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雁笑道:“那我們想到一塊去了。”兩人遂將此意向大夥了。大夥多舍不得燒毀太平莊,有不舍之色。張雁道:“莊子沒了我們可以重建,人死了可就活不過來了。孰輕孰重,大家心裏應該掂量得清楚。”大家聽罷,便讚同了張雁跟馬原的主張。張雁便吩咐大家如何用火,如何誘敵,進退之法。
那朱泚率領步騎三千大刀闊斧的殺奔到太平莊村口時,已是傍晚。隻見路口堆積著十數車的柴薪,道聲:“作怪,看你玩什麼鬼花樣。”教十數個步卒進入裏中查看,跑來回報:“莊裏沒人。”朱泚道:“原地紮營,埋鍋造飯。”隻當賊眾紮營罷,做飯的當口,聽得莊中一片響,喊聲大作。朱泚部眾慌忙操起刀槍,嚴陣戒備,少頃又不見了動靜。朱泚道:“莫理他,吃了飯再處。”眾將士依舊開鍋吃飯,卻聽喊聲又大作起來,便隻做不見。忽地聽那半空裏風聲勁急,原來是莊內亂箭射到,恰像是下了一頓箭雨,射傷了數十個賊兵,多連那鍋飯也被戳翻。朱泚氣衝牛鬥的叫道:“害老子連飯都吃不上。”舞刀上馬道:“跟我殺進去,宰了這幫鄉巴佬。”賊眾氣忿,都抄了器械追隨朱泚殺入太平莊。
其時皓月當空,星光萬點,微風徐徐。朱泚麾眾進入莊內,依舊不見一人,便命部眾四下搜找,多來回複道:“都走了。”朱泚猛地見到四下牆下路旁堆積著一垛一垛的柴草,驚道:“不好,中計了耶。後隊變前隊,快撤。”話猶未了,隻見漫的火把拋入莊內,將數十所宅子,柴垛多點著了。霎時之間整座莊子呈現在一派火海之中。朱泚隻叫:“快撤,為甚不撤?”後隊來報:“村口被十數車柴火截住,上去的兄弟都被燒死,連著了村外的軍營也著了火,哪裏還能出的去。”朱泚隻叫:“完了,完了。”望著被烈火燒得慘叫呼號的部眾,真是心如刀割。張雁,馬原又命人在莊外亂射。賊眾被射死的燒死的不計其數。
朱泚手臂上被一箭射中,滾鞍落馬,咬牙切齒,真是恨極了張雁。倏地一個部將稟道:“太平莊還有一條路。或許我們還能衝出去。”朱泚道:“快快帶路。”頂煙冒火,往前而行。那將領到那路口,隻見路口上也是一片汪洋大火,哪裏還有出路。朱泚望見火光下一帶土牆,心道:“與其等死,不如一賭。”教人爬到牆下推倒那牆試看。眾兵冒著煙火,爬過去用刀挖劍摳,十數人一起發力,徑自將那麵牆推翻。將眼一望,外邊是一片莊稼地,欣喜地:“我們有救了,將軍。”朱泚道:“乘他沒有發覺,快走。”率領一幹殘兵敗將,跑了出去。
張雁聞聽的朱泚領著幾百人逃脫,急忙引眾追趕。朱泚等徒步而逃,聽得身後風聲,便以為是追來了,真是風聲鶴唳,亡魂喪膽。跑了一程,喘息方定,聽的身後張雁厲聲叫道:“朱泚賊徒,休走。”朱泚聞言,嚇的魂不附體,叫道:“殺你老子的是皇帝跟路登雲他們,又不是我。隻顧追我作甚?”張雁叫道:“你們蛇鼠一窩,你帶兵殺害良民,難道不該死麼?”朱泚跟眾賊撒腿就跑。馬原等鄉民一頭追一頭將箭射賊眾,隻不放鬆。賊眾四下分散各自逃命了。張雁直追的朱泚上無路入地無門。朱泚被追得急了,一頭跑一頭叫道:“你這個賊娘們忒心腸歹狠了。尚不知呂崇堯在洛陽失陷的時候,被我燕皇帝擒獲。現在怕是已經死了有半年了罷。”
張雁聽得此言,渾身一震,驚道:“你什麼?”朱泚回身道:“呂崇堯死了。”見她住了腳,趕緊溜脫而去。張雁簡直不敢相信這是真的,僵在當地,眼睛不覺已經濕潤了,心道:“朱泚在哄我。大哥他不會死的。”又想:“恪卿妹妹也離開了他,他難道不會傷心。打起仗來更是不要命。果真被抓住了,哪能不死?”想著想著,好是悔恨當日便離開了他,致使從此成了永別。
少頃一隊唐兵蜂擁而來,見張雁在路上失聲痛哭。一人聽她聲音,問道:“可是張娘娘麽?”張雁住了哭,抬起頭來,借著月色看此人似乎是張行,道:“你是張行兄弟。”張行道:“娘娘,是我。你怎麼一個人在這裏哭,哭誰呢?”張雁便問:“賊兵你八爺他死了,是也不是?”張行躊躇道:“別聽鬼子胡。八爺他福大命大,怎麼會死了呢。”張雁道:“你到底聽了沒有?”張行隻得:“是,是聽有人起來的。別人怎麼我是不信的。”便問她如何獨自在此。張雁便將太平莊禦敵,追趕到此的話了。張行遂是奉了七爺歐陽哲的命令,從潞州城突圍出來,去往太行山搬取救兵,奈何張忠誌連營十數座封鎖了上山的所有道路。這日聽得這邊有大隊鬼子進犯鄉裏,便領著部眾前來接應,正巧遇上了張雁。
