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連慕容晗鈺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對陸連祈到底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那日,陸連祈來向她告別,她卻莫名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從她七歲開始,這個人就一直陪在她的身邊,每當她不開心或是大哭的時候,他總能在第一時間出現。

她默默地搖了搖頭,道:“我也不知道。”

冬韻這下心裏有了數,她跟在慕容晗鈺身邊也已經有五年了,不會不了解她的性子。當她說出這樣的話的時候,她便明白了,其實在她的心底是喜歡陸連祈的,隻是這種喜歡並不是很強烈,她自己也不知道這到底算不算是喜歡。

“殿下,該用晚膳了。”這時候,一個小侍女跑來說道。

這個小侍女名叫銀兒,是從宮裏來的,她還有個妹妹比她小一歲名叫杏兒,現如今也在公主府裏當差。

慕容晗鈺見她們姐妹兩個活兒幹得還算不錯,便叫她們在玉瀾院當差了,幫著冬韻一起照顧自己的起居。

回到玉瀾院中,飯菜已經擺上了桌,還冒著熱氣。銀兒與杏兒這兩個小丫頭,雖說是去年才被招進宮中,年紀也尚小才不過十四歲,可是做起事來卻當真是讓人挑不出錯來。冬韻才交待給他們公主的一些生活習慣,她們便牢記在心裏。

這會兒,慕容晗鈺瞧見,她們將自己素日愛吃的幾道菜,鬆鼠桂魚,白斬雞還有一盤桂花糕擺在了麵前,不禁滿意地笑了笑說道:“做的不錯,你們也別站著了,先下去休息吧,這裏有冬韻就行了。”

兩個侍女應聲退下,慕容晗鈺見她們出去了,對冬韻說道:“冬韻,你也過來一起吃點吧,你今日陪著我應酬了大半日,也累了吧。”

“殿下,這怎麼行啊,這不符合規矩。”冬韻慌忙說道。

“冬韻,這裏是公主府又不是在宮裏,在這兒你就是我的姐妹,當然可以和我坐在一起用膳了。”慕容晗鈺笑著說道。

冬韻不再推脫,隻好又搬了張凳子坐到慕容晗鈺對麵吃了起來。

今日這頓晚膳,做的也是格外用心,大家都想討好這位長公主,當然也絲毫不敢怠慢。雖說慕容晗鈺是個好脾氣的,可終歸是他們的主子。府裏的廚子也是慕容晟從宮裏派來的,一切都照著慕容晗鈺的口味做菜。

慕容晗鈺夾了一塊魚放到嘴裏,卻似乎並不是很滿意,她忽然想到了前世的父親,每當逢年過節或是自己生日的時候,父親都會做上一盤鬆鼠桂魚,給她解解饞。

她仍然記得,前世她的父親出生在蘇州,對鬆鼠桂魚這道菜是情有獨鍾,自然這位陸司令自己也會做,而且與那鬆鶴樓做的鬆鼠桂魚是不相上下。

從她記事起,不管父親再忙,都會在她生日的時候給她做一條鬆鼠桂魚。不少嚐過這道菜的人,都爭先恐後的要去她家嚐嚐大廚做的菜。

她此刻嚐了嚐府上廚子做的這道菜,覺著也不如前世父親做的好吃。

吃了兩口後,她便放下了筷子,不想吃了。

冬韻見了,問道:“殿下,是今日廚子做的這菜不合您的胃口麼?”

“沒有,隻是今日沒什麼胃口了,你拿下去給銀兒杏兒她們分了吧,我自己出去走走。”慕容晗鈺道。

“殿下,不用奴婢陪著您嗎?”

“不必了,我就在後院裏走走,你去忙吧。”

說罷,她獨自一人來到後院的那個秋千架旁,她輕輕撫摸著那個秋千架,仿佛又回到了前世。

那會兒,秋千架剛做好,她便迫不及待地坐了上去,父母一人一邊輕輕晃著她,前後搖擺。

那時候,她還住在軍區大院裏,大院裏的孩子很多,都是和她差不多年紀的小朋友,大家都爭先恐後跑到她家中去玩那個秋千。那個秋千架,陪伴她度過了最美好童年。

如今,她望著那個空蕩蕩的地方,再也沒有人站在她身旁替她晃著兩邊的架子了。她獨自一人坐了上去,閉上眼輕輕晃動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那個小院中,一群孩子圍在那排著隊等著坐上去。

她漸漸地睡著了,她夢見了自己的前世。

但不是在童年,而是夢見了自己第一天上軍校的情形。那天,母親似乎不太放心她一個人能否完成報名等一係列的事,非要陪著她去。盡管學校到家中隻有半個小時的車程,可是母親還是堅持陪著她到了學校裏。

那是她第一次見到梁羽,穿著一身筆挺的軍裝從她眼前經過。帽簷下,是一張英俊的麵孔,盡管她隻看到一個側臉,但還是被深深地吸引住了。

母親在身後叫她她也沒有聽見,目光一直隨著梁羽的身影到了前頭一幢教學樓處,直到他消失在轉角,她還未回過神來。

母親很是無奈地走到她身邊,拍了拍她的肩膀說道:“寶貝,你在看什麼呢。入學手續已經給你辦好了,媽媽走了啊,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啊,有空就給家裏打電話啊。”

“知道了媽,你有什麼舍不得的嘛,家裏到這裏這麼近,你要是實在想我就跟爸爸說一聲,讓他批準你跟我住一個宿舍算了。”陸嘉頤壞笑咋說道。

“你這個死丫頭,我才懶得管你呢,你不在家裏我正好落個清閑。”陸母假裝生氣道。

“好啦,媽咪,我走啦,你可不要想我哦。”說罷,她接過母親手裏的行李箱,頭也不回地就朝宿舍方向走了。

等到第二天,正式開學的日子,所有的新兵都集中在大操場上,等著各隊的教官到來。

她站在第一排,眼睛被太陽照得睜不開,隻好眯起眼聽著這位口音奇怪的教官講話。

隻聽那教官說道:“你們好,我姓梁,以後就是你們的教官了。我來自廣東,普通話說的不是很好,你們可不要笑我。”

這話剛說完,所有的人都笑了,陸嘉頤站在第一排笑得特別大聲,他不說還好,他一說她便更加覺得這位教官的口音奇怪了。

好巧不巧的,這位姓梁的教官便走到了她的麵前說道:“這位同學,你笑的這麼大聲幹什麼?你出來,站二十分鍾軍姿!”

她瞪大了眼睛,覺得不可思議,剛要辯解,卻發現這不就是昨日在路上看到那位帥哥嘛,她脫口而出道:“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