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兩國盟約(1 / 3)

那回紇兵在洛陽城大肆擄掠了三日,方始消停下去。其時城中百姓拖家帶口怨聲載道,哭聲響徹洛陽,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那苦主都來大尹府喊冤叫屈,懇請大尹為他們做主,伸張正義,向回紇王子索要回自家的女兒。大尹噙淚道:“下官人微言輕,無法做到啊。”崇堯道:“大人可以將他們的戶籍,名姓記錄下來,去找大帥,求他向當今皇上訴。或許有所轉機。”大尹情知此舉未必成功,還是命扶風夫妻兩跟崇堯一一記錄他們的名姓,凡兩千三百一十三家,兩千六百三十四名女子被擄掠而去。崇堯向百姓道:“大家且先回去等候消息。”百姓們再三叩頭請青大老爺為他們做主。大尹慚愧的哄他們散去,向崇堯:“可怎麼處?”崇堯道:“大人身上有傷,我向大帥理去。”大尹道:“有勞了。崇堯兄是真正的大仁大義啊。”

崇堯懷揣了名薄打馬徑自趕到大帥府下馬。光弼聽報崇堯來了,慌忙迎接到廳堂上拜茶。崇堯就將名薄呈上,道:“她們都是我朝的子民,大帥做主啊。”光弼翻看一下,放在一邊,道:“這是皇上親口允諾的,回紇王子據理不放,又當如何。”崇堯道:“那就連一些辦法都沒有了?”光弼點頭道:“如今軍心不穩,我們還要依仗回紇鐵騎平叛。崇堯啊,不忍則亂大謀啊。”又有懷光等人在旁做好做歉,哄誘崇堯莫要在這平叛的節骨眼上橫生枝節,壞了抗敵大業了。崇堯口拙,知道他們也是不敢招惹回紇兵,沒奈何隻得辭別。

崇堯沮喪地回到府上。鏡平道:“事體如何了。”崇堯將上項事了。鏡平道:“難道我們就不能把他們截下來麼?”崇堯聞言一怔,躊躇道:“不妥罷。”鏡平道:“都到什麼時候了,我們難道眼睜睜看著我們的姐妹被擄掠到回紇國去受侮辱麽?八弟啊,救人如救火,刻不容緩,快拿個主意啊。”崇堯道:“我去跟大帥一聲,看他是什麼主意。”鏡平道:“八弟,這是權宜之計。我們應該識變從全,豈能使大帥知道。”崇堯道:“一旦泄密,禍事不啊。”鏡平毅然道:“後果我來承擔。”崇堯注視著他堅定地眼神,道:“三哥為民請命,大仁大義,做兄弟的跟你一同承擔。”鏡平道:“可惜我身上有傷,否則一定去走一趟。”崇堯道:“回紇兵馬必然從中條山下過,我教六弟去辦這件事。”鏡平道:“希望他看在八弟的麵子上會挽救她們的性命。”崇堯道:“我修書一封,命兩個心腹快馬加鞭,趕去通報六哥。教他率部中途扮作匪徒劫去,可以免得她們客死異鄉。”遂修書命兩個兄弟快馬趕去中條山了。

少時,扶風夫妻兩個來聽消息。崇堯將上項事了。扶風道:“聚集了一幫誌同道合的兄弟,也是正有此意呢。四弟先我而為了,可是極妙。”長孫蝶笑道:“我代她們謝謝四弟了。”崇堯道:“三姐就別挖苦我了。我兵行險著,這也是不得已而為之,東窗事發,終究為禍不哩。”扶風夫妻道:“我們守口如瓶便是。一旦泄露,我們跟四弟共同承擔責任。”百姓們都湧來問訊,崇堯隻:“大帥都無能為力了,保住洛陽緊要。”百姓們咒罵:“我們的女兒被你們的朝廷賣了,還要教我們為你守城。我們恨不得你唐朝覆滅了才好啊。”紛紛叫嚷的出城去向回紇要人。

