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多少滴殘紅蠟淚(1 / 2)

清晨早起,案上多少紅燭成淚幹,篆香煙冷悄然,逝者如斯夫,韶光永夜已去。是晴日,風歇雨停,天朗氣清,忽覺心曠神怡。

他微微低眸,眉間溫情婉轉,動作亦是輕柔,仿佛怕驚了懷中佳人嬌睡。她青絲枕了翡翠被,胭脂染了芙蓉帳,睡顏醉了癡情郎。

秋月白微微含笑,輕撫著她的眉眼,聽她夢中細碎囈語,如飲醇醪,竟舍不得放開手,舍不得移開眼。

安歌半睜迷離睡眼,不知口中嘟噥了句什麼,翻身緊緊抱著那白衣又沉沉睡去。

秋月白輕輕搖頭,眼底滿是寵溺的無奈,唇邊那一抹淡淡的笑意,慢慢地蕩漾開來……然後,突然間凝固。

心髒處猛地一下鈍厲的疼痛,隻是很快就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艱難的呼吸,如同溺水般,周遭的空氣仿佛一下子被抽離。

他緊緊揪著胸口的衣襟,大口地喘著氣,昨夜裏那種恐懼又再度蔓延……不會有事的,他這樣勸慰自己。

可還是驚醒了懷中人,隻見她猛地坐起,秀眉微蹙,緊張不已:“怎麼了?”

“夢魘著罷了。”他撫著心口,緩緩地撐起身子,溫柔地微笑。

安歌卻仍帶疑慮,這幾月的日子實在太過美好,以至於讓她有種患得患失之感,生怕一切不過煙雲虛幻,空歡喜了一場。

正因為這種不安,讓她始終懸掛心腸,隻要那白衣一蹙眉頭,一撫心口,一聲咳嗽……都緊繃著她的神經,讓她害怕不安。

他們都深諳幸福得來之不易,所以才會越加珍惜,直至幾乎病態的地步,秋月白如此,安歌亦是如此。因為時至今日,他們都已輸不起,嚐過蜜糖的滋味,那苦就愈發地苦了。

她想,上蒼定不會如此殘忍,哪有給人以希望,再生生剝離的道理?況且那白衣一心向善,她平生也未做過什麼惡事,何至於這般戲弄他二人?

定是她多心了……安歌自嘲地笑了笑,一下撲過去摟住那白衣,溫柔又慈愛地撫著那瘦削的背,口中不停哄道:“蓮衣乖,莫怕。”

秋月白又好笑又無奈,伸手將安歌拉入懷中,輕聲嘟噥了一句:“我又非三歲稚童。”

安歌不滿地瞪了他一眼,鼓著腮幫子,憤憤開口:“三歲小孩都比你聽話,我千叮嚀萬囑咐,怕是全當了耳旁風。”

原來,她還記得他昨夜偷喝酒的事兒,此時正耿耿於懷,不免還要嘮叨一番的。秋月白自知理虧,也不敢觸這黴頭,安安靜靜地垂首聽話,顯得十分乖巧。

又過了些會兒,二人才起身穿衣洗漱,攜手到原先安歌住的那屋用膳。奇怪的是,飯菜雖已備好,而那素日吵吵鬧鬧的若魚,今早竟然不在?

安歌心底疑惑,不過又想那若魚看著呆頭呆腦,也能是江湖拔尖的高手,還有什麼好奇怪的。

早膳很是簡單,秋月白一碗白粥一碟小菜,清貧節儉。安歌麵前的,則是份熱騰騰的羊肉麵,香氣撲鼻。

安歌舉筷,正待大快朵頤之際,卻又突然失了胃口,腹中酸水翻湧如潮,忙起身奔到門外,忍不住幹嘔了起來。

秋月白見狀哪還吃得下?豁然起身,趕忙扶住那嬌嬌,柔聲問:“哪裏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