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柔心下有些慌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正準備出實情，迪古乃向前一步，“我是她的朋友。”
而事實上，他連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但他卻能心平氣和地出，他是她的朋友。
劉柔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但此時此刻她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後靠在母親的懷裏，心有餘悸地，“母後，你不要想不開好不好？你一定要好好活著，不要丟下柔兒一個人。”
“東京城破之時，母後不能身殉社稷，已是大錯。今日受金人侮辱，又有何麵目苟活於人世？柔兒，你答應母後，若是母後死了，便以手帕蒙麵，掘土埋葬，不可立墓。母後便是在九泉之下，亦是羞見大宋的列祖列宗，羞見自家祖宗！“
“母後，求您別了……”劉柔伏在床邊，大哭不已。
朱氏將女兒挽在懷裏，目光卻像是在看著很遠的地方。她似乎還想摟住劉柔抱一會，但剛剛抱住她的肩膀就劇烈地顫抖了起來，碰到劉柔的手指陡然鬆開。
劉柔不明所以地抬眼看著朱氏，“母後，您還不舒服嗎？”
朱氏蒼白的臉上又滑落了兩行清淚，看著劉柔的眼裏卻滿含著失望，“柔兒，你是我看著長大的。自幼性格乖巧，勤勉好學，雖性子內斂沉穩，不似那些姑姑姐姐們嘴巴乖巧、討人喜歡，但你長這麼大從未騙過我。為何這才消失了一個晚上，已經學會了騙人？”
“母後？”劉柔放在半空的手，僵了一僵。
“他自稱你的朋友，是金人？”朱氏看到迪古乃身上的裝飾，痛心地，“我們這等淚流滿麵的樣子，讓金賊看了去，豈不讓他們心中快活？”
不等劉柔開口，迪古乃已聳了聳肩，很自覺地離開了這一室簡陋的房間。
“母後，柔兒不是故意的，我與他……”劉柔正想解釋，卻又怕出實情激怒朱氏，怕她又自尋短見，唯有在心裏默默地歎氣。
“罷了，我已管不住你了。”朱氏看著劉柔，幽幽地道：“既然你已經有了朋友，忘了親娘，那你以後便跟他一起過吧。金賊壓根沒把我們宋氏當人，他們破我華夏，辱我皇室！不管你跟這個男孩是什麼關係，我們大宋的好男兒千千萬萬，今你要答應娘，以後隻可嫁漢人為妻！”
劉柔隻以為朱氏急火攻心，話有些迷糊，解釋，“母後，柔兒還，不想嫁人。等到柔兒長大了，娘再跟柔兒這樣的話不遲。”
“放肆！”朱氏看著劉柔，決絕地，“柔兒，你以往可曾這樣忤逆過母後？跪下！”
“母後——”
“跪下！”
“噗”的一聲，劉柔聽話地跪在冰冷的石磚上。
她以為朱氏這麼逼她發誓，是因為她的怒意未消，隻想著自己一定要聽話，朱氏便不會生氣了。
“柔兒，我要你對發誓：此生謹記靖康之恥，滅國之恨！我不求你為國報仇，隻求你遠離金人。現在你還，很多事情看不透我不怪你。你要答應母後，要抓住任何機會離開金國，回到汴梁，嫁與漢人為妻，快快樂樂地生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