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田坐於院中,獨自飲茶,心中對白蓮依久久未能忘懷,陳貞端來一碟菜,放於桌前,對封田道:“兒啊!為娘幾日不見你,心中甚是掛念,特做了這一碟菜,你嚐嚐?”封田答道:“娘啊!你素來不出閨房半步,不聞家中事,家中事盡有父親打理,今日你怎知我回家中?”
陳貞答道:“兒啊!為娘素來喜歡清靜,偶爾到這院中走走,活動筋骨,不曾想,兩下人在院中打掃,提及你在家中,我在房中聽見,故而出來看看,才知你去了林初寺,想來你回家中時,必是餓了肚子,便提早下廚,為你備了一份菜,不知這味道可還合你口味?”
封田拿筷子連夾幾塊肉,抿入口中,吞咽下去,向娘道:“娘,好吃。”
陳貞又道:“兒啊!前日我聽你爹提起,方化大師來過家中,今日你去林初寺,方化大師可為你湊了良緣?”
封田從袖中拿出道墜,給娘觀賞,道:“方化大師未曾得姻緣,他贈於我這道墜,隻教我日後遇見心愛之人,再行給她戴上。”
陳貞觀賞一番後,又還回封田手中,道:“兒啊!此物不凡,你可當心,別被外人看見,叫他人奪了去。”
封田答道:“娘,您就放心吧!此物不凡,兒定當心保管,絕不容它丟落到外人手中。”
陳貞道:“如此,為娘就放心了。娘也不攪了你清淨,先去房中歇息。”罷,便朝院中門走去,留下封田一人在院中。
不久,下人傳來喜報,城中來了一明媚女子,長發繞肩,臉如白雪,眉梢露骨,唇似紅蠟,身穿低肩流繡裙,鎖骨盡顯雙肩之上,穿過人海,所到之處散發芬芳之香,路人無不觀望,馬夫無不刹車,城中男人已深陷其中,女人也竟相遮羞,不敢露出真容,隻等她退了去,才敢出入街市,城中多處已陷。
封田似信非信,莫非真有仙下凡,也前去觀望。不曾想,到了下人口中所之處,竟無一人在,街道上尚有彌留濃鬱花香,久久未曾散去,隨風襲入鼻中,封田雙眼緊閉,回味無窮。上忽下起瓢潑大雨,封田睜眼躲進茶樓屋簷下,一女子手提茶壺、茶杯,為封田倒上一杯,道:“公子,莫讓雨水淋壞了身子,喝杯熱茶暖暖身子。”若非女子問候,封田竟未察覺身後已有一人,遂轉身看清女子相貌,女子身著樸素,眼角處留有一大塊粉黑胎記,封田接下茶杯,答道:“多謝姑娘。”卻低頭查視杯底,茶水清澈見底,無塵無染,沁出淡香,封田見茶水未沾染而純淨,才抿一口,潤濕嘴唇,以示飲用。
頃刻間,女子現了原身,正是白蓮依,白蓮依道:“我知你以相貌取人,如何算得喜歡?今不過是一時興起,故而出那番所謂肺腑之言,叫我如何信你,還是自行離了去,別讓我送你。”
封田答道:“我非嫌你容貌,隻因你茶水我未曾見過,如何敢飲。”
白蓮依道:“你乃是一介凡人,不知這上瓊露如何難取,由烈火樹燒盡樹枝,與上露珠相遇才凝聚而成,十年才聚一滴瓊露,我那枝芽聚一杯需兩年之久,你竟不識得此物,還玩笑下茶水間未曾見過,此瓊露豈是你人間能有,早早退了去,我也離去。”罷,白蓮依一轉身,已如風般卷起,向上飛去,消失際,留下封田原地久久駐望。
待雨停時,封田才回得家中,聽家中下人那明媚女子隻留下一地羽毛,便不見身影,也不知她去了何處,何時能歸來。封田笑下人不知地之廣,神靈之多,下人當麵附和,卻在身後那封田腦子瘋癲,話顛倒,不知世間隻有皇帝最高,地最廣,哪來什麼大羅神仙。
不多時,一下人回到府中,向封田念道:“少爺,您要的烈火樹,夫人親自派人去尋,已有了消息,特令我回來通報,你可願親自前往查看一番?”
封田答道:“世間如何有烈火樹,它乃是神物,非凡間能有,你進入所定是誆我,罷了罷了,娘要我去,我這就便去。”
隨下人一同前往,路途遙遠,在城外,忽見上一鳥飛過,愈飛愈低,快要墜下,封田看似眼熟,卻不知它是妖是仙,竟遭地上一蛇追趕,兩獸已奔波數十步,近在封田前方,封田與下人趕路,不曾在意,蛇卻化作人形,黑鱗附在全身,眼如湯圓大,口吐長信,亦如要吃下這鳥兒,鳥兒也化作人型,現了身,竟是白蓮依,她左臂中傷,衣裳染了血,倒在地上,嘴角哆嗦,身往後退。
蛇精道:“七彩神鳥,那日你掉落凡間,我在山石上曬全身鱗甲,忽見到你從而墜,我便知你非凡間妖獸,一路尋你蹤跡,今日見你去了林初寺,佛光竟不傷於你,又見一騎鹿仙翁贈你烈火棗,心中十分羨慕,不如你把烈火棗交於我,我就不吸你功力,留你性命,你看如何?”
白蓮依口吐鮮血,道:“你這妖獸,怎配有仙物,我寧死不將它交於你。今日你若殺我,他日必有仙人取你命。”
蛇精笑道:“地之大,朗朗乾坤,仙人妖怪又該如何,我豈會怕你,我生而為妖,又豈能逆改命,反倒是那上神仙,他們自命不凡,屢屢以條清規將我等妖視為生靈下類,我等有何罪?該受這條清規管束,今日我就殺你這上生靈,為我妖族振威。”罷,蛇精正抬起一掌,要殺白蓮依。
封田卻叫道:“住手。”嚇得身旁下人竄逃了去,不知已躲到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