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堯道:“大哥什麼都知道了。當年安忠誌,薛嵩與我跟王將軍澤州進行巷戰,殺得昏地暗,正好是你慫恿安慶緒教二將罷兵,使我跟數萬將士死裏逃生,而且保住了澤潞。及至後來唐兵收複兩京,順利成功,你居功至偉啊。”恪卿道:“聽誰的。”崇堯道:“你攛掇安賊派安守忠去範陽行刺史思明,計未成功。我被他們抓住,關在牢中。安守忠就是這麼的,就算是你哥哥跟李將軍被困太原,也是你從中挑唆,教史思明,高秀岩他們退兵,然後才有了太原大捷。”昱人聞言,驚道:“原來是這樣啊。我就史思明為甚突然撤兵,使得蔡希德獨木難支,教我們一戰打得他落花流水,解除了太原之圍。這都是有恪卿的功勞在內哩。”恪卿道:“我原想教他們自相殘殺,無力對抗唐廷,奈何慶緒定要與思明結盟。我無力回,隻好跑了。”
崇堯道:“你做的已經夠多了。”昱人道:“是啊。活著比什麼都好。”恪卿道:“我再也不離開哥哥了。”昱人笑道:“胡甚麽。你總是要嫁人的,怎麼能跟哥哥過日子?”恪卿心頭一個咯噔,黯然道:“誰還要我呢?”崇堯想起當日昱人質問他的話來,是如果有朝一日恪卿回來,會不會要她。當時崇堯:“我會盡力的補償她。”可是那時候心裏卻想著如果恪卿回來,不管怎麼會討她做妻子的,此時舊話重提,好是感到作難。一邊是對他情深似海的張雁,一邊是虧欠太多的恪卿,真是進退兩難。恪卿的心思他是知道的,她而今這麼,就是要他表個態的意思。恪卿見他遲遲不應,歎息一聲道:“事過境遷,我也不奢求什麼了。隻想回到爹娘身邊盡孝道,以了殘生。”昱人也不好強逼崇堯,想著他已經跟張雁拜過了堂,總不能教妹妹去做罷,何況張雁強勢,崇堯老實,恪卿處在他們之間,怎好做人。三個各懷心思,緘默不言,行到明。
一輪紅日從東邊的山巒上噴薄而出,冉冉東升。昱人望著鮮花盛開的原野,香飄蝶舞,甚是瑰麗多彩,喜形於色地道:“再往前翻過兩個山頭就倒了澤潞地界。叛軍追兵追不到我們了。”恪卿道:“大哥背我走了一個晚上,累了罷。放我下來歇一會。”崇堯輕輕將她放下,坐在一塊青石上,道:“大哥給你去找水喝。”徑自去了。昱人道:“恪卿,隨我去太行山罷,路很近的。”恪卿點頭道:“嗯,我跟哥哥去。”昱人道:“我跟盈盈在一起了。”恪卿歡喜道:“恭喜哥哥娶了如意佳人。”崇堯一會灌回一壺山泉,遞給恪卿。恪卿喝了兩口,笑道:“清爽可口,真甜。”崇堯道:“我們走罷。”又來背恪卿。恪卿笑道:“我的腳不疼了,又不怕追兵趕來,我還矯情的教大哥背著作甚。”崇堯道:“也好,慢著些走。”三個逶迤行到晚,總算是走出了深山。昱人道:“我跟八哥暫且別過,送恪卿回去太行山,改日再會。”崇堯道:“那我先回舜王坪一趟,來日在澤州相會。”兩下依依不舍,分道而別。
