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 魂夢誰與同(1 / 2)

他又摸摸我頭,猶豫一下,還是微低了頭再用自己的嘴唇碰碰我的,“你若喜歡,以後這樣的日子還多。好好練字。”

他——拿這個在當獎勵?

我捂住嘴唇。

他以為我喜歡這樣,所以,所以——在[色誘]我嗎?

[色誘]這個詞突兀地閃現出來和他的形象相疊時,我沒捺住自己,居然笑出來。

四殿下(他讓我叫他四哥哥,別人叫他殿下,那他的身分,應該是這個吧)被我笑得有點兒奇怪地看我一眼,自己也下意識地抹抹嘴唇,然後摸摸我頭,“好好練字。”又出去了。

這回倒是沒耽擱,像是生怕我再弄出什麼狀況似的,他一出門,便馬上進來兩個侍女。

一個為我研墨,一個沏茶。

兩個人都是年齡不大,笑嘻嘻的,很活潑。

剛剛開門進來害我以為是燕王殿下去而複返嚇得鑽桌不成反受傷的是嶽石榴,另一個是嶽石嫵。

“你們的名字好奇怪,若都是八月間生的,她叫石榴也還罷了,你怎麼不叫菱角?”

“什麼石榴菱角,是十五十六啦!”十六嘴快,手更快,急著要為自己的名字正身,連研台都在她手下受刑,[吱喀]了一聲。

“別激動,別激動——”我被那一聲震得放下筆,捂住耳朵好一會兒才放了開來,由衷感歎,“你們爸媽真厲害。十五十六都這麼大了,下邊兒還有弟妹不?”

兩姐妹對望一眼,同時默了。

我在靜默中又寫了兩個字,才感覺不對,“咦咦,怎麼不說話?”

兩姐妹又對望一眼,十六悄悄推推十五,十五搖搖頭,瞪她一眼。

打什麼啞謎呢?我看得好笑,“這是在幹嘛呢?”

十六扁扁嘴,“主子你就別問了吧,雪一姐姐——哎喲!”竟然被十五擰了一把。

神神秘秘的樣子更是勾人好奇。

可是再怎樣大概也問不出什麼來了。我[哦]一聲,“不能說就算了。”

其實也算是問到東西了吧,至少,我知道[他]是四皇子燕王殿下了。丫環麼,一個一個來來去去,都要這麼盤根問底,也確實既沒必要又無聊。

可既然他自己就是燕王殿下,那天我們就在客棧裏,被人冒了名來搜捕,他怎麼反而帶著我回避了呢?

這問題自然也是無人解答的。

我在靜默中一直練字到朝食,十五去捧了食盒回來服侍我吃過了,兩個人又替我揉捏肩臂片刻,才繼續又練下去。

這書房看起來簡單,居然還有暗門,我的方便問題全在一個放著紅漆木桶的小房間裏解決。小房間裏似乎還另有暗門,隻是燈火瞑暗,看不太清,但是這麼狹仄的空間裏竟然沒有半點兒異味,也著實難得了。

十五送還了食盒再回來之後,兩個人的話才重又多起來,且不必我問,也一件一件講得詳盡:

燕王殿下名諱為朱棣,[我]是當朝魏國公之女徐妙儀,自幼[貞靜,好讀書],卻在外出遊曆時不慎罹患了[失魂症],不憶過往。

哪裏是聊天?是洗腦呢!尤其是[失魂症]這名叫得——不就是失憶麼,整得這麼恐怖,拿我當傻子糊弄了。

我隻是不記得以前的事了,可並不代表就會這麼輕輕易易隨隨便便給人騙著玩的好不好?

一邊聽著她們編故事,一邊摹字,我幾乎已經可以確定那些總時不時在我眼前腦中閃來晃去的片斷並不是以前的[記憶]了。

可若不是記憶又該是什麼?未來嗎?

聯想到[未來]的燕王殿下總是那麼深情款款的樣子,不知道怎麼回事,心髒忽然一抽,連帶手中毛筆都長長地拖斜了一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