帝得聞風同葉護王子商議。葉護王子遂急急率領一千回紇鐵騎親自押送,解往回紇國。比及百姓們趕出城來,帝得又教部眾仗著刀槍驅逐回城,那與回紇兵掙鬧的,便教把來殺了。那時節城門口哭聲一片,遙望著遠去的女兒,料著此生不能再相見,都是肝腸寸斷,失聲悲號,哭的震動地,以至有氣絕者。心語亦被繩索牽縛,蓬頭垢麵,傷心落淚而行,三步一回首,望著洛陽城。禁不住回紇兵用槍敲打著背脊,連聲催促:“快走快走。”直到洛陽城從視線中消失,心語完全不抱任何希望了,絕望的想著往事,道:“想不到致有今日,淪為下賤,就是一死,羞於見地下的祖先啊。”

不題回紇兵執送她們回國,受盡欺辱,於路關隘任由回紇兵暢通無阻。且光弼積極修繕城池,安撫百姓。未數日,聞報思明十萬大軍距離洛陽不過百裏。城中一片恐慌,百姓切齒痛恨唐官將他們的女兒拱手送給回紇列強,竟不幫助官軍守城,反而聚眾劫掠糧草物資,各欲自組鄉勇去與回紇掙勝報仇。光弼見軍民渙散,毫無法紀,斬殺了幾名不從軍法的將官,可是人心已去,從根本上無法改變。一日三報:“燕軍距離洛陽不上二十裏。”

城中變民竟然殺戮官軍。光弼見糧草不濟,軍心不穩,變民四起,思禮又在外征收糧草,帳下兵力有限,洛陽勢不能保,急忙傳令:“撤出洛陽,據守河陽三橋同叛軍相持。”此令一出,城中的官兵頓時如炸了的馬蜂窩,四散出城,落荒逃命。張大尹正自與扶風夫妻兩個率眾安撫百姓,卻聽得大帥下令撤出洛陽。大尹跌足吃驚道:“怎變得恁的?我要去見大帥,教他死守待援。”扶風道:“大帥已經下令,去求他也沒用了。”長孫蝶見到亂兵砍殺百姓,攫奪財貨,百姓也是與官兵爭鬥,噙淚道:“洛陽完了。”大尹連聲道:“不要亂,不要亂。本府誓與此城共存亡。”聞報:“叛軍前鋒兵臨城下了。”

扶風夫妻兩個急忙扯拽大尹,叫道:“舅父,快走罷。”大尹喟然長歎道:“洛陽完了,我也不走了。”扶風夫妻見他堅執不走,含淚跪下道:“舅父。”大尹道:“走罷。你舅母他們都已經南下避難,我沒有後顧之憂了。今日是我為國捐軀的日子,不要難過。”揮揮手教他們快走。隻見田承嗣率兵打破城門,肆意殺掠。亂兵變民與之爭鋒,都喪命在叛軍長刀大戟之下。承嗣大呼:“殺,給我殺。今日我要血洗洛陽。”大尹嗔目,厲聲叫道:“田承嗣,不要殺害百姓。”承嗣從刀光劍影,滾滾人潮中,隱約看到張大尹,道:“快給我抓住張萬頃,不要教這個老兒跑了。”

叛軍前鋒張孝忠,劉龍仙兩個亦遽然馳馬率部殺入城門,逢人就殺,見人就砍,血流街衢,屍橫遍地。百姓夾雜著潰兵徑自朝西門蜂擁奔馳,哭爹叫娘,呼兒喚弟,喧鬧不已。扶風夫妻兩個拖拽大尹,反被大尹推了一跤。大尹斬釘截鐵的道:“我意已決,你們要好好活下去。”

