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賊將自以為莊中空無一人,便:“兄弟們吃飽喝足了,各自找空房子住罷。”眾賊便席地而坐,將出搶掠來的酒肉糧食,劃拳猜令,吃的酒足飯飽了。各自去尋房舍歇宿。張雁低聲道:“馬大哥,教兄弟們伺機下手。另外派幾個兄弟去把守村口,勿要教溜了一個。”隻見那賊兵多四散而去,尚有十數人兀自吃酒,酩酊大醉,大呼叫的聒噪。那個賊將搖搖晃晃尋思去找地方安歇。正在這時,一個十數歲的女孩奔入莊中,叫喊著:“姐姐,姐姐。”張雁聽的耳熟,心下一驚,借著火光抬眼看時,不是鶯兒還會是誰,這一驚險些就叫出聲來。那個賊將同眾賊把眼看那孩子,叫道:“誰家孩子。”鶯兒隻是呼喚:“姐姐。”看見了鬼子便趕緊住了口,呆著不敢動了。張老爹跟張嬸亦是尾隨追趕過來,喊著:“鶯兒,回來。”張雁跟馬原多沒想到會生出這樣的枝節,眼巴巴看著張鶯跟她爹娘。
那個賊將叫道:“快把那孩子捉來。”眾賊嬉笑著起身,奔跑過去,將鶯兒圍住。張老爹拄著拐杖跟張嬸看到,不顧生死,隻是撲了過來,叫道:“長官啊,孩子不懂事,放了孩子罷。”賊將笑道:“裏中的人都哪去了?”張老爹正要開口。賊將蹲下身來自,問道:“孩,你很可愛,你。”鶯兒眸子流轉,道:“都在山上。”賊將道:“你在撒謊。你是回來找你姐姐的,你姐姐在哪?”鶯兒答:“她不在這裏。”張老爹跟張嬸一顆心方始落下,希望還能挽救。賊將頗是失望,揮揮手教他們走。張老爹跟張嬸便要來抱鶯兒。一個賊兵便揚刀將張嬸剁翻。鶯兒叫道:“娘。”張老爹大叫一聲,揮起拐杖便打鬼子。兩個賊兵便將他拖翻,一頓亂打,旋即亂刀戳死。
鶯兒撫屍慟哭,呼喚爹娘,幾欲氣絕。張雁見那賊將拔出腰刀來,意欲劈死鶯兒,哪裏還忍得住。當下走了出去,叫道:“我在這裏,別殺孩子。”鶯兒一見是張雁,眼淚紛紛地:“姐姐,爹娘死了。”賊將乍見一個美貌的女子,叫道:“抓起來。”眾賊撇了鶯兒,把張雁簇擁起來。賊將道:“不得無禮。”徑自走過來,欺她是個弱女子,伸手來拽。張雁自思:“自來送死。”順勢撲入他的懷中。賊將一聲驚怪,慘痛的將她推開,往後倒去。張雁手中一口長劍滴著鮮血,那個賊將已是一命嗚呼。眾賊呆了一呆,猛然醒悟,發聲喊動刀槍戳向張雁。張雁淩空掠起,竄了過去,拉過鶯兒,叫道:“兄弟們,殺啊。”馬裏長跳在當街上,揮刀叫道:“我們跟鬼子拚了。”
眾賊正要追殺她,隻見身後幾處院落多衝出來仗了刀槍的漢子。那時裏中四處傳來廝殺聲,金刃拚擊聲,賊兵正不知有多少埋伏在莊內,打的應接不暇,手足無措。隻為張雁先收拾了賊將,使得群賊無首,先自亂了陣腳,失張失智的各自為戰,多被裏中人圍殺致死。餘賊數十人無心戀戰,亡魂喪膽望莊北而奔。張雁道:“不可放虎歸山,追。”眾勇士在張雁,裏長率領下呐喊著趕殺到莊北。莊北教五六個勇士攔截賊兵,待到馬原領人趕到的時候都已是被殺死。混殺之間,鶯兒提口短劍專攻賊兵下三路,賊兵防不勝防,竟被她刺殺了幾個,報了爹娘大仇。
待到殺得幹淨,張雁清理屍體。眾勇士一齊動手將賊兵抬到一起,以火焚燒。又將戰死的兄弟掘土掩埋了。馬裏長道:“我們殺了賊兵一百六人,死了五十二人。”張雁道:“別難過了。殺敵一萬自損三千,古之常理。他們的死是值得的,足以喚醒附近鄉裏父老都拿起武器來保衛自己的家鄉。”鶯兒哭泣道:“爹娘死了。姐姐,我怎麼辦?”張雁道:“鶯兒別哭,姐姐不會不管你的。”鶯兒抹淚道:“我跟著姐姐殺鬼子,給爹娘報仇。”是日,張雁道:“鬼子吃了大虧,必然會反撲。教附近鄉裏都去山中躲避罷。”馬裏長道:“接下來我們作甚?”張雁道:“守株待兔。”遂將賊兵留下的器械都分發給自願加入殺敵隊伍的人。幾日之間左近九村十八寨的鄉民拿起農具,聚集了兩千餘人,都聽從張雁號令。
