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蹌後退了一步,我知道和燕昭情分已了,卻沒用想到他會做到這個地步,隻是,有爹爹在,他怎麼敢?難道……
“禹一呢?”眼下能依靠的人竟然是擄我囚我之人,想想都覺得人生恍惚。
醉兒抿了抿唇,神色擔憂道:“城主隻吩咐我先帶你出去,他隨後會來與我們會合。”
我還欲再問,醉兒已經一把拉住我的手往門外走,雖然急迫,但是她還是十分遷就我的步伐。我們一行人帶著火燒眉毛的急切,緩緩散步下了樓。
大約是步伐太過緩慢,醉兒擰著眉頭朝一麵紗麗人吩咐了兩聲,那姑娘迅速跑了出去。
西山離這裏很遠,因此此地十分安靜,但是安靜過了頭,有種風聲鶴唳的感覺。不知道是不是感覺到了我緊張的情緒,回兒在我肚子裏很是不安。突然一股銳痛襲來。
“唔!”我死死捏住醉兒的手,企圖借此緩一緩。
“怎麼了?”醉兒煞白著臉色看過來。
“哎喲,夫人怕是要生了哦!”穩婆小跑到我麵前,摸了摸我的肚子,又看了看我的臉色,憂愁道。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無礙,應該是沒有那麼快的,我能忍住。”銳痛過後,我鬆開醉兒的手,勉力道。剛剛那痛來得太猛,我隻覺得頭有些眩暈。
“你確定?”醉兒眉頭緊皺,臉色也有些慘白。
“別無選擇。”有一陣痛楚襲來,我緊咬著唇硬挺著。
醉兒啞聲道:“宋姐姐,你別讓城主傷心。”
我愣了下,點頭,“放心,一般生孩子都要痛一兩天才生的。”
醉兒詫異得看著我,隨即有些同情和憐憫。
“可不是麼?這生孩子就是闖鬼門關,可不是那麼輕鬆。夫人這身體怕是不能再走了,得抬著才好。”穩婆道。
“放心,已經安排了。”醉兒道。
話音剛落,轎子已經抬了過來。
醉兒將我和穩婆扶了進去,自己卻下去站在了邊上。
我倚靠在穩婆懷裏,等著一陣一陣的痛楚襲來又遠去。隻是神智都有些迷糊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人聲鼎沸起來。轎子也搖搖晃晃。突然一角坍塌,穩婆護著我滾到了角落。
不知道磕到了什麼,我突然覺得下麵一熱,似乎有什麼流了出來,也不知道是血還是羊水。
“穩婆,破了!”我喃喃道。
穩婆慌忙爬了起來,掀起我的裙子查看。
“哎喲,這是要生了呀!幸好東西都在,夫人你往這邊靠一點,躺平了,呆會老奴叫您用力,您就用力啊!”
我剛剛躺平,磨人的痛楚一陣一陣緊密襲來,我大口大口得吸氣,依舊不能緩解,痛到我快要崩潰了,隻想著不若來一次猛的,將我就此疼死也好過這般無止境的折磨。
額頭已經汗如雨下,渾身都濕漉漉的了。
穩婆在那邊叫:“快用力。”
我哪裏還有力氣?
“夫人,不要睡過去,快用力,否則你孩子就要被你憋死了。”
什麼?回兒?不要!
我抓住身下的褥子,拚盡全力往腹部施力。
“還不行,夫人,再用點力。”
我依言照做。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我隻覺得渾身處處都麻木了,耳邊隻有穩婆一聲又一聲的用力。
回兒,你怎麼還不出來?我絕望的想,力氣都用完了,我昏昏沉沉得躺著,任由腹部的痛意不斷的蔓延。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緩了過來,微微抬眼,眼前不再是繁複花紋的轎頂,而是一道柔和的白光,我想站起來走到那道白光裏,卻爬不起來,似乎有什麼束縛住了我的手腳。我低頭,看到一雙稚兒的小手,緊緊抓著我的裙角。我陡然驚醒。
“回兒!?”我猛得睜開眼,大聲驚呼。
“卿卿!”一個熟悉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艱難的撇過頭去。
“先…..生!”
先生胡子拉渣坐在輪椅上,用十分痛楚的眼神看著我。
我心一沉:“回兒呢!?”
“你剛生產,體力不支,別的事情先別管,好好休息!”先生避開眼,將我的手塞進被子裏,輕聲道。
什麼叫別的事情?那是回兒啊!我沒有把他生下來嗎?
我流著淚,抖著手去摸我的腹部,雖然還漲著,可是很鬆,完全不是之前的那種撐破感。
“他死了對不對?”我收回手,閉上眼睛,良久才輕聲道。
我那時候沒有聽到孩子的啼哭就暈了過去,隻怕是胎死腹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