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陰謀(2 / 3)

“家主,我怎麼辦?”

幽懾到現在也不清楚身邊的幽瑟究竟是什麼時候死的,死的悄無聲息令幽懾有些害怕。

“你自然已經暴露了,所以說你也沒有多大用了。”

幽懾聽到這句話時,便就已經想跑,但轉身之時卻被一柄鋒利的青峰長劍刺穿了喉嚨。

幽天華看著身旁突然出手的南不免,眼眸中的幽光更甚。

“你本就沒想讓他活著,倒不如我讓他死個痛快。”

南不免攤攤肩膀,隻是兩隻手剛好一隻手提著趙遊,一隻手提著廖妄生,顯得頗為滑稽。

“你知道我有多信任你,我希望你不會背叛我。”

幽天華望著南不免好一會,眼眸中的顏色才變得正常,神情平靜說道。

“這最容易看破你棋局的白王已經被我請君入甕,唯一能擾亂你棋局的龍王也已經走了,你覺得我會背叛你嗎?”

南不免反問道。

“希望如此。”

幽天華說道,轉身離開。

空蕩蕩的大殿隻剩下南不免一個還能動的活人,望著幽天華離開的背影,南不免歪著頭突然輕笑一聲,用隻能自己聽的話說道。

“會的。”

然後南不免的目光便落在了右手的男子身上,男子的眼珠在顫動,顯然現在是清醒的狀態,左手的趙遊似乎已經昏迷了過去。

“他的計劃你也聽到了,是欣賞好戲,還是參與其中,皆有你自己決定。你不會死,我說的,白王趙遊不會死,龍王說的。”

這是廖妄生昏迷前聽到的最後一句話。

當廖妄生醒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身處一間昏暗的牢籠之中。

三麵都是堅硬的牆壁,一麵則是被用鐵欄圍住的牢門,牢門上有一把鏽金的鎖,頭頂上除了有一頂懸掛的油燈外,便隻有牆角落的一具骷髏。

“這裏是哪裏?”

剛醒過來的廖妄生還有些摸不清狀況,眼睛裏傳來的酸疼,還有胸口隱隱作痛的感覺,廖妄生逐漸將之前發生的事慢慢想了起來。

“可惡!”

廖妄生用拳頭狠狠砸向牆壁,除了發泄心中的怒火與不甘,更多的是想嚐試下這牢籠的堅硬程度。

拳頭傳來的酸痛告訴廖妄生,這牆很硬,同時也讓廖妄生的頭腦更加清醒,既然那個叫做南不免的給了自己選擇能力,說明一定有出去的方法。但廖妄生看著這空蕩蕩的牢籠,實在想不出究竟哪裏會藏有出去的方法,若他手上的藏刃鉤鞘還在手上就好,說不得能砍斷這牢門或者挖牆角出去。

廖妄生垂頭喪氣地躺在濕漉漉的茅草堆上,也不知道金陵王現在怎麼樣。

原本隻是來找玉虛與溫燕的下落,誰知道關於玉虛與溫燕的消息半點沒查到,自己反而還被抓了進來。

廖妄生看著頭頂搖晃的油燈,漸漸有些想放棄了。連墨語那樣的宗師高手說死就死,自己又能做些什麼呢?嗬,自己應該什麼都做不了吧。

咯吱。

廖妄生似乎碾到了什麼東西,廖妄生順著腰間傳來的疼痛摸去,卻隻摸到了一根骨頭。

對了,這牢房裏可不隻有我一人,還有這具骷髏。

廖妄生無奈笑了笑,拿起這根骨頭在手上掂量了起來,廖妄生對於這種東西早已沒了幾分顧忌。

這骨頭有點重。

廖妄生坐了起來看著角落裏的那個骷髏,這個人也是被困在這裏死的?沒想到過出去的辦法嗎?

廖妄生似乎想到了什麼,又不敢確定,一直望著那具骷髏,骷髏是一副坐姿。廖妄生靠了過去,探頭望向骷髏的腦顱,上麵有清晰可見的六個戒疤。

化作骷髏都有六個戒疤,這恐怕是被人強行點了上去。

廖妄生順著骷髏往下望,果然看到了一團蒲團,上麵早已積攢了很多灰塵。

別人想要讓廖妄生知道這是個和尚。

但為什麼要讓廖妄生知道是個和尚?