卻懷仙正自率兵攻打壺關,聞聽的一隊步卒盡數被殲,驚怪道:“甚人恁麽厲害?”回稟道:“他們是在太平莊遭遇伏擊,領頭的是個女的。名喚甚麽張雁,盡道是舜王坪的甚麽張娘娘。”懷仙驚訝道:“原來是這個賊娘們在作怪。”副將朱希彩問道:“誰啊?”懷仙道:“便是那張氏兄弟的後人。”眾將瞠目結舌道:“乖乖,難怪這麼好手段。當年張氏兄弟被皇上處決,她死裏逃生,便要跟皇上做對頭了。”懷仙道:“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務要斬草除根,莫留後患。”遂:“哪位將軍前去剿滅張氏餘孽。”
朱希彩以目視朱泚,朱滔兄弟。朱泚道:“末將願往。我將張雁項上首級獻給將軍。”懷仙心念電轉,又有了主意道:“朱將軍驍勇善戰,非你不能成功。隻是有一樣,隻要活得,不要死的。”朱泚道:“卻是為甚。”懷仙道:“我留著她還有用處。”朱泚道:“將軍明示。”懷仙道:“薛嵩喜歡她。如果我將來把她送給薛嵩,薛嵩是不是會很高興。我就是向他要多少錢,他都不會拒絕。”朱希彩笑道:“將軍不會是隻要錢罷。”懷仙道:“打下澤潞,我就向他要澤潞地盤,他抱得美人歸,自然滿心歡喜,把澤潞拱手讓給我。”朱希彩道:“還有一個張忠誌呢?”懷仙道:“我跟薛嵩達成協議,兩比一,他爭不過我們,隻索作罷了。我穩穩當當做這個大燕國的澤潞節度使有何不可呢?”眾將大是喜悅。
懷仙道:“張忠誌帶兵去打太行山白昱人部,為我盡占澤潞,河中開疆擴土,也算是盡心竭力啊。”希彩笑道:“他為人作嫁,尚蒙在鼓裏呢。”懷仙道:“讓他打去罷。最好是跟白昱人兩敗俱傷,我好坐收漁利。”希彩道:“而今左右州縣都在我們掌握,隻有潞州,壺關兩城重兵防守,屯兵堅城,師老兵疲不是久計啊。”懷仙道:“按兵不動,先困上他幾個月。命令士卒就地墾荒種田,作長久之計。待到城中糧盡,自會不戰自潰,開城投降了。”眾將深以為然。
且朱泚得了將令,引兵三千浩浩蕩蕩殺奔太平莊。走了兩日,探馬來報道:“啟稟將軍,前麵十裏便是太平莊。”朱泚極目遠眺,但見原野寥廓,溝壟縱橫,草木蔥蘢,好是一派明媚絢麗的景色。心下想道:“之前聽張雁頗懂用兵之道,曾經幫助呂崇堯擊敗薛嵩,張忠誌。”便有些遲疑光景。左右問道:“將軍,進兵麽?”朱泚道:“虛者實之。此處殺氣隱隱,必有伏兵,不可造次。”又命人去看虛實。部將便選拔三百擅射的彎弓搭箭,一頭射一頭望前走去。走了三箭之地,隻見草叢溝壟當中數十人亡魂喪膽而奔。朱泚大笑:“隻此便是伏兵,不過爾爾。”便傳令進兵。那三百兵卒迅疾的趕殺,望前追射。那數十人被射殺十數個,餘眾奔入一處村落,沒了蹤跡。三百人恃勇衝入村莊。
朱泚將兵跟進,來到莊外。聞報:“莊中果然有伏兵,似乎都是百姓。”朱泚一聽就連百姓都要造反,勃然怒道:“殺進去,雞犬不留。”眾兵鼓噪而進,蜂擁撲入村莊。那些莊稼漢紛紛掄著鐵鍬鋤頭之類武器跟賊兵廝殺起來,賊兵凶悍勇武的殺戮,登時將他們嚇得傻了眼。死傷過半之下,紛紛拋下農具,求饒投降了。朱泚笑道:“你們就是一群沒打過仗的農民,不好好過日子,瞎起什麼哄。快,張雁在哪裏。”眾人手指道:“在太平莊。”朱泚道:“還有多少人?”眾人道:“一千多呢。”朱泚道:“把他們都關鎖起來,燒死。”
眾人聞言,紛紛叫嚷:“將軍饒了我們罷,我們不想死啊。”賊兵隻顧將他們亂打,分成五撥,推?到五處院落,關鎖了門,便自尋柴堆積到牆下。朱泚引兵望太平莊進發,想象著這四百多人被燒死的情景,好是得意。回頭眺望著熊熊燃燒的火焰,笑道:“張雁啊張雁,看你如何逃出我的手掌?”
