了,扔了!這等邪物,也不怕擾了寺院清寧。”
“這是太後”
“你若再行供奉,本宮立即拆了你這白馬寺!”
安法欽隻得應諾。當年太後思子心切,茶飯不思,聽白馬寺普度眾生,便在一半夜闖進廟門,從懷中掏出一方牌位,央他供奉起來。依著佛家規矩,早夭兒,身負冤債之人,萬不能受百世香火,安法欽麵露難色。
楊芷神情恍惚,苦苦哀求,安法欽於心不忍,這才勉強同意。怕香客們見到,一直用黃綢遮擋,後來武帝牌位入殿,便將其擺在後麵的暗格裏。
後來,楊芷命人重修了萬佛殿,時常來上香。
賈南風暫時不想計較,她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她屏退眾人,穿過大殿,徑直向後堂走去。
司馬瑋已等她多時。
想起賈南風,司馬瑋就覺得肮髒,這位皇嫂不守婦道,妒性奇大無比,對權力有種變態的癡迷,當太子妃時就好幾次險些被廢,如今成了皇後,更是變本加厲,甚至連叔子都敢勾搭。
司馬瑋本不願來,苦於有把柄在她手裏,這人行事詭異,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他不得不來。宮中的事,他都已聽,幽禁隻是廢後的第一步罷了。這時候賈南風找他,還能為何。
賈南風一見到司馬瑋,頓時麵如桃花,步姿妖嬈,令司馬瑋不出的惡心。見對方麵色冷峻,賈南風不再惺惺作態,開門見山道,“我要你回荊楚帶兵,清君側。”
“你是不是被關了幾日,失了心智?清君側,與謀反何異?”司馬瑋嚇得麵如土色,謀逆可是夷三族的重罪。瘋了,這人肯定是瘋了。
“我會奏請陛下寫一道密詔,讓你楚王名正言順的領兵進京。”
司馬瑋仍是戰戰兢兢,他雖看不慣楊駿掌權,卻也不會冒著大風險起事。
“茲事體大,須思慮周全才行,容我些許時日。”
“大丈夫當行事果決,豈能瞻前顧後。我能容你些時日,可楊駿會容大晉幾時?前朝之鑒,曆曆在目。別忘了你司馬家是如何得來的江山。”
司馬瑋仍是猶豫不決。
“你資曆淺薄,自然不能一呼百應,我已密告汝南王,他會率領豫州兵,與你合軍一處。”
“老匹夫膽怕事,豈能同意?”
“身為司馬家子孫,護衛社稷乃是本分。況且,他與楊駿勢同水火,自不會拒絕。”
“此事你知我知,萬不可告與旁人。明日朝廷會下一道詔書,命你出鎮封地,你定要速速離去,不得耽擱,遲則生變。”
就在賈南風滔滔不絕時,司馬瑋開始權衡。他也不甘心大權落於外人之手。楊駿這人誌大才疏,盡用些奸佞之臣,把朝堂搞得烏煙瘴氣。
司馬瑋問道,“假若楊駿緊閉城門,挾子令諸侯奈何?”
“楊駿懦弱無知,在諸王中毫無威信,響應者必定寥寥,有我在內宮,他不敢輕舉妄動。司馬諸王畢竟同氣連枝,誰會支持一個外人?”
“事成之後呢?”
“由你和汝南王替代楊駿輔政,我退居內宮,再不問政事。”
司馬瑋陷入沉思。他絕不相信,野心勃勃的賈南風會就此收手,但他有足夠把握,有他在,賈南風掀不起什麼風浪。片刻間,他已暗下決心,若賈南風果真作罷,那就老老實實做她的皇後;若賊心不死,就除之而後快。
當然,賈南風亦不相信,司馬瑋會成為尹霍之臣。
“為了你司馬家,本宮可是操碎了心呐。你還不來好好服侍本宮?這床好生硌得慌。”賈南風橫臥榻上,搔首弄姿,對司馬瑋吟吟含笑。
“皇兄怎會娶了你這個蕩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