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後,飛機上。
阿紫安靜的坐在靠窗的位子上,她的身邊是一個金發的青年,長相酷似紅得發紫的影星史可菲,經常有空姐走過來對他主動微笑。
但他卻總是側著頭看著阿紫,隻要她微微一動,他就會輕聲問她有什麼需求。
他的中文得非常流利,他還有個自取的中文名叫,這語言是他三年前在大學裏認識阿紫以後開始學的,現在已有成。
他是那麼的迷戀這個來自東方的女孩子,她就像中國的瓷娃娃一樣精致巧,美麗易碎,也令他不知所措,心生迷亂的歡喜。
三年時間,她從來沒有回過國,也沒有人從中國來看她。
她總是一個人沉默的走在校園裏,遇到熟人的時候,就甜美的安靜的微笑。
每個人都很喜歡她,但她卻沒有特別要好的朋友。
她每個星期都去寄一次信,她從來不用快遞,她總是走很遠的路,穿過幾條大街,慢慢的走,一直走到那個古老的郵筒前,用的手輕輕的把一個淡紫色的信封塞進郵筒裏。
然後默默的低頭,好像在想些什麼,片刻以後,她再開始慢慢往回走。
在這個過程裏,她的臉上始終帶著甜蜜而憂傷的笑容,她誰也看不見,當然也看不見一直尾隨著她的他。
他就在這樣的過程裏,深深的愛上了她。
不是沒有過美國式的熱烈表白,但她驚慌的表情,拚命搖頭的樣子,奪眶而出的眼淚,都令他心生不忍。
他隻能隔著距離注視著她,陪伴著她,好在時間一久,她也漸把他當成朋友。
就像這次,她畢業後第一次回中國,他硬要跟了來,借口旅遊,她也稍許無奈的接受他同行。
他當然有私心,他自優秀,桃花不斷,所以他不明白他敗在哪裏,他想知道在那個古老的國度,有什麼在牽褂著這個看似柔弱的女孩。
令她如此沉默而堅持。
走出機場,初夏的風撲麵而來,帶著輕微的花香,還有這個城市特有的溫潤霧氣。
體貼的想幫阿紫拉行李箱,阿紫的臉微微的紅了一下,卻執意不肯放手。
他注意到她掙紮的力度特別大,他有些微微的驚訝。
就在這時,在這熙熙攘攘的世界裏,在萬千人海的聲浪中,他和她同時聽到了一個男人清越的聲音:阿紫。
一輛黑色的奔馳邊,穿著暗紅色線衫的男人安靜的站立著,他英俊的眉眼是那樣波瀾不驚,然而嘴角邊卻是滿滿的魅惑笑意。
很多路過的女性,都在他的笑容裏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但是隻有阿紫才知道,五年前的這個男人,是從來不笑的。
穆景淵,他已經不再是當年痛失兄長後強作麵目堅強的年輕畫家,他學會了在迷人的笑容裏殺人於無形,他的心,或許已經比他當年冷漠的表情更加生硬。
他的笑容,給人的分明不是溫暖感覺,而是致命的疏離。
一時間分不清那個男人是真是幻,他一瞬間震住了。
他看著阿紫像個瘋子一樣撲過去,她幾乎是用整個身體飛了起來,她越過重重人群,無視所有目光的存在,她長發飛揚,笑容甜蜜,飛進了穆蒼空的懷裏。
在那一刻就已經明白全部真相。
那些沉默,那些紫色的信封,那些沉默的路,那些憂傷而恍惚的笑意。
她的一切,都屬於眼前那個男人。
而他,甚至算不上路人,但是他不會放棄的。
他悄悄離開了機場,但他隻是不想看到阿紫和穆景淵親密的互動。
阿紫是在快到家時才突然想起不見了的,但她稍許不安了一下後,就立刻把注意力又轉回了穆景淵身上。
她自知已經從青澀的花蕾,成長為了怒放的水仙,而年少時心底的那一點悸動,已經在漫長的歲月裏清楚的成長為了一種確認與堅持。
五年前,他毅然送她出國深造,在機場,她哭得上氣不接下氣的抓著他的手。
他要在她五年內不許回國,不許給他打電話,隻能寄信,但他也不保證會回。
他給她足夠的金錢,讓她可以過得像公主一樣,他甚至給她請了專職保姆,他隻是不讓她靠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