長孫蝶奔上前來,拖住大尹的手臂,哀哭道:“蝶兒還沒有好好報答舅父大恩大德呢。”大尹啜泣道:“蝶兒,你有膽有識,好好照顧我的外甥,為我多殺幾個鬼子。”扶起她來,道:“去罷。好好活著,活著等到勝利的那一。”長孫蝶點頭道:“嗯。我會好好活下去。”大尹自怨自艾道:“當年叛軍南下,山河破碎,洛陽城陷之日。李憕,禦史中丞盧奕,采訪判官蔣清等人都為國死難。隻有我為了保全家,苟且偷生了這幾年,有幸還能看到官軍收複兩京,於願足矣。事到如今,難道我還要再做喪家之犬的逃跑嗎?就算活著,這把老骨頭還能活幾年,不過是貽笑後世罷了。”長孫蝶滿眼墮淚道:“舅父。”扶風亦知是勸不動大尹的了,隻是抹淚。大尹揮揮手,教他們快走。二人望大尹拜了三拜,相攜起身,揮淚而去。

張孝忠縱馬馳騁,率眾趕殺百姓,猛然見張大尹站立大道上。張孝忠厲聲道:“老頑固,你還沒死啊。”大尹道:“你們的末日不遠了,不要囂張,你們這幫惡魔終究會得到報應。”孝忠勃然大怒道:“把這個老匹夫綁了。”承嗣縱馬上前,喝叫道:“想搶功耶。”孝忠道:“人是我抓到的。”承嗣見他們將大尹綁縛,大尹兀自大罵他們喪心病狂。承嗣遂將心一橫,手起槍落,將大尹刺死,叫道:“人是我殺的,將他的屍體拖走。”部下兵將一齊動手將人搶走。承嗣道聲:“我們走。”率眾一擁而去。

孝忠方才緩過神來,氣的罵道:“田承嗣,太跋扈了罷。我要到皇上那兒告你搶我功勞。”劉龍仙策馬過來,道:“偌大一個洛陽城有的是我們建功的地方,追上唐兵擒獲幾個亦非難事,何苦跟田承嗣這個蠻不講理的較勁。”徑自率輕騎兵趕殺潰兵百姓出了西門。那叛軍倒像是狼群進了羊窩,瞪著貪婪的眼睛,追隨著主子肆意殺掠,爭奪財貨。扶風夫妻擁著百姓狂奔一程,見身後追兵漸近,料想不能脫身。又不忍心百姓橫遭殺戮,為掩護百姓撤退,便回身廝殺。龍仙看到他兩,用馬鞭指著他們,道:“這兩個是當日先帝倚重的人,卻甘願做唐廷的走狗。把他們活捉住了,重重有賞。”叛兵聞言,精神振奮舍棄了旁人,都來圍攻他兩個。扶風見叛軍愈來愈多,忙催促道:“蝶兒,我來擋住他們,你快走。”長孫蝶道:“我不走,我們死也在一塊。”扶風殺翻十數個叛兵,見圍困愈緊,料不能脫,道:“蝶兒,我連累了你。”長孫蝶道:“我們是夫妻,什麼呢?”瞧到龍仙不可一世的催促兵將,心下一動:“我先結果了他。”掌中一發飛刀激射而去。

龍仙眼尖,急忙閃過,身後副將卻被一刀射中麵門,栽下馬鞍,掙紮一下,一命嗚呼。龍仙勃然大怒,咆哮道:“賊婆娘,本將要活剮了你。快,抓住他們。”眾叛兵一擁而上,扶風夫妻殺翻十數人,力竭被俘,教五花大綁押到龍仙馬前。龍仙揚鞭劈頭蓋臉的打下來,長孫蝶罵道:“叛國逆賊,有種殺了我。”龍仙見她寧死不屈的模樣,好生厲害,道:“殺了你,太便宜了。本將要好好折磨你,然後殺你,方才解恨。”遂吩咐左右道:“帶回去,等我回來發落。”引兵繼續前去追趕唐兵百姓。扶風夫妻被數十個叛兵押解回城。驀地一彪人馬打著唐軍旗號斜刺裏殺來,呐喊道:“殺。”叛兵急自招架,有識得的叫道:“是呂崇堯。”