一瞬間廖妄生腦海中閃過許多畫麵,進入幽玄內城時候見到的六座大殿,還有這幽冥閣的惡鬼道,惡鬼道旁的羅刹夜叉浮雕,再加上那個引路人說幽冥閣有六路,剛好不是對應佛家的六道輪回?

天人道、人道、畜牲道、阿修羅道(魔)、餓鬼道、地獄道。

佛家,來刹寺,大殿。

廖妄生心中忽然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這整座幽玄內城其實就是那所謂的來刹寺,六座高聳山間的大殿正是佛家的天王殿,觀音殿,普賢殿,文殊殿,伽藍殿以及大雄寶殿,而通過地底的那座大殿則是地藏殿,見到那些與山體相連的樓閣都是僧寮,司房,講經堂,執事院,方丈院等地方。

但廖妄生想到這裏又忽然搖了搖頭,若是真的來刹寺,為何外城卻又是八卦之陣?道家的陣法來困佛寺?難不成還有佛法都鎮壓不住的東西?

廖妄生突然意識到了什麼,不敢再繼續猜想下去。

連佛法都壓不住的自然便是魔。

希望一切都是自己的臆想。

廖妄生安慰自己道,開始把目光轉向這間牢房,既然有人想讓他目光聚集在骷髏身上,他便如暗中那人所願。

但廖妄生把這骷髏翻來覆去,骨頭都翻了遍,仍然是沒找到一個特殊的地方,除了骨頭稍重一點,根本沒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廖妄生有些生氣的一屁股坐在蒲團上,看來這骷髏頭上的六個點並不是別人特殊為他而留,而是曾經關押在這裏的人無聊而做的事。

曾經關押在這裏...,但這裏隻有一具骷髏,那麼說明要麼那個人被放出去了,要麼那個人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廖妄生眼睛一亮,隨即又暗淡了起來,就算那個人找到了出去的方法,那麼關自己來這裏的人自然也會發現曾經關在這裏的人不見了,怎麼還會不把漏洞補上呢?

耳畔又想起南不免說的話。

廖妄生將鋪在地上的濕漉漉茅草全部彙聚在一起,露出凹凸不平坑坑窪窪的地麵,也把這間牢房裏的狀況暴露著一覽無餘,一個骷髏,一個蒲團,一盞懸掛的油燈。

當廖妄生準備檢查蒲團的時候,卻發現這個蒲團似乎與地麵相連,怎麼掀都掀不開。

這個蒲團果然有問題!

廖妄生心中一喜,暗運內氣彙聚於雙手,兩腳定住地麵,狠狠地向上一掀。

啪。

廖妄生摔了個人仰馬翻,這蒲團卻絲毫未動。

不死心的廖妄生繼續嚐試,將體內好不容易積累的一點內氣又消散了一幹二淨,這蒲團卻一點想動的痕跡都沒有,就像真的跟地麵長到了一起。

踹著粗氣的廖妄生忽然覺得牢房似乎變亮了一些。

這盞懸掛在頂上的油燈似乎下降了一些,廖妄生盯著這盞油燈又來到蒲團旁邊,體內丹田運轉又生出一絲內力,廖妄生再將內力彙聚於雙手之上,蒲團依舊紋絲未動,但那盞油燈卻又下降了一點。廖妄生雖不知道油燈下降後有什麼效果,但既然這是牢房裏唯一的變數,那便試試吧。

廖妄生每搬動一下蒲團,便要重新盤腿運氣,油燈便會往下下降一寸。

也不知弄了多久,這油燈終於落在了地麵。

等到這油燈落在了地麵,廖妄生也看到了這油燈的秘密,一道圓形的石板順著這盞油燈一同落下,露出頭頂剛好能通一個人的黝黑口子。

這道圓形石板與周圍的牆壁顯然不同,但是廖妄生卻沒有注意到。

廖妄生拍了拍自己腦袋,懊惱之前聯想了那麼多,費了這麼大功夫,原來隻要扭動蒲團,這盞油燈便會落下,落下的時候通道就會打開。

廖妄生盯著頭頂的暗道,他沒有其他選擇腳尖一點地麵,身形一縱便已經鑽進了暗道之中。

待廖妄生走後不久,昏暗的牢門門口閃過一道人影,正是那太白棄徒南不免。

“這世間能懂夢鵬決的人太少了,縱然你用其他方式掩蓋了一絲,但世間除了我沒有人更了解夢鵬決了。想不到你被我碎了丹田卻還活著,不僅活著身上武功境界還更上一層,還改換了容顏,看來你身上還有不少小秘密。”