崇堯取道先往澤州,見過了思禮,光弼等兄弟們,將恪卿回來的事的津津有味。鏡平,殿英兩個遂將他兩的休書盡數焚毀,高興地吃了一日酒。光弼備言,思明攫奪了慶緒全部兵馬,率兵返回範陽去了。又命太清攻取了懷州,思明長子史朝義駐守鄴郡,厲兵秣馬,積極備戰。
崇堯為恪卿事,總算是心中一塊石頭落地,就想起冷落在一邊的張雁,思量回去舜王坪與她完聚,對光弼的話仿佛沒有聽到,道:“朝廷旨意還沒有下來,我且回舜王坪料理些家事,然後回來隨軍征戰。”眾人都笑:“應該的。”鏡平,得晗兩個都:“快快回去好好安慰新娘子,早日教舜王坪後繼有人。”簡良眉宇間卻掛上了一層陰霾,隨著崇堯出來,道:“八哥,戰場上形勢瞬息萬變,這一去可別耽擱了正事。還是待到打完了仗,然後回去罷。”崇堯道:“十三弟什麼時候學的這麼婆婆媽媽的了。你安心在此,我去不多日就回來,量無大事。”簡良見他執意回去,道:“那我跟八哥一道回去走走,看看十一哥。”崇堯道:“那就一同回去走走。”兩個打點了行裝同鏡平等人別過,踏上回舜王坪的路。
非止一日,兩人回到舜王坪。寶應,張雁歡喜迎接崇堯,簡良回來,問起這一趟下山戰事如何。崇堯將宦官魚朝恩監軍,鄴郡九節度兵敗,各歸本鎮的始末了一遍。寶應唏噓道:“朝廷忒昏庸腐敗了也。大帥一力做主,不至於會到這地步。好好一場匡扶社稷的會戰竟成一場泡影,民怨沸騰,動搖了國本不,還使得皇帝失去威信,可悲可歎啊。”張雁道:“大唐從此江河日下,衰落的局勢再難以挽回了。”崇堯感傷了一場,道:“十一弟傷的還厲害麼?”寶應道:“不知為何十一弟自從奪回舜王坪之後,就是整日嗜酒如命,每日喝的酩酊大醉,身子骨看看一日不如一日。幸好你回來了,快去勸勸他罷。”崇堯同簡良急忙來看望亦踔。
香怡哭哭啼啼的道:“大門主回來了。十一爺他快不行了。”崇堯傷痛的來到亦踔床前,見他病體沉重,道:“十一弟,為什麼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亦踔微睜雙眼,流下兩行淚,一言不發。崇堯問香怡,香怡飲泣吞聲,也是不則一聲。崇堯無可奈何的輕輕一歎,了些勸誡的話,辭別了而去。簡良耳聽得香怡向亦踔,道:“十一郎,你為什麼不出來啊,隻是作賤自己。”亦踔歎息道:“不罷。了就是要了八哥的命哩,我祈求以我的命換取八哥的幸福,死也值了。”簡良泣不成聲道:“我一定要出來。”徑自奔到忠義堂上,正見崇堯與張雁笑笑,情意纏綿的樣子,遂悄悄走開了。
入夜,崇堯回屋去,看著大紅的喜字張貼在牆上,洞房依舊那麼花團錦簇。張雁道:“你我已經是夫妻,還要分居哩?”崇堯道:“我就是回來看看。”張雁笑道:“言不由衷,分明是想著我,還假話搪塞。”踱入他的臥房,徑自閂上門,撲到他懷中,抱住他撒嬌道:“我盼著這一好久了,隻怕你在打仗的時候有個閃失,教我依靠誰去?”崇堯愛憐的撫著她的背,道:“我不會冷落你了。”兩個相挽就寢,垂下錦帳,寬衣解帶就要行事。忽聽得叩門聲響起,簡良哭喊的叫道:“不好了,八哥。八哥,十一哥死了。”崇堯一驚,慌忙穿了衣裳,推門奔出來,開了大門,急急去看。張雁亦是穿整衣裳,跑著奔出來。
