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一輛黑色的政府車緩緩駛來,車燈明亮的打在陶蘭的臉上,她抬起手擋住刺眼的光芒,半晌,車子繞了一個圈,鑽進了一旁的停車場。這是一個年代較為久遠的小區了,這裏的住戶幾乎都是政府官員或者是教職工家屬,進出門都有嚴格的把關和門禁。所以車子都停在這樣一個露天的停車場裏,也就顯得特別的安全。
陶毅從車裏走出來,看到陶蘭,眼神詫異地掃了一眼五樓自家的窗戶,燈是亮著的,這說明她並不是沒有鑰匙開門,這麼晚了在這裏等他,一定是有什麼事情有求於他。
“這麼晚了,天氣也涼,你在這裏做什麼?”陶毅走到陶蘭麵前,體貼的脫下了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隻穿一件無袖麻花長裙的陶蘭身上。
晚風吹過,陶蘭鬢角的碎發被風兒帶起,貼在了白皙的臉龐上,陶毅細心地伸手幫她把頭發捋順。
陶蘭微微頷首,似乎有些許的難為情。
“我們走走吧!好久沒有和你一起去散步了。”陶蘭輕聲說道。
“好啊!”陶毅率先走在前麵,朝著小區的一個小花園而去。
他還記得小時候,陶蘭個性稍微早熟不太愛玩,但是一提到去花園散步,她就樂不可支地跟上了他的腳步,從來不會提議要回家,似乎隻是一個小花園,但對她來說卻總也玩不膩。
小區的花園有一個水池,池中是一座兩米來高的假山,假山上是一些塑料的泡沫的綠植,看上去是那樣的真實,但那都是假的,隻有假山中間滾落而出的泉水是真的,真正的底下抽起來的泉水。
在水池旁邊的一圈也是一個五朵花瓣形狀的花圃,每個“花瓣”的牆麵又分別種著不同的話,那些話仿佛一個四季都在樂此不疲地開放,開車的花朵紅的白的黃的紫的,讓人挪不開眼。
大晚上的,水池裏裝了一盞燈,花朵兒在燈光的映襯下,顯露出與白天截然不同的美,讓人看不到假山的假,卻隻注意到了花兒的真。
也許,這就是陶蘭為什麼格外喜歡這個花園的緣故。
陶毅走在陶蘭的前麵,一句話也沒有說。而陶蘭更是彳亍著,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要怎麼和陶毅提關於姚辰璋的事情呢?他會幫忙嗎?
而比起這個問題,陶蘭其實更想知道的是,當陶毅知道她想讓他幫助姚辰璋,陶毅會是怎樣的心情。
“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有什麼心事?”陶毅回頭看著一路低著頭的陶蘭,她就差沒直接撞上他了。
陶蘭抬頭看著陶毅,夜色中,她的眼眸顯得格外的清亮,讓陶毅忍不住深深地望進她的眼底。
“法院要判姚辰璋過失致淩天成重傷的罪名,我希望你可以幫幫他。”
陶蘭終於開口將她的要求說出口。
陶毅卻突然沉默了,他看著陶蘭,臉上的表情格外的平靜。
陶蘭看不清陶毅此刻的情緒,她不知道他會作何答複。
許久,陶毅終於說話了。
“這麼簡單的小事兒,需要你這麼艱難的開口嗎?”
晚風輕輕地吹過,陶蘭看著陶毅,他的嘴角是靜默的微笑,陶蘭卻感覺這個笑那樣的勉強,那麼,其實他心中並不是如表麵那麼淡定的對嗎?
陶毅的心裏當然是拒絕的,但看到陶蘭那堅毅的充滿期望的眼神,他終究沒有拒絕。姚辰璋他是見過的,都是司法界的一員,並且陶毅在背後默默地幫著姚辰璋,當然他都是不知道的,陶蘭也不會讓姚辰璋知道。
這一次,又是為了幫他,而且,還是這種讓他有點不好觸碰的底線。
然而,他還是答應了。
“回家吧!明天會給你你想要的結果。”陶毅說完,徑直走在了前頭,他答應的那樣幹脆,以至於讓陶蘭沒有反應過來的時間。
陶蘭回到臥室,輾轉反側地躺在被窩裏,怎麼也睡不著。
他的心裏就一點也不介意嗎?她其實並不是經常讓陶毅幫忙,而其實唯有的那麼幾次,也都是為了姚辰璋,一次是開事務所,一次是因為姚辰璋得罪了某個高官,還一次就現在了……
他,真的就不介意嗎?
陶蘭的心裏不停地發出這一聲疑問,這讓她更加的難以入眠,直到淩晨三點多。她才輕輕地閉上了雙眼……
第二天,陶蘭醒來的時候,陶毅已經做好了早餐等待著她。她迷迷糊糊地走過去,問:“幾點啦?”
“還早,七點半,你吃個飯,我送你去上班。”
“哦!”
陶蘭並不嗜睡,即便是前一天那麼晚才睡,她還是會習慣性地在那個點醒來。
陶毅為陶蘭盛好了稀飯,又拿出了一個饅頭放在了她的盤子裏。陶毅是北方人,從小就學會了自己做饅頭,陶蘭可以說是吃著饅頭長大的。
“姚辰璋今天就可以出來,和她的小女朋友團圓。”陶毅突然說道。
陶蘭驚喜地抬起頭,看著陶毅,然後激動地親了一口手中的饅頭。不用太多的語言,也不用去問他是怎麼做到的,親吻他做的早餐,就是最好的答謝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