南不免的眼眸中流轉著光華,他的手上拿著一柄短鉤,正是廖妄生原來的鉤鞘藏刃。

“天匠城的鉤鞘。”

南不免側頭看向另一側,那才是一間密室,青燈古佛一蒲團,再無它物。

“有意思,不知你找不找得到那位蝶院副院玉虛。”

南不免一聲輕笑,手掌伸進牢門內,指尖繚繞著白色霧氣,微微一挑,那盞油燈與暗門一同飛了上去,角落的蒲團飛速旋轉,最終這間牢房又恢複了原樣。

牢房的油燈始終散發著幽幽又昏暗的光芒,自始不滅。

“世間有長生燈,卻難見長生人。”

這暗道很長並且很暗。

廖妄生隻得手順著暗道的側壁前行,他的夢鵬瞳生已經不能再用了,而他那門九死不悔過後似乎也已經陷入了長眠。

廖妄生在黑暗的暗道中爬行了許久終於看到了一絲光亮。

噔。

廖妄生輕巧的落在地麵,警惕的打量著四周環境。

身旁倒著一尊龐大的殘佛像,身前有三扇門,左側的門與中間的門之間豎著一個相貌雄偉,做忿怒相,頭帶寶冠,上半身裸體,手持金剛杵,兩腳張開的佛像。右側的門與中間的門中也有這樣相似的佛像,隻是不像左側佛像那般怒顏張口,以金剛杵做擊打之勢,而是一副忿顏閉口,平托金剛杵,怒目睜視而已。

這又是一間密室。

廖妄生有些頭疼,對於佛家之事,他僅僅隻通俗了解一點,這三座門究竟哪個是真正通向外麵的門,廖妄生卻是一點都不太清楚。

算了,隨便走一扇,大不了走錯了再返回來。

廖妄生順著離自己最近的一扇門走了進去。

這三扇門,其實分別叫做“空門”,“無相門”,“無作門”,是佛寺的山門。如想進這佛寺需跨過山門,所以其實廖妄生無論走哪扇門都能出得去,但是如果想進佛寺,卻要把目光放在倒地的那尊龐大殘佛的背後,這尊殘佛是天冠彌勒也是俗稱的大肚彌勒佛,他的背後亦有一尊佛像供韋馱菩薩,而佛寺真正的入口便在這供韋馱菩薩的口中。

廖妄生的目光放在了門上,自然沒有注意倒地的這尊彌勒佛,也沒有注意到他背後的供韋馱佛像的特殊之處,如果廖妄生再細心一點,還會看到那供韋馱佛像的身上有過打鬥的痕跡,痕跡之中有一道劍痕,劍痕的大小與玉虛手中的玄玉劍有些相似。

又是長長一條幽暗的道路。

廖妄生雙手放在身後,腳步輕巧又略顯快速的躍過這條幽暗的道路,在他走出那扇門的時候,石門便嘭的一下關在了身後,廖妄生也死了心,該是如何便是如何吧。

“從外往裏走的人,貧僧倒是見過許多,你這往裏向外走的人貧僧倒是第一次見。”

道路的盡頭有一人盤坐。

是僧人。

廖妄生心中一喜,隨即又變得警惕,經曆過大殿上的事,他已經不知道什麼人該信什麼人不該信。

“咳咳,看來外麵又發生了些變化。”

老僧歎了口氣,隨即怒目圓睜竟與廖妄生之間見的那金剛佛像有些相似,還沒等廖妄生回過神,腦中竟然陣陣轟鳴,佛音震耳。

“你武功並不高,你是怎麼進來的?”

老僧看著疼在地上翻滾的廖妄生,停止了低鳴。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進來的,我倒還不想進來呢!”

廖妄生有些惱怒的揉揉發疼腦袋,這些人現在都習慣動完手再問為什麼嗎?

老僧望著廖妄生,廖妄生望著老僧。

........

.........

一間唯有一盞青燈,一尊佛像,一蒲團的密室內。

白王趙遊正端坐蒲團之上,閉目沉思。

水波不興的湖麵倒映著晚霞的色彩,微風輕輕吹起綠茵上一片楓葉,漫山遍野都沉浸在橘紅之中,唯獨一襲青衫格外的刺眼。

年輕充滿朝氣的男子眯著眼望著站在墓前的男子,一襲青衫掩蓋不了男子身上的氣質,腰間佩戴的玉佩更不是普通人所能擁有的,站在不遠處的微微傴僂的老者身體到現在都未曾有一絲晃動。

“有何事?”