其時,亦踔已經氣絕,胸口尚有餘溫。香怡撫屍哭的死去活來。寶應,簡良將亦踔屍身殯殮了,放入棺木之中。崇堯哭道:“今日我還來看他,不像是就死的模樣,為什會這樣?”香怡道:“自從你走後,十一郎就大口大口吞酒,是死不在沙場上,也要死在吃酒上,這才像個漢子。吃到黃昏,倒在床上,就這麼去了。”寶應道:“這是急火攻心,吃酒過量引起舊傷複發,鬱結於胸致死。”崇堯遂為亦踔守靈三日,香怡亦是不吃不喝三日掛著重孝,當作亦踔的未亡人守靈。寶應擇日安葬,請了法師道場,念及戰事緊迫,過了二七就發喪了,葬在了尚基,朝玉墳側。寶應道:“舜王坪三個兄弟死了,我不想看著送他們了。”崇堯道:“二哥莫胡話。死生有命,莫太過悲傷了。”香怡使人在墳墓一邊搭個草棚,住在此處,是過了七七之後除孝。崇堯等人隻索依她,心想:“真是個有情義的女子。”
崇堯為亦踔之死,傷痛過度,染成一病,行動不得。張雁衣不解帶奔走床前伺候,端湯喂藥,殷勤服侍。不在話下。寶應愁眉不展,修書傳喚鏡平,得晗,昱人,通知亦踔訃告。這晚,簡良痛哭流涕的來到寶應臥室,道:“二哥跟八哥都不知道十一哥是怎麼死的,我答應了十一哥不出來,可是他人已經死了,我不能不。”寶應忙問怎麼回事。簡良淚流滾滾,一五一十了起來。
原來當日叛軍打上舜王坪來,亦踔,簡良護著香怡望山下跑,不想一個踩空,落在山崖下,幸而不死。亮了聽得崖頭上兩個賊兵士:“還是史王能耐大,這麼輕而易舉的就打下了舜王坪,看來也不禁打。”又一個賊兵就:“你們不知舜王坪有咱們的人做內應哩。”那兩個就:“不就是火拔父子麼。”那個賊兵笑道:“這你們就不知道了罷。這人姓張。”崖頭下亦踔,簡良,香怡三個隻怕發覺,大氣都不敢喘,腦海中想著這個姓張的人是誰,潛伏在舜王坪居然神不知鬼不覺。隻聽那賊兵道:“她是個女子。”那兩賊兵就笑了起來,他扯謊,女子如何做的奸細勾當。那賊兵道:“怕你們不信,這女子可是大有來頭哩。她老子可是陰山雙傑張氏兄弟中的老大張袞。”
亦踔,簡良猛地想起崇堯當日曾殺他全家的大仇人就是張氏兄弟,心驚道:“張袞的女兒混在了舜王坪!不會是真的罷?”那兩個賊兵恍然大悟,叫了起來:“我們知道,張袞的女兒名喚張雁。舜王坪就沒發覺她?”那個賊兵道:“她成了大行門門主的夫人,誰會懷疑到她頭上。”亦踔,簡良兩個當時聽了這話,驚得如遭雷劈,差些叫出聲來。香怡輕聲道:“張姐姐是個好人,不像是細作啊。”亦踔心道:“難怪舜王坪上回被路登雲一夥輕輕巧巧的就破了崗哨機關,原來是她搞的鬼。害的舜王坪死了那麼多人,八哥差些就沒命了。”簡良道:“我們遇上了八哥就要揭發張雁是張袞女兒,充當細作的事。”亦踔道:“一定的。”三個乘著賊兵不備,溜下山來。之後在重新奪回舜王坪時,得知崇堯是被張雁與昱人去範陽解救回來。