卻張雁在太平莊聽得稟報,朱泚徑自揮兵闖入了裏中,打得不可開交。張雁跌足苦叫道:“這下可糟了。”原來她是吩咐他們不要暴露,待到太平莊跟賊兵打起來的時候,然後襲擊賊兵後方,可是他們卻不聽號令,不光暴露,而且還自行打了起來,哪裏能不吃虧。便是連張雁這邊也成了孤軍作戰,沒有了外援,張雁如何不驚。慌忙向馬裏長了其事。馬原道:“如今該怎麼挽救。”張雁道:“我們繞道前去救他們,或許還趕得上。”馬原道:“的是,救人要緊。”急急領著大夥去解救。比及朱泚率兵來到太平莊,已然是人去一空,隻叫怪異。探馬來報道:“有一隊足跡前去我們剛才燒那莽漢的村莊了。”朱泚笑道:“反客為主,我看你跑到上去,給我追。”急轉頭風也似的趕往縱火處。
張雁領著眾兄弟趕到那個村落,隻見數十個賊兵正自望著烈火中的宅子歡悅的大笑。宅子內數百人慘叫聲大罵聲,咳嗽聲聒噪刺耳亂成一片。張雁率眾殺散賊兵,即行滅火,叵耐那火勢蔓延,將整座村莊燒成一片火海,人莫能近,一時之間哪裏撲得滅。裏長叫道:“找大木來撞開牆。”眾人慌亂的找來十數根腰粗的木頭,十數人抱著將一堵堵的牆麵撞塌。裏麵尚能行動的人從火中爬將出來,已是氣息奄奄。裏長帶人冒著烈火鑽進鑽出,救出上百人,餘眾已是被燒死嗆死。眼見得一座村莊跟數百人葬身火海,眾人不勝欷歔。
正此時,來報:“不好了也,鬼子殺來了。”裏長道:“我們一敗塗地,趕緊撤罷。”張雁道:“這樣馬大哥帶著鄉親們跟受傷的望西撤退,我帶人引開他們。”裏長道:“這怎麼能行,還是我來引開他們罷。”張雁道:“什麼時候了,就別爭了。”囑咐鶯兒跟裏長他們一塊走。鶯兒道:“不,我要跟姐姐在一起。”張雁知她倔強的很,隻得帶著她,催促裏長快走。馬裏長慌忙招呼眾人望西而走。張雁引來朱泚,遂引餘眾望東而奔。朱泚望見,麾眾望東追趕,聲言:“一定要活捉張雁。”
那裏長領著護鄉營兵護送著傷員走了一程,尋思道:“賊兵行動迅捷,隻怕張姑娘他們跑不出賊人手掌去。”甚是憂心。眾人見賊兵都往東趕去,住了腳眺望。馬原道:“我跟大夥回去抄鬼子後路,掩護張娘娘撤退。大家好不好。”眾人叫道:“我們殺回去,好歹殺幾個賊兵,為親人報仇。”於是裏長領著大夥踅回,盡力追趕。至黃昏時趕上賊兵,見一個殺一個,好似砍瓜切菜,甚是容易。原來朱泚令兵望東追殺,便有那跑不動的,便掉在了後麵。馬裏長領著幾百勇士殺那掉隊落單的豈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這也是意外中的僥幸。朱泚隻是要虜獲張雁,追上一個便殺一個,殺得屍橫遍地。聽得後麵有鄉民騷擾,便派副將帶兵前去剿滅,依舊催促手下莫要放鬆,務要在亮之前擒獲張雁。
張雁拖著鶯兒的手跑的上氣不接下氣,渾身虛軟。鶯兒道:“姐姐,我跑不動了。”張雁聽得追兵甚急,急忙將她負在背上,望著茂草深處高一腳低一腳前行。幸而夜幕降臨,賊兵不敢過分逼近,點起火把搜索。張雁抱著鶯兒躲在雜草叢中,賊兵便從眼前走過。那時嚇的大氣都不敢喘,魂不守舍的,簡直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裏了。鶯兒低聲道:“姐姐,我餓。”張雁低聲道:“待他們走了,姐姐去給你找吃的。”倏聽一個賊兵叫道:“兄弟們,歇歇罷。吃飽了再追。”十數個賊兵聚攏到一起,燃起篝火,燒烤食物。張雁跟鶯兒相距他們不過十餘步,哪裏敢動的分毫。張雁料想此時已是落在賊兵的包圍之中了,欲要突圍,一則身邊有鶯兒,不便脫身。二則奔逃一日,疲憊饑餓,哪裏還有氣力廝殺,正是智盡能索,無法可想,實在不知該如何出脫。
