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魏軍士兵們認為匈奴軍陷入狂歡的鬆懈中時,卻不知又被元顯算計了一次。
宇文靖和顧雎也發現了這個狀況,但這個就是他們的計劃。隻要在合攏之前殺死元顯,勝利仍可以掌握在手中。兩個人對視一眼,把亂七八糟的雜念趕出腦海,默契地把馬身前後錯開。顧雎和她的親兵都是戰力比較強的高手,戰馬和裝備也更好一些,直取元顯;而宇文靖則負責排除匈奴軍的幹擾。
當宇文靖和顧雎二人的騎隊距離元顯的部隊隻有一射之程的距離時,元顯的直屬部曲們的包圍圈也恰好合攏,時間計算得分毫不差。兩邊的大戰,均是一觸即發。
“宇文靖來也!”
宇文靖一邊揮舞著長矛,一邊在馬上大呼。從這位出身宣府的將軍的身上,散發出驚人的氣勢。他似乎陷入一種奇異的狂熱狀態中,有點自暴自棄。他分出兩彪馬隊,如雁行布陣,風馳電掣般地卷過顧雎騎隊的兩側,把最先衝上來的幾名匈奴軍士兵一矛掃倒。瞬間爆發出來的壓迫感,讓陣前的敵人為之一窒,好似麵對著千軍萬馬。
顧雎沒有應話,她力量和體力都不如男子,但是身法和技巧見長,因此她的武器選擇都是更為輕便靈活的長槍。此刻她正心無旁騖地端著長槍,化為速度驚人的飛箭,直接刺向元顯。元顯見過顧雎的畫像,是個身材矮小,麵容清秀的少年,因此記憶非常深刻,這時看到是她,眼睛一亮,吼道:“果然是你!看來蒼天有眼,我義子乞兒哈的仇今日可以報了!”
元顯克製住有些激動的心情,讓馬匹往後退了退,包括徐他在內的數名親衛擋在了前頭。元顯並不是一個以武力見長的將領,沒有必要跟顧雎這種功力深厚的武將對陣。顧雎看到有人阻擋,大吼一聲:“滾!”
說完,雙臂運力,那彈性極佳的長槍如靈蛇般抖了起來,左右甩動,登時把元顯的兩名親衛抽到馬下。也先見狀挺劍迎了上去,但兵刃太短,沒兩回合也被抽飛。元顯見狀,在剩餘衛兵的掩護下且戰且退,顧雎窮追不舍,如同一尊上古殺神,又挑飛了三四人,距離逐漸接近。元顯逐漸退到了匈奴軍隊陣形的後方,在那裏,停著一輛馬車。
元顯退到馬車旁就不退了,而是掀開馬車簾子,裏麵登時射出數十支箭矢來。顧雎見狀大驚,胯下雪白色的駿馬無法驟停,隻得翻身落馬,而她的戰馬則是瞬間被射成了刺蝟,嘶鳴著倒下。
“許候大人!”
一名騎衛見顧雎翻身落馬,趕緊衝上去,整支騎隊攔在顧雎身前,護住了她。他們都牢記著薑成的命令。
“保護好許候大人!若許候有失,皆軍法處置!”
這是薑成在他們出發之前給他們下的命令。
“許候大人!上馬!”
一名騎衛牽來隊中的備用戰馬,顧雎翻身上馬,隊伍一片混亂。
現在即使顧雎重新上一下,他們也不可能殺過來了。她和宇文靖已是身陷重圍,這次神仙也救不了他們。元顯決定退到一個稍微高點的位置,慢慢欣賞仇人被蹂躪至死的場景。
在這附近隻有一個地勢稍高的小坡,坡上還翻倒著三四輛牛車,車上的軍械撒了一地,還有一些匈奴士兵在搶奪那些物資輜重。元顯率領著自己的衛隊,徑自登上坡去。恰好這時也先鼻青臉腫地跑過來,臉上被顧雎的槍尾抽出一條青印,顏色深得可怕。元顯招呼他道:“快上來,這個你一定喜歡看。”
從這裏望下去,可以清晰地看到宇文靖的騎隊和顧雎的騎隊被圍在陣中,帶著騎兵們左衝右突。
元顯站在坡上雙手抱臂,開口道:“許負死前也算看過殺死他的人是誰了,隻可惜近在咫尺,無甚能為。給他一點希冀,再行掐滅,這感覺實在太美好了。殺了我義子的每一個仇人,都該要這種死法,方才解恨!”
元顯正看得心情激蕩,也先突然動了。他手裏的長劍猛然出手,朝著元顯刺去。元顯卻像是早有預知一樣,身子微移,避開鋒芒。也先想要再出一招,元顯卻已經退開十步之外。
“荊軻刺秦王,你當我看不出來你殺的那十幾個魏兵都是樊於期?”元顯笑盈盈地看著也先,說道,“我說過吧?我喜歡給人一點希望,再掐滅它。”
可是也先木然地說道:“元顯將軍,我也是樊於期。”
元顯一愣,卻突覺右肩一陣劇痛。他側頭一看,卻看到一把烏黑鋥亮的大刀斜斜地揳入自己的身體,一個頭纏錦緞、腰束玉帶的白麵小將站在自己身後,手裏緊緊攥著斧柄。元顯驚怒之下,拔劍去砍,那人鬆開大刀避開。元顯趁機帶著斧子朝前跑了兩步,滿口溢血,白淨的臉上青筋暴起。
那小將緊追過來,再度握緊刀柄,向下壓去,同時喝道:“殺汝者,宇文靖!”
元顯覺得自己的身軀又裂開了幾分,過度的疼痛讓他眼前發黑。他的親衛們都留在坡下警戒,沒料到坡上的這些散兵驟起發難。一直到元顯發出慘呼聲,他們才急忙朝坡上衝來。
也先閃身擋在這些人麵前,利劍一掃,一名親衛的頭顱高高飛起。其他人又驚又怒,正要發起圍攻,那些“私兵”也趕來助陣。這些家夥的戰鬥力實在令人咋舌,隻是幾回合交鋒,就完全壓製住了親衛們。小隊長調集人手,準備再發起一次衝鋒,這時坡頂卻出現了令他們驚駭的場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