亦踔便想將這件事藏在心裏,向簡良,香怡道:“八哥深愛著張雁,張雁屢屢相救八哥,難道其中有誤會。你們都不許提起,隻要他們過得好,就算了。”簡良道:“可是死了那麼多人,張雁罪責難逃哩。”亦踔罵道:“八哥那麼愛張雁,做兄弟的難道就要拆散他們一對有情有義的夫妻。我們要多為八哥想想,隻有張雁能帶給他快樂,我們能做的就是成全他們。”香怡,簡良似覺不妥,可是教他們去拆散崇堯與張雁,又實在是不忍,隻得作罷,隻想待到張雁實在做的過分了,然後揭發罷。亦踔逐日為此懊惱,左邊想著崇堯,張雁是多麼情投意合的一對生璧人,右邊想著舜王坪為此死了多少無辜軍民,心靈負疚,愁腸百結,無處訴,隻想這樣煎熬著活著倒不如一死,借酒澆愁傷壞了身體,引起舊傷複發,最終含恨九泉。
寶應聽罷,跌足大驚道:“竟然是這樣。你且回去,莫向人提起此事,我想想看。”打發走了簡良。寶應尋思著張雁自從上山來的一舉一動,言談舉止,喟然長歎道:“難怪十一弟至死都不肯出口,可知難哩。張雁實在是舜王坪的福星,屢屢化解舜王坪危機,數番解救八弟於倒懸之危。她是張袞女兒,是真的。若是細作,為何不幹脆殺了八弟,而義無反顧得要與八弟成婚。細作罪名,多成是假的。”又想:“我怎好錯怪了好人,拆散了八弟美好姻緣,不當人子。”左右為難,一夜輾轉反側,難以成眠。
睡到後半夜想起一事,喚來兩個兄弟,問了起來:“你們可查訪得實,張雁跟誰來往較密。”那兩個兄弟道:“一個名喚張鶴的人,是個病秧子,久臥在床。夫人隔三差五的去看望他一回。二爺,此人可疑麽?”寶應道:“不好,你們繼續去盯著,一有風吹草動,速來報我。”送走了兩個兄弟。坐臥不寧的寫了幾個字,歎息道:“罷了,該來的終究會來。”聽得叩門聲,寶應道:“請進。”望著來人,笑道:“是你,你還是來了。”那人道:“不很意外麼?”寶應搖頭。
崇堯一覺醒來,發覺張雁伏在床前熟睡正香,伸手撫著她的頭。張雁抬起頭來,揉著惺忪的眼睛,莞爾一笑道:“相公醒了。”崇堯道:“娘子辛苦了,累了就回房去睡,趴在這裏怎麼睡得好。”張雁道:“我怕相公需要我的時候,不在身邊。”崇堯道:“那你也可睡在床上,都是夫妻了,還這麼生分。”張雁喜悅地:“好,今晚就跟你睡一起。”正話間,聽得簡良失聲大哭的跑了進來,叫道:“八哥,不好了。二哥,二哥他。”崇堯見他哭得傷心的樣子,焦急地問:“二哥怎麼了?哭什麼?”簡良憤恨的瞥了張雁一眼,叫道:“二哥昨晚被人殺了。”崇堯急急披衣下床,隨著眾人跑入寶應臥房。隻見寶應咽喉被人一劍削斷,死在床上。
張雁驚魂欲飛的望著寶應,拿起桌子上一張紙,上麵寫著:“伏寇在側,禍在旦夕,八弟珍重,好自為之。”想著寶應之前每每有料事如神之算,原來具有隔夜修書之能,將未發生的事寫在紙上,以備應驗。可他明知要死,為何沒有趨吉避凶,等待死亡降臨呢,實在百思不得其解。心道:“必然是二哥發現了什麼,張鶴為了遮蓋我的身份才殺人滅口。張鶴這個混子,回頭找他算賬。”崇堯慟聲哭泣,一麵令人將寶應殯殮,叫道:“啊,為甚要教我舜王坪結拜的兄弟一個個離我而去!”
