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諸葛亮上書,中參軍馬謖征召一萬新軍,建議我直接將他們派給馬謖統領、操練。
對於馬謖,其實我不太想直接讓他參與軍務的。隻是,諸葛亮認為,南征“攻心為上”的策略就是馬謖定下的,而我勝利歸來封賞眾將的時候卻把馬謖漏掉了。如今,他自己征一萬新軍如果還不能讓他指揮,恐怕會讓他寒心。我想了想也有道理,而且如果能讓馬謖在軍中得到實踐曆練,讓他不再單是紙上談兵,對他而言也有好處。畢竟,他的才華還是有的,隻是有時候眼高手低。
時間飛快,轉眼進入到了建興四年(6年)。
正月,李嚴上書,稱江州城防擴建完成。我不知道的是,他同時讓人給諸葛亮帶了一封信,希望能劃分五個郡作為巴州,讓他擔任巴州刺史。信中還,諸葛亮南征孟獲功高蓋世,應該受九錫,進爵稱王。他其實是想以此來與諸葛亮做交易,讓諸葛亮支持自己做巴州刺史。可是,諸葛亮是什麼人?受九錫、進爵稱王離篡位一步之遙(參見曹操),他收到信之後一刻不敢耽擱,急忙呈送給我。
看著這封信件,我勃然大怒,立刻召趙雲、楊洪、陳震一起共商對策。這四個人,是蜀漢政權當前的核心。
我問道:“李嚴此時給相父送來這樣一封書信,簡直大逆不道。諸位大人有何高見?”
陳震與李嚴是老鄉,相識多年,對他最為了解,道:“李正方(李嚴字)腹中有鱗甲,早晚必生禍端。”
他跟我意見差不多,認為應該早點對付李嚴,趁內亂未生扼殺在萌芽狀態。
諸葛亮卻不太同意,他:“大事未定,漢室傾危。李嚴身為托孤重臣,若朝廷與他衝突,無論如何損耗的都是我大漢國力。臣以為,伐其短,莫若褒其長,使其能盡展所能。”
我理解諸葛亮的想法,他是想安撫李嚴,好讓李嚴能跟他一起為國效力。如果真能這樣的話,當然最好不過,可是李嚴會知道悔改嗎?不是每個人都像你一樣大公無私啊(曆史上對於李嚴這封書信,諸葛亮對李嚴隻是寫信斥責了一頓,並沒有責罰,結果造成最終李嚴在北伐的關鍵當口假傳消息,致使功虧一簣)。
我:“李嚴想要的,是更大的權力,所謂欲壑難填,如果縱容他,則猶如抱緊救火,隻會讓他生出更大的野心。”
楊洪:“臣曾與李嚴共事過,知道此人確如陛下所言,功利心很重,若過於縱容他隻怕早晚釀成大禍。”
楊洪看人的本事,比諸葛亮猶有過之,既然他都同意,那我應該沒錯。
楊洪繼續道:“不過,丞相所言也甚有道理。李嚴功勞素著,當年參與製定《蜀科》,斬逆賊馬秦、高勝,擊退高定(南中叛亂之初,高定率軍北上圍攻新道縣,李嚴前往解圍,將高定擊敗),又是先帝欽定的托孤大臣,若是與他衝突,將他逼反,於國力和陛下威名都是損失。如果能一直詔書將他調來成都就好了,可惜,以他的性格,絕不會輕易離開江州的。”
楊洪的話讓我眼前一亮:“朕沒法調他來成都,可是讓他去永安,他總沒理由拒絕吧?”
見楊洪跟諸葛亮疑惑地看著我,我解釋道:“先帝已經駕崩三年了。這三年,國家動蕩不安,幸而去年平定了南中之亂,方有喘息之機。朕欲等今年四月在惠陵祭拜之後,前往永安巡視,以告慰先帝在之靈。朕還想把白眊兵調回成都,李嚴若去永安,則讓叔至(陳到字)拿下他。若不去,那回來的時候朕親自帶著白眊兵去江州把他抓回來。”
“陛下絕不可親身犯險,此事臣願意代勞!”
不用猜也知道,這是一直未發話的趙雲開口了。他就是這樣一個人,如果不是君主有重大失誤,他不會輕易開口。但我也知道,隻要我一聲令下,哪怕是單槍匹馬他都會親自往江州把李嚴帶回來。
我對他笑了笑,道:“子龍不要急,這件事你還真不能代朕辦。萬一李嚴不去永安,你去江州拿人,他誣陷你擅抓大臣,意圖謀反,江州兵聽你的還是聽他的?朕就是要讓他知道,朕雖年少,但絕不是任人揉捏之輩!”
李嚴貪的隻是權力,他絕對沒有謀反的心(雖然曆史上他跟諸葛亮“司馬懿等開府辟召”,那隻不過是給自己增加的籌碼)。他在蜀漢,論權勢、地位隻在諸葛亮一人之下,如果去曹魏、東吳哪還會有人給他這麼高的官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