卻崇堯聽得大帥撤兵,與鏡平撤兵出城。崇堯擔心百姓來不及撤走,遂教鏡平率大眾前去河陽幫助大帥布防,自領百十人前來接應百姓。不想在此遇上他兩,掄著大刀砍殺道:“二哥,三姐,我來了。”扶風歡喜道:“四弟,來的太及時了。”便同長孫蝶跟叛兵相持,奈何被綁著雙手,難以力爭。叛兵隻怕被救去,並槍戳來。長孫蝶驚得叫了一聲,奮不顧身擋在扶風身前。扶風發覺,驚呼一聲:“蝶兒。”一把將她推開。比及長孫蝶醒覺,那幾杆長槍盡數戳入扶風腹。崇堯大驚道:“二哥。”揮刀砍殺了那幾個賊兵,跳下馬背來。長孫蝶抱著扶風慟聲哭泣起來。

眾叛兵被舜王坪兵馬盡數殺死。扶風奄奄一息道:“四弟,快帶著蝶兒走。”崇堯道:“我們一起走。”命人將扶風扶上馬背。長孫蝶抱住扶風,哭道:“你沒事,你沒事的。”一幹人正向前行,又是一隊叛軍馳出西門,殺奔過來。扶風口中吐出大口血來,含糊道:“我不行了,快放我下來。”長孫蝶滿眼落淚,怎麼忍心拋下他,獨自逃命。隻聽得身後那賊將叫道:“呂崇堯,休走。”崇堯一怔道:“張孝忠。”勒馬駐足,叫道:“我來擋住他,三姐帶著二哥快走。”率領一幹舜王坪將士掩殺過去。孝忠冷笑道:“就這點人馬,不知死活。”吩咐道:“分兩路,把前麵那兩個也給我截住。”左右分兵而進,一路截殺崇堯,一路去追長孫蝶。崇堯所帶兵馬不多,雖然奮勇無畏,可是怎禁得住叛軍源源不斷的從城中奔馳出來增援,殺得一盞茶時間,已是被重兵包圍。

孝忠教罷戰,道:“呂崇堯,我燕皇頗是敬重你,想要拉攏你,你怎麼還要頑固不化呢?”崇堯答道:“我生是唐人,死是唐鬼,寧死不做亂臣賊子。”孝忠笑道:“效命於昏君,沒有好下場。”崇堯道:“你錯了。我是效命於下百姓,為了使他們能夠免於戰亂之苦,豈在乎個人生死。”孝忠笑道:“得好。我朝燕皇帝也是為了下黎民百姓有一個清平盛世。”崇堯道:“這話,這可是自欺欺人了。你們殘害生靈勝於唐廷多矣,不過是一群為滿足個人私利的屠夫罷了。”孝忠道:“這麼你是寧死不降了。”崇堯道:“頭可斷,血可流,伏節死義乃我心誌。要殺我,盡管放馬過來。”孝忠道:“久聞你武藝超群,力殺尹子奇。我看你今日如何翻出我的手掌心。”崇堯大叫一聲:“兄弟們,殺啊。”舜王坪將士十數人隨著他無不奮力殺敵。崇堯部下一個個在他身邊倒下,或被亂槍戳死,或被砍去頭顱。崇堯眼中噙淚,殺得滿身是血。不過片時,隻留得他一個人而已。

孝忠見他這般悍不畏死,著實敬重他是個好漢,歎道:“真是一個好漢,可惜了一身本事。”崇堯力竭,叫道:“師父,兄弟們,我來陪你們了。”揮刀往項上刎去。其時兩條人影淩空躥下,將崇堯踢翻,踩倒在腳下。崇堯掙紮著,見這對頭竟是山翁跟李莫南,聲嘶力竭的吼道:“我要死,你們殺了我啊。”莫南冷笑道:“呦,這不是唐營的大英雄呂崇堯麽?怎麼好就這麼教你死了,太便宜你了。我要好好的招待你,把你當狗一樣牽著走遍洛陽城的大街巷,教那些城中的唐廷百姓官員們看看,這就是跟我們做對的下場。我李某人還要牽著你走遍每一處我大燕的領地,這多有意思啊。”崇堯叫道:“也好,我正要教朝廷跟百姓知道我是如何寧死不屈的。也要教他們知道你們是這樣的沒人性。”莫南大怒,教綁了,用繩子牽著進入洛陽城去遊街。

