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聲雞鳴,叫醒了睡夢中的可人兒。
伸了伸慵懶的腰身,惺忪睡眼半睜半閉,搖搖晃晃玉足落地,換了身水綠羅裙。一番洗漱一番打扮,對著銅鏡扯著笑顏。
打開門,晴好的天空一碧如洗,潤過雨水的泥土散著落花的香氣浮動,枝頭的鳥兒不知何時開始吟唱,初醒的人兒也跟著心曠神怡。
見秋月白坐在院子的石椅上,正伸手幫那乖乖站著的小小孩子整理衣服,口中似乎不住地在叮囑著什麼,小念也聽話地連連點頭應是。
這樣的畫麵,竟是美好得讓人移不開眼。倚著門,含笑地靜靜地看著,生怕弄出一點聲響,擾亂了這柔情的光陰。
秋月白輕輕拍了拍小念瘦小的肩膀,笑了笑站起身來。一手拿過石桌上塞得鼓鼓當當的小布包,一手牽著慕念徐徐得往外走。
安歌也隨著彎了嘴角,低頭整了整衣裙,也快步地跟了上去。
出了靜園,穿過竹林至前院。看著準備莫不是打算去哪遊玩?難不成是秋月白轉了性覺得這是悶得慌?還是良心突然發現得帶小念出去走走?
安歌正胡思亂想之際,人已跟著秋月白到了莊門口。終是忍不住好奇,眨了眨眼問道:“先生這是要去哪?”
“是小念要去私塾了。”秋月白側頭,含笑的眼裏帶著無限的溫柔,輕輕地摸了摸慕念的小腦袋。
“咦?話本上不是說,有錢人家都是自己請的教書先生嗎?”安歌自小在鏡花島長大,又是身份特殊的聖女,對外界的了解緊緊限於話本上的。可到了宛丘,才發現話本上說的也不全是對的啊!
秋月白笑了笑,隻是淡淡地解釋:“私塾裏人多熱鬧,何況黎老先生也是信得過的。”
“嗯嗯,學堂裏有好多的小朋友的。”一旁的慕念點頭如搗蒜,趕忙附和著。三爹爹說了,小念可以交到好朋友的,就有人陪小念玩了。
安歌彎下身子,笑吟吟地捏了捏小念的臉頰,又抬頭看了眼秋月白,假作嚴肅地說:“也是,若再關在這莊子,小念就愈發像你了。”
“嗯?”秋月白不解地看她,也不知這個丫頭又打什麼主意。
“沉默寡言,少年老成。”安歌摸了摸下巴,顰娥細細打量著秋月白,最後又下了結論說:“一點都不可愛了。”
話音剛落,安歌就自個兒笑了起來。秋月白微微一愣,無奈地搖頭,嘴角卻也始終浮著一抹淡淡的微笑。
獨獨剩了慕念一臉的不解,三爹爹怎麼就不可愛呢?小念可喜歡三爹爹了。
此時若魚也駕著馬車過來,慕念乖乖地上了車,依依不舍地朝秋月白揮了揮手,對於學堂內心既期待又忐忑。
秋月白目送著馬車遠去,隻至消失在視野中。靜佇良久……
凝視著他的背影,在朝霞的暉光中拉得斜長,卻又突生出的絲絲孤寂。安歌心下猛然一疼,總覺得有些的不安,秋月白似乎在默默地做著什麼打算,這一幕怎麼看怎麼都像是在告別,他在告別什麼呢?
安歌甩了甩頭,安慰自己隻是太過敏感,自他從鏡花島回來,除了這身子遲遲未能康健,倒是笑得比以前多了些。
那個傷得奄奄一息的,執意要去修道參佛的秋月白,他的厭世棄世似乎隻是她一時的錯覺。還是說,現在的秋月白才是她一時的錯覺?
安歌不明白,突然也不想明白。隻要她能陪著他,刀山火海何妨?他若不愛紅塵,那作伴青燈古佛未嚐不可!
秋月白回身,見方才還開心如雀兒的安歌耷拉著腦袋,悶悶不樂地不知在想些什麼。心口也跟著悶悶地,似乎是堵著一團的什麼東西。
看向她的眼神不覺地滿含柔情,聲音溫和輕輕地問:“安歌可要出去走走?”
“啊?”安歌猛地抬頭,見秋月白看著她,突然的一句著實也沒聽清他所言。
秋月白見她還了魂,淡淡地笑著,言語間卻是鮮有的戲謔:“若再關在這莊子,就愈發像我,一點都不可愛了。”
安歌未曾見過這樣的秋月白,一時窘住,也不知該說什麼。或許她的擔心是多餘的吧!也許他那夜隻是一時虛弱想不開罷了,沒事的,姐夫會受到該有的懲治,秋月白的傷也好的差不多了,一切都好起來了。
他怎麼會舍得,這裏的人和事。他那般多情的人,又怎麼放得下?
這麼一想,也算是茅塞頓開,一掃方才的陰霾,悠忽又是那個嬌俏聰穎的安歌。
眼珠子轉了轉,迎上他清寧雋秀的麵容,半分真半分假地出言調戲:“神仙哥哥最是可愛了!”
聞言,秋月白霎時麵上飄紅,素來蒼白的臉色如染了胭脂一般。半響也說不出話來,這丫頭真是……
見他這般呆呆愣愣,安歌笑得愈發得意起來。又緩了緩,似乎是下了莫大的決心,對上秋月白清澈的眸子,輕輕抱住那一身的白衣,墊著腳尖在他耳旁細語:“真真的好喜歡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