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磊落神色黯然,“若是你願意,也可以幫我當你父親。”

聶采青頭看著床帳頂子上,“父親?我好想見我父親一麵。若我今日就這樣走了,最大的遺憾就是不能見我父親一麵。”

此刻的司馬磊落,已經被聶采青這般危險的情景亂了心緒,也沒注意到聶采青這話裏的漏洞,當下說道:“青兒,我便是你父親。”這話一開頭,已經是忍不住哽咽起來,埋藏了近三十年的秘密,一旦找到了一個突破點就再也控製不住了。

司馬磊落握著聶采青的手,聲音顫著:“青兒,你仔細看看,我是你父親啊,青兒。”

聶采青早已是抑製不住的哭泣了,早就聽霍青藤說好了,今日才會演這場戲,可真正從他嘴裏得到消息的時候,還是抑製不住震驚的情緒,淚眼朦朧裏看到那雙鬢發白,臉上有皺紋的男子,“父親?”

司馬磊落點點頭,“是,是我。”

聶采青努力伸手摸了摸司馬磊落的臉頰,一條條皺紋如此清晰,他真的是自己的父親嗎?那位戰死沙場,名聲赫赫在外的鎮國大將軍嗎?

司馬磊落伸手將自己臉頰邊的麵具一點點撕去,露出一張相比之下較為年輕的臉,膚色偏黑,“是父親不好,沒能照顧你長大。”

聶采青搖搖頭,“我父親二十多年前已經死了,你不可能是我的父親。”

司馬磊落也是含著淚花,緩緩說道:“我當年確實是差點死在了戰場後,後被求醫回來的夏侯國國主所救。我和他雖然相交時間斷,卻十分交心,那時的夏侯國國主已經是病入膏肓了,但為了穩住夏侯國的局勢,無奈之下隻好讓我替他坐上國主之位。”

“可……可是,不會被認出來嗎?”

“夏國主因為生病常年不示人,而且已經有些瘦削的不成樣子了,基本都在自己寢殿呆著。我本就身形相似,言行再刻意模仿幾分也足以亂人耳目。”

司馬磊落仿佛回到了當年的時光,他接手夏侯國國主之位的時候,也確實把整個夏侯國治理的很好,百姓安居樂業,而且對他也是愛戴有加。

“後來,夏侯國的王後帶回了一個女嬰,自從知道這女嬰是惠帝的孩子後,我就控製不住複仇的念頭,惠帝設計陷害我戰死沙場,這樣明成太子就是失去重要的軍事後盾,回到大都後馬上對明成太子動手,新仇舊恨加起來,我如何能就這樣簡單的放過他?”

黑暗中,有人的身體在不斷地顫抖著,鏡非明無言地將夏傲雪擁在懷裏,緊緊地抱著,想用自己懷抱的溫暖驅趕心愛人的恐懼和不安。

聶采青不可思議地瞪著眼睛:“然後你就利用了那女嬰?她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孩子啊,稚子何辜!”

司馬磊落麵色露出愧色,“我知道我對不起那孩子,在送她去大宣之前,我也是將她當成你來疼愛的,她十歲那年送去大宣之後,我還去看過她一次。那時候她和鏡非明相愛了,卻沒想到鏡非明被宣承恩設計中了癡情蠱,而明珠,也中了忘川術。”

“為了彌補當時心中的愧疚,鏡非明被蘇明德打下懸崖後,我還特地下了懸崖救了他,輸了不少內力給他。若不是我,隻怕鏡非明也已經身首異處了。”

鏡非明心神俱震,他一直苦苦尋找的神秘救命恩人,沒想到竟然會是司馬磊落!

“那……你為什麼不來找我,這麼多年了。”聶采青已經哭得泣不成聲了。

司馬磊落低垂著頭,“我也想過,可是一心被複仇大計蒙蔽了,又如何能解開這麼多年的心結。為了便宜行事,我一手設計了夏侯國的滅國,後來我就一直變換各種身份藏匿在大宣市井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