卻長孫蝶抱著扶風縱馬疾馳,奈何追兵愈追愈近,急的心頭亂跳,渾身冒汗。扶風腹上的傷口鮮血長流,疼痛難忍。扶風微弱的聲音道:“蝶妹,我不行了,放我下來。”長孫蝶墮淚道:“別話,我們會安全的,我會找郎中給你治傷。”扶風哪裏忍心教她落入賊人之手,將心一橫,奮力掙開她的手,栽下馬背。長孫蝶勒住馬,叫道:“你怎麼了?”扶風道:“蝶妹,活下去。”疾快的摘下掛在馬背上的長劍,狠狠地抽打馬臀。那馬吃痛,嘶叫一聲,狂奔而去。長孫蝶眼中的淚水就像斷了線的珍珠,隨風飄灑,回頭看著他倒在血泊中,被追兵圍住。她心頭在滴血,想著要回去跟他死在一起,可是活下去的欲望使她駕馬望北愈奔愈快,將他拋得愈來愈遠。

話薛嵩率部北渡黃河,與眾將商量如何攻占澤潞。裴誌清叫道:“我認為舜王坪兵將乃是心腹大患。所以應該兵分三路,一路直取舜王坪,以報我們當日兵敗之恥,又可以抵擋住中條山的李得晗,使他無所作為。一路直取澤州,劫奪唐廷糧草,控製唐兵後方的糧草基地。這樣就可以使皇上擊敗李光弼的勝算更大。另一路則是長途奔襲潞州,扼守太行山大行門,又可以聯絡張忠誌,李懷仙兩位將軍出兵井陘。這樣我們在澤潞就足以站穩腳跟,取得對唐兵的優勢,進而圖取河東,動搖唐廷的後方與皇上遙相呼應,兩麵夾擊長安。”薛矓道:“哥哥,設伏阻截唐廷援兵,殲滅了他們,才是我們角逐澤潞的關鍵。”

薛嵩道:“我也想到了。聽李光弼是派鎮西北庭節度使馬璘前來追擊,而不是王思禮。”誌清道:“王思禮奉命征調糧草物資,兵力分散,來不及調回,所以派不識澤潞地形的馬璘前來。”薛嵩道:“如果隻有他來那就好了。”誌清道:“據報馬璘兵馬紮在南岸,好像是有些猶豫,不敢貿然進兵。”薛嵩道:“這就給了我們從容布置的時間。”遂命裴誌清先往攻打澤州。誌清領命。

薛嵩又命:“薛直率部進兵高平,拿下高平,扼守太行,監視潞州,壺關動向。薛光攻取舜王坪。”薛直,薛光二人接令。薛矓道:“那我呢?”薛嵩道:“二弟跟其餘將領隨我伏擊唐廷援兵。”薛矓道:“好,我跟大哥一定打他個落花流水,打出我薛家軍的威名,教他朝廷再卸磨殺驢。”眾將都領命。薛嵩道:“好了,都各自去備戰罷。”一幹將領都散去。薛嵩抱頭歎息一聲。此時一個容顏靚麗,身著紅色衣裳的女郎輕盈的來到營帳,將一壺茶水放在桌案上,然後將油燈挑了幾下,靜靜地站在他身邊。薛嵩抬頭道:“紅線,我是不是做錯了?”那名喚紅線的女郎,笑道:“將軍所做的事都是順應人之舉,何錯之有?”薛嵩道:“連你也哄我。實話。”紅線道:“當初將軍附賊出於無奈,後來想到朝廷佞臣當道,想要給百姓一個清平世界,所以才甘心聽命於反賊。當日,大哥原意是要打澤潞,假是取洛陽。賺的田承嗣去打洛陽,大哥如願以償來到這裏,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