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不是為了獨霸朝政,幹涉後宮嗎?
顧淮夜在心中冷笑,臉上卻泛起一絲傷感之情。
尚書夫人長舒一口氣:“玉兒性情驕縱,對陛下又是愛慕至極,必然會在後宮掀起一番波浪。陛下的些許寵幸,足以讓玉兒那個傻丫頭傾囊相贈,所以,老爺掉包了藏寶圖。並無他意,隻求陛下能對玉兒好些。我這次之所以從廟裏回來,就是想替那個笨蛋說一兩句好話,免得他忠心耿耿了一生,死了卻落得晚節不保。”
倘若真是忠心耿耿,就不會私通蠻族,勾結四皇子,禍亂朝綱了。
然而,顧淮夜此時更在乎的是,真的藏寶圖的下落。
尚書夫人看出端倪,剛要打趣,卻被顧淮夜一臉嚴肅地打斷了。
“夫人,”他沒有叫她姨母:“作為晚輩,我自當理解二老的苦衷。但作為國君,如今吟月國腹背受敵,政權堪憂。先帝在時的造反餘黨如今落腳於“絕色閣”,西北胡人更是頻犯我國邊界。國內外暗流湧動,夫人,還當以大局為重。”
一番話,分明提醒尚書夫人要以大局為重。老婦識趣地閉上了嘴。
顧淮夜起身,站在窗邊,又道:“夫人隻顧及上官家的苦難,卻不想,一旦政權不保,就是全朝百姓的苦難!若國不保,何談舉家同樂?若江山易主,夫人的快活日子,恐怕就到頭了。”
尚書夫人麵露些許羞愧之色,端起茶碗。看來,上官鴻勾結外黨的事情,顧淮夜已經察覺。
“倘若國難當頭,朕還糾結於如何清斷家務事,豈不是成了後世唾棄的昏君?姨母,您當年對朕的教誨可不是這樣的。更何況……”
顧淮夜莞爾一笑,眼中卻沒有絲毫笑意。
“上官府與我朝算不算一家,還不好說呢。”
尚書夫人終於繃不住了,嚇得手中的茶碗跌落在地,直直地跪了下去,將實話全盤托出。
“陛下息怒。我一婦道人家,不知你們男人的事情。雖然不知道真正的藏寶圖究竟藏匿於何處,但我知道,老爺隻將此事告知了一人——玉兒。”
果然,問題的關鍵,還是上官玉兒。
上官玉兒剛一回宮,就匆匆趕往玉城的寢宮。
玉城冷冷地招待了她,不成想,對方竟然一改往日傲慢跋扈的秉性,謙遜低調起來,為以往欺壓玉城的種種惡行道歉,態度好不誠懇。
玉城本就心軟和善,如今見上官玉兒這般謙卑,少不得原諒了她。
“玉妃娘娘快起來,事情都已經過去了,休要再提。”
上官玉兒感激涕零地拉著玉城的手:“城妃姐姐,過去都是妹妹心胸狹隘,秉性乖張,冒犯了姐姐。幸而姐姐菩薩心腸,不計前嫌,你我姐妹才能得以重修舊好。”
兩人你一句我一句地客套著,不知不覺,到了傍晚。
玉城本想留上官玉兒一同用膳,忽然內官傳話來說,皇上在重陽宮備膳,邀玉妃娘娘同食。
玉城心裏咯噔一下。
雖然知道顧淮夜傳上官玉兒,多半是為了藏寶圖的事情,心裏卻還是難免失落。
恐怕,還要侍寢。
上官玉兒看了玉城一眼,得意之色一閃而過,又朝著傳話的公公,眉毛一挑:“我與城妃娘娘同往。”
那公公麵露難色,小心翼翼地說:“娘娘,陛下僅邀您一人用膳,且安排您今晚侍寢,共勉夫妻情誼。並特意囑咐,閑雜人等,不可同行……小的……”
上官玉兒一拍桌子,厲聲道:“大膽!竟說城妃娘娘是閑雜人等,如此大逆不道,我看你是皮緊了!”
玉城攔住了正要發火的上官玉兒,朝那公公問道:“皇上可知玉妃娘娘在我這裏?”
公公點了點頭:“知道。”
公公的話讓玉城更是不快。
上官玉兒看在眼裏,樂在心裏,卻又表現出一臉歉疚的神情:“姐姐,這……”
玉城勉強扯了個笑容,安撫道:“妹妹不必在意。這是皇上的意思,你隻管去,我們改日再一同用膳。”
送走了上官玉兒,玉城合上房門,坐在妝奩前,神情恍惚,悲從心來。
“城兒可是妒忌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在窗邊響起,玉城抬頭一看,是黯然。
玉城剛要搭話,黯然做了一個禁聲的手勢,招呼她過來自己跟前,小聲說道:“我帶你偷偷潛入重陽宮,何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