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秀色如可掇(2 / 2)

“我幫你化淤,能別叫不?”今天的他似乎對[笑]這個表情很有愛,仍是懶洋洋似笑非笑地揚著唇角。

我點不了頭,隻能眨眼應承。[不叫了,不叫了,能放開我不?]

那人微偏了頭望著我,修長微涼的手指漸漸有了溫度,“可我覺得你還是這樣安靜一點兒比較好。”

我僵住,眼巴巴地望著他。為示堅決不與之合汙,我連眼都不敢眨,生怕他會有一絲一毫的誤會。可是眼睛睜得久了,會酸。眼淚又開始泛濫,在眼睛裏打轉。

“以後都叫我四哥哥?”那人輕鬆地借我脖子的溫度暖著手指,又欣賞一會兒我堅拒眨眼的狼狽樣子後,才好整以暇地問。微溫的氣息在他手下暖暖遊移,先前總是有些小痛的頸部在這種按摩似的熨貼之下居然開始感覺舒適。

我趕緊眨眼同意,多眨幾次,把眼淚都眨下來。[好。]

多個朋友多條路,少個敵人少麵牆;反正現在已經處於弱勢,認個親戚反而算是占便宜了,不要白不要啊。

“告訴我你以前的事。”他的帕子真多,又掏出一條來為我拭了淚,然後丟開。繼續將手貼在我脖子上輕緩遊移。

以前的事啊——都不記得了哪……全部的記憶就隻有一天而已,從頭到尾都沒多少,今天以前也可以算是[以前]吧?一天而已,好說,好說。

我答應得爽快,[沒問題。]

那人又笑了。

我不知道為什麼明明是同一個人,前一天和隔一天的差距竟然也會如此之大,可是,總這樣近距離地看著他笑——心跳很難控製啊!

尤其是像眼前這種向來吝於給予笑容的人,笑起來往往還比天生愛笑的人更多幾分動人——就像春天的萬紫千紅被人們看得習以為常;而冬季的寒梅一綻卻讓人覺得猶如天賜恩寵。

眼前這位[四哥哥],今日更是[恩眷忒濃],一笑再笑。言語之間時時微綻的淺澹笑意相對昨天而言仿佛是冰河已解春水乍融時節於料峭寒風中沁出的冽然梅香,澈入腑肺,令人望之欣然,見之迷醉。

其實這也沒什麼:他笑得好看,我自然願意多看。隻是他每次一笑,我的心跳就會變快;心跳一快,血液就會流得比較急;血流急了,就會比較容易上湧;而血液一旦往頭麵上激湧——我就總會無可救藥地臉紅。

到終於發現自己竟然又可以活動了的時候,我已經被他笑得頭都快要垂到胸前去了。

那人放了手,輕輕托起我下頦,“抬頭給四哥哥看看。”

我以為他存心調侃,臉更紅了。

可他的眼神卻十分認真,盯著我的脖子看了又看,最後還伸手輕輕撫了一下,又微笑起來,這次連聲音裏帶上了笑意,

“第一次替人療傷,效果居然還不錯。”

療傷?什麼傷?我怎麼一直沒覺著自己有傷呢?

抬了頭,想問,卻隻見他長而密的睫毛如同黑玉小扇,微微垂下,半覆著清明秀澈如同湖水的眼,堪堪就在我眼前。

竟然離得這樣近……

近得——好像隻要略微一抬手,就可以碰得到——

事情是怎麼發生的,我也不記得了。

好像是他在自顧低頭欣賞他生平第一次療傷的結果時,被我出其不意地往上一撞,就那麼給[碰]著了。

總被我[非禮][非禮]地喊來喊去的人,居然先被我給非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