聽到略帶不悅充滿威嚴的聲音,年輕男子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輕拍衣袖,拱手剛準備往前探一步,眼前一花,不遠處的黑袍老者已經站在了青衫麵前,年輕男子隻好退回去輕聲道:“請問閣下是?”

青衫男子慢慢的轉過身,斜飛入鬢的眉毛,眼角微微下揚,英挺秀美的鼻子與櫻花般的嘴唇,當真是完美無瑕的臉龐了。

“你既然已經敢上前詢問,又怎會不知道我是誰?”

似乎青衫男子還未從沉湎中回過神來,眼神有些飄忽,眼角卻逐漸恢複正常。

看著已經變得威嚴冷漠的青衫男子,年輕男子心裏清楚再不把事情說清楚,大概再想見到這個王爺,除非是明年的今天了,而明年自己進不進的來這座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有人托我給您帶一封信。”

年輕男子右手伸進左手衣袖掏出一封白色的信封,老者身軀微微前傾。

青衫男子掃了一眼信封上暗紫的花紋,揮揮手,老者上前接過年輕男子手上的信封。

年輕男子近距離感受老者身上的威勢與手上的氣力,心中暗自驚歎,不愧是出身白王府,就連一個老仆都這麼厲害。

“托我送信的人讓您自己親自打開。”

青衫男子眉頭一皺,嘴角微微翹起。

“哦?”

年輕男子心中暗感不妙,腳步輕移,卻發現背後已經被硬物頂住動彈不得。

“和尚,這樣恐怕不太好吧?”

年輕男子舉起手,哀怨道。

一顆閃亮的光頭與憨厚的臉龐從年輕男子的背後探出來,手上握著一根鐵棒。

“我既然帶你來見王爺,自然要對王爺負責。”

老者上前對著年輕男子身上點了幾個穴道,側著身便站在年輕男子身邊,半躬身未說絲毫話語。

青衫男子一步步慢慢地走下來,順手拿過老者手上信封,拍拍年輕男子的臉龐。

“本王最討厭有人要求本王做什麼,難道送信的人沒跟你說過?”

青衫男子白玉般的手指輕按紫色的花紋,瞬間紫色花紋散開浸入信封之中。

“田田穀的東西,還真是花裏胡哨。”

青衫男子有些不屑,眼皮微抬輕輕掃視著信封內容,打了個哈欠隨手一丟,那信伴隨著微風空中自燃,化為灰燼。

“自毀這點倒還是不錯、”

青衫男子有些無趣的揮揮手,老者與和尚適當的退出方圓一裏外。

和尚的眼神時不時地飄忽望著青衫男子的放向,老者卻顯得格外的沉穩,閉目養神。

“你就不怕王爺出什麼意外?”

和尚忍不住用鐵棍戳地麵上的泥土問道。

老者沒有理會,和尚也自感無趣也不再搭話。

青衫男子似笑非笑的望著年輕男子。

“累不累?累的話就把手放下來,怪不舒服的。”

年輕男子也倒是實在,也不裝模作樣,順勢將手放下下揉揉肩膀。

和尚一臉詫異,正準備握著鐵棍上前時,老者伸出一根手指按住了和尚。

“靜,觀便可。”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年輕男子眯著眼望向眼前的男子。

“本王的老仆可從未點過穴後,還會站在那人身側擔心那人對本王不測。”

青衫男子仰頭笑道,從懷中掏出一個碧綠戒指。

“諾,這就是你要的東西,拿了便滾吧。”

年輕男子並未伸手接過,而是謹慎的後退。

“不知道大名鼎鼎的白王,需要我做些什麼?”

被稱作白王的青衫男子,無辜的攤攤手。

“信上說你需要戒指。”

年輕男子握掌為拳,又慢慢鬆開,搖頭慢聲道。

“聽聞白王對弈之時,能一步算百步,每次走棋無心之舉卻又能化為最終屠龍的手段。”

“那僅僅隻是下棋。”

白王眉毛一翹。

“我更聽聞白王想來不喜做徒勞之功。”

白王就靜靜地站在年輕男子麵前,許久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