那賊兵吃得酒足飯飽,便要睡覺。豈知一個賊將策馬而來,用鞭子著實抽打,吆喝道:“大將軍有令,今晚誰都別想睡覺,一定要找到人。”那些賊兵抱怨不休,操了刀槍起身望前搜尋而去。那賊將叫道:“捉不到人,老子扒了你們的皮。”眾兵一撥又一撥的打著火把,提著明晃晃的刀槍,望東追尋過來。驀地一杆長槍朝著張雁這邊草叢中戳來,鶯兒驚得幾要叫出聲來。張雁忙掩住她的口,誰想那槍鋒在張雁左臂上掠過,戳破了肌膚。張雁情急之下,伸手撩起衣襟輕輕握在槍鋒上,將鮮血拭掉。那賊兵戳了幾下,抬眼借著火把看那槍鋒,明如鏡子,隻道叢中無人,掣身去了。
直到明朱泚沉吟:“都追到山腳下了,莫不是已經脫身,上山走了。”便教收兵。眾賊兵從原路踅回,喧哄的徑自去了。張雁聽得左近沒了人聲,一片寂靜,隻道賊兵都走了,道:“鶯兒。”鶯兒睜開眼來。張雁道:“我們快走。”方站起身來,一個趔趄,撲地跌倒。原來一夜不敢動彈,雙腿早麻木了。兩個半晌才抽身起來,精疲力竭的望東而行。隻走的一箭之地,但見炊煙嫋嫋,十數個賊兵齊把眼望著她兩。原來這夥賊人尚自燒烤野味吃早飯,聽得腳步聲響,轉頭來看,倒吃一驚。張雁跟鶯兒驚得麵如土色,作聲不得。張雁道:“鶯兒,快跑。”鶯兒道:“姐姐,我跟你在一起。我不走。”張雁推她一把,叫道:“跑啊。”鶯兒急忙跑過一邊,躲了起來,暗暗看她。
那賊兵多站起身來,叫道:“哪裏來的娘子?”一個賊兵道:“會不會就是張雁?大將軍可是要教好好活捉回去哩。”另幾個叫道:“我們多不認得她是與不是。這麼美貌個娘子,落得快活一番,然後拿回去怕將軍不要。”兩個賊兵早跑去將鶯兒捉了回來。鶯兒被扭得手臂疼痛,叫著:“姐姐,姐姐。”張雁雙手持劍,慌急的:“我便是張雁,你們放了她,我跟你們走。”幾個賊兵叫道:“這會倒認賬了。遲了。你是便是,我們也得驗明正身不是。”張雁見他幾個不懷好意,又氣又急,道:“你們別亂來。”眾賊愉悅的歡笑著,操了刀槍將她圍攏。張雁咬牙,挺劍便刺殺他們。叵耐手足俱軟,渾身乏力,哪裏殺得過他們。眾賊你一刀我一槍與她廝打,隻是要消磨去她身上的氣力,好擺布她,倒像是群狼戲弄著一條柔弱的羔羊。鶯兒隻是哭叫:“別傷害我姐姐,別傷害我姐姐。”
張雁不甘受辱,將心一橫,抱劍便望脖項上抹去。誰想一個賊兵在她身後極快的搶過她的劍,攔腰抱住,叫道:“死不得,死不得。”眾賊歡笑道:“果然死不得,死了誰陪我們快活呀。”眾賊便來動手。張雁隻恨生於亂世,遭此殘暴,叫不得撞的冤屈,兩眼淚水早落了下來。是時,一個人大叫:“殺的鬼子,盡幹些喪盡良的勾當。”眾賊吃一驚,放鬆了張雁,起身操起了刀槍。張雁如遇救星,滿心歡喜,慌忙將衣裳結好。來的人正是馬裏長。原來他跟賊兵殺了一番,情知不敵,急急領了餘眾逃脫,繞道望東來尋張雁。見賊兵撤走,便大膽率人來到這裏尋找,偶然撞見這幾個賊兵肆虐胡為,一語驚散賊眾。此時馬原看到席地而坐的正是張雁,暗思:“萬千之幸。”