簡良哭聲大作,憤然戟指著張雁,叫道:“是她,是她殺了二哥。”張雁心頭一震,笑道:“十三弟什麼呢?”崇堯厲聲罵道:“十三弟,你哭糊塗了罷。她是張雁!”舜王坪軍民數千人聞聽的哭鬧都聚攏了過來。崇堯道:“我病在床上,娘子寸步不離,怎麼可能是她殺了二哥?她沒理由殺他啊。”張雁強笑道:“是啊。十三弟,的這是什麼話啊?”安慰簡良不要胡言亂語。簡良退開兩步道:“八哥,你聽我。”崇堯道:“你把話清楚,如果造謠生事,我不饒你。”簡良驚訝地:“八哥,你被她迷得糊塗了罷。我們可是生死之交,結拜兄弟啊。”崇堯亦覺事情蹊蹺,簡良一向誠實耿直,不是個謊的人。
舜王坪人都指責起簡良來,叱罵他傷心的昏了頭,得了失心瘋。簡良叫屈道:“真是她。如今我也瞞不得大家了,十一哥也是為此而死,怕的就是八哥知道了張雁的身份而痛不欲生。”有人疑惑亦踔為何暴死,見他的煞有其事,忙問起怎麼回事。簡良遂將當日墜下崖頭,聽到叛軍賊兵的話一五一十的向眾人了。
張雁不聽猶可,一聽之下,驚得倒坐在地上,根本沒想到這件事來的這樣突然。饒是她能言善辯,機智過人,到這時候隻有惶恐沮喪,沒有勇氣狡辯了,隻是滿眼垂淚,一言不發。崇堯此時見她這般模樣,十分之中倒有七八分信了,心中憤怒愧悔,失望憂傷,難以言狀。
簡良振振有詞的:“不信去問香怡,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有人去拖來香怡,香怡聲淚俱下與簡良的分毫不差。崇堯墮淚,忍不住問道:“張雁,他們的可是真的?”此時隻聽得人群聳動,昱人與恪卿走了進來,後麵還有鏡平,得晗,霍演三個。張雁抬眼望著他們一個個鄙夷,痛恨的眼神,簡直羞憤到了極點。看著昱人身邊這個美若仙的女子,稱呼昱人哥哥,心道:“大哥心裏想的那個女子想必就是這個白家妹妹了。”真有一種新人歡笑舊人啼的感覺。
恪卿道:“大哥,我早聽了張袞女兒名喚張雁,混上舜王坪,就是要置舜王坪於死地啊。我跟哥哥回到太行山上,哥哥起張雁,我就跟哥哥急忙趕來,可是還是來晚了一步,害的蕭二哥慘死。”崇堯對恪卿的話是深信不疑,隻感識人不明跟她結成夫妻,暗自悔恨。此時此刻想著跟她相處的過往,曆曆在目,在腦海中浮現,因為怪她是張袞女兒,一發將所有的事都往壞處想,處處都是她做的不是,哪裏還念她一些好。
張雁百口莫辯,含淚道:“事到如今,我認了。沒錯,我就是你殺父大仇人,張袞的女兒。”崇堯真如晴霹靂,頓時有些旋地轉,道:“他們你是細作,也是有的?”張雁矢口否認道:“我沒有。大哥,我跟你已經是夫妻了,你難道不信我麼?”崇堯失望的垂淚道:“你是張袞的女兒,都瞞得我這麼久,還有什麼不可以瞞得呢?”
張雁對昱人這個妹妹略有耳聞,而今見她是姿國色,看來他們是要再續前緣,不由心生妒忌。聽著他們七嘴八舌的叱罵,氣恨自己有眼無珠,索性道:“是,都是我。當初上山就是想殺了你,免除我爹爹心腹之患。後來盜取布防圖,交給路登雲,召來安忠誌大軍。又是我演了一出苦肉計,教你喜歡上我。”崇堯道:“還有甚麽事麼?”張雁道:“裴寬是我放的。我就是怕你將他帶回舜王坪,揭發了我的身份。所以就故意與盈盈吵架,氣她下山,我好借機下山,私自放了裴寬。”崇堯道:“難怪你竟知道歐陽重蟄陰謀,果斷的殺了他。竟然就是你挑唆他作亂,然後來個殺人滅口,顯示你的手段,揚威舜王坪。”
張雁淒然抹淚道:“是你愚蠢,怪的誰來?”遂向恪卿問道:“你是十二弟的妹妹罷。”恪卿道:“與你何幹。”轉了身子,對她不屑一顧。張雁醋意頓起,向崇堯道:“白家妹妹回來了,我要恭喜你們了。”崇堯道:“我真沒想到你這麼處心積慮,泯滅人性的要禍害舜王坪。不惜犧牲自己的名潔,假意跟我成婚,目的就是要使我們放鬆警惕,好教叛軍攻上山來。而今又見事情敗露,便殺人滅口,喪心病狂的殺了蕭二哥。更有何?”張雁盯著他憤怒的眼神中夾著淚珠,道:“都是我幹的。呂崇堯,要殺便殺,我沒話,用不著你假仁假義的可憐我。”崇堯道:“打澤州的時候你幾番解救舜王坪危機,還隻身到了範陽救我,是不是想將功折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