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是最簡單不過的,他燒火,綠蕪下廚,我在院外擇青菜。
看著她和他不時相對而笑,她不時紅暈滿麵,一副郎情妾意其樂融融的樣子,心下真是不平,若等他記起過往,定讓他每日給我做飯洗衣,接受懲罰,誰讓他沒做到“從一而終”?!
吃飯時,她為他夾菜,他為她摘去耳邊的一根小柴草,我隻有端了飯碗,坐在外麵的石階上吃白飯!
下午,他和她一同挑揀藥草,分門別類裝匾,配合默契,我隻有拿了劍,到水邊練——所謂“眼不見心不煩”是也。
忍,忍,一定要忍,就衝綠蕪救了他一命的份上,我也要忍!
晚飯過後,他和她回房去了,而我卻不想回耳房,便在院落中間坐了,秦流雲,你若敢跟綠蕪那什麼,我便殺了她!
有風,燭光明滅,用手指沾了口水,在窗紙上點了個洞,側眸看著:
她光著的手臂,拉他,他背對著窗,似是遲疑,最終被她拉了上去。
“嘩啦”一下,我撫倒一架藥匾。
“怎麼回事?我去看看。”綠蕪的聲音低低傳出。
“你且好生睡著,我去看。”他低低道。
見他出了門,我便握了他的口,拉了他的手,向院落外走去,到綠蕪聽不到的地方住了腳。
“你,做什麼不睡覺?”朦朧的月光下,他又開始害羞起來,不敢看我。
“喂,你聽著,不準跟她睡一張床,聽見沒有?”我抬手,踮腳,揪上他耳朵。
“她是我娘子。”他後退,扯開我的手。
“不準碰她,要不然——”
“要不然怎樣?”
“我就哭,一整晚不睡覺地哭!坐在你的窗子外麵!”
“嗯,其實……”
“木頭,怎麼了?”綠蕪的聲音清楚傳來。
“野貓把籮闖倒了,沒事兒。”他有些不安地瞅了瞅我,扯了謊,抬腳要走。
“記住我的話!”我再次威脅。
見他低著頭去了,沒多久,兩間房俱亮起燭火,總算兩人分房睡了,心裏一甜,不管怎麼樣,他的感覺沒排斥我。
一夜總惦記著外麵的動靜,終於眼皮打架,沉沉睡去,再睜眼,天已大亮。
等我洗漱齊備,他便來叫我吃飯。見簡陋的飯桌上沒了綠蕪,便知去采藥了。
白粥、鹹菜、饅頭,很簡單的飯菜。
“你怎麼不吃?”我大口吞,見他果真如木頭般坐在我旁邊看,有些好笑。
“我吃過了。”
“哦。你這樣看著我,就不怕你家娘子生氣了?”丟了碗,逗他。
“那,我出去坐外麵。”他臉一紅,果真起身。
“喂,你還真是一根木頭!”追上去,伸手拉了他的,“我吃好了,你陪我說說話。”
“我去洗碗。”他一扯,臉紅到耳根,轉身向桌子。
果真拿了碗碟去洗了。
一個平時臉皮厚度比城牆更甚的家夥,忽然間變得會害羞臉紅,竟增加了無比的可愛,其實,把他拐走,一直這樣伴著也挺好。
“你別老追著我,別人看見不好。”他在院落裏,柔柔光線籠著他,渾身上下沉浸在靜謐的境界裏,怎麼看,都是一幅美男圖。
“又沒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