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執子之手(1 / 2)

樊音走了,身上背著一個包袱牽著一匹馬便離開了邯鄲。陪在自己身邊十多年的人依舊還是要離去的,顧呈胤站在廊下望著東邊正冉冉升起的太陽,不禁的皺了皺眉。安陽玠羅走到他身邊道:“教書的時辰快要到了。”

顧呈胤伸手,指腹輕輕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今日應是義診的日子。”

“原來你還沒丟魂呢?”安陽玠羅挽住顧呈胤的胳膊笑道,如今的她綰著少婦的發髻,心性卻與當初那般沒差。顧呈胤不僅開了間書院,還每月都會給城中的百姓義診,也算是不枉費易先生傳授的醫術。

“我的魂早就在你身上了。”顧呈胤難得油嘴滑舌一次,安陽玠羅很是受用。她也是知曉樊音在他身邊待了如此之久,如今突然離去難免會有些感傷,就像是當時離開自己父親跟隨顧呈胤來邯鄲的時候的心境。

顧呈胤攜著安陽玠羅走進屋內,如今的倒是秋意漸濃,有些涼了。安陽玠羅喝了口熱茶,望著空蕩蕩的屋子道:“那麼大的宅院隻有我們二人怪冷清。”

“有家仆。”顧呈胤猝不及防的打斷。

安陽玠羅有些急了,明明顧呈胤就是知道自己的意思,她幹脆冷哼了一聲不理他。“若是我們生一窩兒女家裏便熱鬧了。”顧呈胤道。

對於顧呈胤這樣後知後覺的話,安陽玠羅不想搭理他而是問道:“濼姐姐與大哥現在在哪?”

自從蘇州一別,安陽幾珩與顧呈濼便再也沒有出現過。

“或許在杭州吧。”顧呈胤也不是十分確定。

在四麵環山的山穀之中,坐落著一座山莊,莊前是一麵湖。清晨的薄霧還未散去,從莊內延伸出來的竹製平板橋上坐著兩人,一男子滿頭銀絲卻是長著一張過分年輕英挺的麵容,一女子一襲白衫麵容清麗,生得如同花朵般嬌豔。

兩人手裏皆拿著一根魚竿,安靜的垂釣著,不過安陽幾珩的一隻手始終的握著顧呈濼的手。兩人原本打算就在這裏坐一早上,哪知突然安陽幾珩變了臉色,立馬收了竿,一手提著釣到的魚一手拉著顧呈濼進了莊內。

顧呈濼的嘴角始終含著笑,等進了屋內她才笑吟吟的道:“我不冷,真的。”

“我先去廚房把魚放著再生個爐子,你安心在屋裏坐著。”安陽幾珩一麵交代一麵往廚房走去,顧呈濼哪閑得下來,在安陽幾珩前腳進了廚房後腳便也跟了進去。

顧呈濼坐在灶前生火,安陽幾珩把魚給燉了湯,早膳喝魚湯倒也是滋補。接著又擀了麵皮包餃子,顧呈濼想上前幫忙可被他叫住。

“妻子給丈夫做飯本就是天經地義的。”顧呈濼道,與安陽幾珩生活在一起他愣是一點活都不讓她幹,把她照顧得無微不至。

“我喜歡寵著你。”安陽幾珩說得理所當然。

宮中的安陽幾瑞依舊是日複一日操勞著國事,看完奏折已是後戌時,平日裏這個時辰徐甘都是在指揮宮中侍衛交接的時候。安陽幾瑞抬手揉了揉眉間,十分倦怠。

他正起身準備朝外走去之時,一把明晃晃的劍抵在了他的頸項。安陽幾瑞不慌不忘,利用餘光望著持劍的人,雖然是一身夜行衣,但安陽幾瑞對他的印象卻是十分深刻。

“朕以為你死了。”安陽幾瑞道,眼神之中透露著一股怒色。

持劍者冷笑:“你不死我又怎會死?”

“當初我已聽從你的話殺了顧家滿門。”

聽到安陽幾瑞如此說持劍者的聲音更加陰冷,就連那雙露在外麵的眼神都變得毒辣起來:“當初下令的是你,我隻是給你意見而已,哪知你當真會為了皇位而殺了忠君愛國的顧將軍。”

“如今你還是要殺我?”安陽幾瑞似乎是在與那人拖延時辰,可那人卻是毫不留情的揭穿:“徐甘就算能趕來,也要一炷香之後,我要殺你就算他來了也於事無補。”

“你究竟要如何?是要朕下旨殺了顧淳嗎?”

“我今日來是要為顧家報仇。”劍刃十分鋒利,隻是稍稍用力安陽幾瑞的脖子便出了一道血痕。

“你有千萬個理由來取我的性命。”安陽幾瑞閉上眼睛準備赴死,他一直的難言之隱便是為了皇位而殺了顧家滿門。當年也是這般場景,他被刀刃抵住脖頸,答應了此人的要求——殺了顧家滿門。恰好當時管柬又帶來了顧寧謀反的證據,他正好順水推舟解決了此事。

自顧寧一死這人便再也沒有來過,當他忘卻此事之後卻又再次出現了。

安陽幾瑞知道此人武功極高,就算是兩個徐甘也不一定能與他打成平手,而且此人身後一定有一個龐大的組織才敢這般為所欲為。

隻要持劍者稍稍把劍往前一送便可以結束這個帝王的性命之時,那人卻收劍了。等到安陽幾瑞感受到脖子上的壓迫感消失之後睜開眼睛,禦書房內早已空無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