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逆铖一直睡到了放學也沒見郇暮晟回來,但又因有事在身,無奈隻好發了短信給郇暮晟,然後立馬跑去學校門口。
許德遠遠的看見一個身影向自己跑來,那容貌與年輕時的自己竟如此相似,他微微一愣,那身影便已跑到自己麵前:“……爸。”
是啊,他是自己的兒子。可自己卻根本沒有意識到這個生命的存在,從他出生,就沒怎麼管過……記憶裏,這個家夥,出生時才隻有那麼一點兒,後來每見他一次,他長高一次。再後來……他就離開了,對外宣稱死亡的時候,這個家夥,也就十一二歲吧。許德看著許逆铖,沉默著。
看見許德很久都不做聲,許逆铖有點兒著急,礙於身份和能力,他又不敢造次,於是也在旁邊沉默著。於是想到了聽到父親逝世消息時的場景……
那個時候,自己才十二歲,不過初中年紀,心事卻特別的多。也是,時候也都沒怎麼見過自己的父親,隻記得他經常在外,一年內回家次數一根手指頭就夠了。聽到他離世的消息,什麼感覺都沒有,就仿佛,自己根本不認識他……也的確不熟悉。
“下課了?”許德緩緩的問道。
許逆铖聲答:“嗯。”下課了,老師還沒走,我先跑來了!
“走吧。”許德轉身就走。許逆铖趕緊跟上,生怕自己跟丟了再被揍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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郇暮晟坐在學校對麵的麵館裏沉思著。他剛才,看到許逆铖和一個男人走了,他們兩人長得還挺像……
關鍵是,怎麼許逆铖這麼喜歡和奇奇怪怪的人走?上次是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師父廖禰,這次又是誰?反正,看這樣子,不是個好惹的。嘖,這趟渾水,他可真不想淌……但是,為了許逆铖,還是淌一淌吧!
噫,為什麼是為了他啊……可這家夥不在身邊,總是感覺心裏空落落的……不管了不管了,就,就當是為了兄弟!!對,為了好哥們。
於是便有了這麼一副場景:許德走在許逆铖的前麵,眉頭緊皺似乎心事滿滿;許逆铖低著頭眼睛盯著鞋尖一言不發地跟在許德身後,始終保持三米左右距離;郇暮晟靜悄悄的跟在這倆人後麵,隱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時不時停下來看看手機,裝出一副在趕路的模樣。
學校地處鬧市區,此時燈紅酒綠車來車往,好不熱鬧。汽車鳴笛的聲音不時灌入耳中,許逆铖的表情更加焦躁。他不知道接下來要麵對什麼,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一點兒準備,或者,是他的準備,在見到許德的那一刹那,分崩離析。他現在是獨自麵對這個看起來就讓人膽顫的父親,此時的勇氣,正一點點從體內滲出。而許德所等待的,就是許逆铖徹底失去勇氣的那一刻,沒了勇氣,許逆铖什麼都不是。
人類,不就是這樣的麼?無論做什麼事,如果沒有所謂的勇氣,即使是吃飯這麼簡單的事情,恐怕也做不到。
更何況這不是吃飯。
許德走到一家酒吧門前停下了腳步,看著酒吧裏肆意舞動的青年男女,問道:“你進去過嗎?”
許逆铖早在許德停下的時候就站住不動了,他順著許德的視線朝酒吧內部看去,眯了眯雙眼,搖頭:“沒有。”
他去過,肯定去過。學校周圍各種酒吧網吧他都去過,就算他隻是剛轉來不久。
但他哪敢啊!這個問他的人是他爸啊,親爸啊!
郇暮晟也停下來了,隻是聽不到這兩個人的對話,疑惑的挑了挑眉毛,然後趁兩人話的間隙溜進酒吧。
許德看見了,他看見一個個自家兒子差不多年紀的男孩跑進酒吧,於是伸手指了指在吧台點酒的郇暮晟:“你看,他和你應該一樣年齡,進去從容不迫,完全沒把自己當未成年看待。”
……哦,那個家夥……不是郇暮晟嗎?!許逆铖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看了郇暮晟很久,然後僵硬的把目光移開,卻發現許德已經走進去了。
“你好。”
郇暮晟向調酒師要了一瓶雞尾,然後便轉動椅子看舞池裏跳舞的妹子們,忽聽有人向自己問好,轉頭,看見許德一臉似笑非笑的盯著自己,於是禮貌性的衝他微笑示意,沒有出聲,卻禮貌到位。
他未成年,而這家酒吧,未成年也可以進來。隻不過十一點就會有人來告訴未成年的孩子們該回家休息了,並且,未成年人在這裏隻能點酒精量極少甚至幾乎沒有的酒(其實就算作是飲料了)。
在這家酒吧,未成年人最多,所以歌手們唱的歌和妹子們跳的舞都偏文藝範兒,甚至於,這裏就不像是酒吧,而是藝術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