眾賊見馬原帶領著上百鄉民掄著刀槍,見他人多勢眾,情知不妙,拋下張雁,鶯兒落荒而逃。張雁啜泣道:“謝謝你,馬大哥。”馬原道:“教你受苦了。”徑自扶她起來。張雁道:“馬大哥何以去而複還。”馬原道:“我擔心你逃不出去,所以帶人來救,跟賊兵廝殺又死了很多兄弟。”罷,甚是傷悼。眾鄉裏多來問安,七長八短的,問她是否被賊眾玷汙了。張雁聽了,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羞怯地答道:“沒有。鄉親們遲來一步,我可就真要被他們糟蹋了。”鄉親們見,甚是歡喜:“這就好,這就好。虛驚一場,大家回去罷。”馬原料得她是疲勞過度,體虛乏力所以敵不過賊眾所致,便:“賊兵棄了很多吃的,大夥將就吃了然後上路。”張雁正是饑餓難耐之時,聽了此話,心下甚是感謝馬原。眾人便把賊人留下的食物與張雁,鶯兒分吃了,張雁漸次恢複了體力,想想適才兀自驚魂未定,心道:“多虧得馬大哥才沒有失身。”眾人返回鄉裏。不題。
卻朱泚見部眾陸陸續續回來,竟是一無所獲,又折損了好些兵馬,好生懊惱,不知該進兵還是撤退。帳下有一將回營見幾個部眾有些鬼頭鬼腦的,知有些蹊蹺在裏頭,便把來盤問。那幾個賊兵被主子追問的緊了,方才實,把遇上張雁的事了一遍。那賊將便問:“那還不趕緊帶回來,為甚到教跑了呢。”幾個隻得將欲要得些便宜在她身上,故而延誤了時辰,教鄉民救去的話了。這一下隻氣的那將暴跳如雷,喝道:“張雁是甚麼人,你們知道麼?那是李大將軍要的人,是要當作厚禮送給薛嵩用的。你們幾個肮髒痞子也敢染指,真是該死。”便教軍政司拖他們出去重打八十軍棍。
那十數個賊兵隻叫:“將軍饒命,再也不敢了。”朱泚聞報這邊軍棍打死了人,急忙召來那將問甚事,恁麽大刑責打手下。那將將上項事了。朱泚聽罷,亦是氣的大罵,叫道:“似此不諳法度的,真是該死。沒打死的,回去再補二十軍棍。”眼見得那幾個賊兵隻為了一時快意,斷送了性命。朱泚又聞報:“鄉民們多已回家。”便想:“這番定要拿住張雁。”便點起步騎倍道兼行趕往太平莊。
卻張雁跟馬原領著餘眾三百多鄉勇回到太平莊,看著光景蕭條,便有人要去山上躲避兵災。馬原道:“賊兵一時間沒有上山去追捕我們的父老鄉親,是由於還有我們在跟他們周旋。如果我們都走了,鬼子必然會肆無忌憚的上山殺掠。那時我們又望哪裏跑?”大夥聽了,覺得有理,叫道:“馬裏長得對。我們不能把鬼子引到山上去,我們就在這裏跟他血戰到底。”馬原道:“昨日我們打了敗仗,死了六七百人。今日這一仗一定要聽從指揮,不能亂來了。”便問張雁如何應付來勢洶洶的賊兵。張雁想了良久,道:“馬大哥,我想也送鬼子一把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馬原道:“其實硬碰硬,憑我們這幾百人,哪裏能敵得過十倍於我們的敵人。我也想用此計,久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