張行道:“十二爺的兵馬被困在山上,下不來。我們又上不去,真是愁死人了。娘娘你足智多謀,快想想辦法啊。”張雁抹去眼淚,道:“我且同你回潞州再作區處則個。”眾人回到太平莊,馬裏長以及鄉裏都歡欣鼓舞地:“娘娘神機妙算,燒的朱泚這子差些全軍覆沒了,我們看他是再也不敢來了。”張雁道:“大夥不可大意,要好好團結附近鄉裏有誌之士,擰成一股繩保境安民。”大夥聽她意思,甚是怪異,問道:“娘娘,你這是要上哪,不留下來麼?”張雁道:“我要去潞州幫助歐陽七哥守禦潞州。來日相見,好自珍重罷。”鶯兒道:“姐姐,我跟你一起去。”張雁亦是不放心她留在這裏,道:“姐姐帶你去。”馬原道:“你去潞州禦敵,少不得幫手。我與你同去,好有個照應。”張雁道:“這裏也離不開你啊。馬大哥,保重罷。”與馬原鄉鄰依依不舍,揮淚而別。
張行,張雁與鶯兒連同一百多唐兵潛蹤隱跡,避開賊兵關卡取道趕到潞州城。隻見那城下四周叛軍聯營,旌旗招展,刀槍簇擁,好不齊整。張行道:“我突圍出來的時候,城中已是缺乏糧草,七爺那時已是捉襟見肘,過了這許多時,真不知成什麼樣子了。”張雁望著空烏雲密布,道:“要下雨了,我們今晚乘著夜色,冒雨溜到城下,正好入城。”鶯兒抬頭看,道:“要下雨了麼?”張雁笑道:“可莫把我鶯兒妹妹淋壞了。”教人找來一件蓑衣給鶯兒披上了。張行道:“鶯兒的爹娘呢?”張雁道:“鬼子殺了。”張行感傷道:“怪可憐的。”張雁道:“雨來了。”話猶未了,倏忽之間雷聲大作,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張行道:“公作美,我們可以入得城了。”張雁道:“我們去看看哪裏兵力薄弱,一旦被發現了也好不致吃虧。”張行道:“叛軍隻是防著七爺望南增援壺關,北門兵力必然薄弱。”張雁道:“好,我們就去北門。”一行人繞道來到北門,隻見那賊兵多避雨鑽進了營帳。眾人伏在水草中,直待到晚,冒著大雨摸黑來到城下。張行便將一箭射上城頭,城頭唐兵恍然一驚,以為是賊兵攻打,探頭探腦觀望。張行喊道:“我是張行,快快開城。”城頭守軍聽的是張行聲音,叫道:“搬來救兵麼?”張行望了張雁一眼,叫道:“救兵有了,快開門啊。”城上道:“就開就開。”便教開了城門。
張行,張雁等眾魚貫而入。張行回來的消息一直報到歐陽哲耳朵裏,歐陽正摟著嬌妻美妾在堂上吃酒取樂,麵前一隊美貌動人的舞姬在琴瑟聲中彩裙飄動,優雅的跳著舞蹈。歐陽一聽張行回來了,蹙眉道:“搬來救兵了?”回稟道:“他搬來了,可是隻是他跟突圍出去的兄弟回來。沒見救兵呀。”歐陽嗔怪道:“這才出去兩,便學會扯謊戲弄我了。你去把他關進大牢。”旁有一人問:“總得問個什麼罪名罷,不然眾將也不服,多會起疑心。”歐陽道:“就定他個通敵罪。他是回來伺機獻城的。”
原來此人便是張忠誌帳下將軍王武俊,歐陽聽信忠誌謠言,相信崇堯已死,隻怕霍溫二人尋仇,為保身家性命,又想安享富貴,便思量投敵,竟同忠誌取得聯係。故而遣出張行去搬救兵,實則是為投敵掃清障礙。忠誌又派副將王武俊來與歐陽商議獻城事體,不想張行竟然回來,索性將他拿下獄中。
卻張行同張雁意欲去見歐陽,昏暗之中轉出一人,叫道:“可是張將軍麽?”張行走去,道:“你是應捕李楓,在此何幹?”李楓便將他拉過一邊,道:“將軍去見歐陽將軍,隻怕是要遭他毒手。”張行倒吃一驚道:“何出此言?”李楓道:“我們巡捕衙門近日查明有個賊將潛入城中,似與歐陽有所預謀,如今就躲藏在了歐陽府上。長史大人教我們去搜捕,早被他藏過了。我們一幹捕役隻得在外守候,指望捉他個現形。”張行驚訝道:“竟有此事?”張雁走來,問道:“甚事,這樣神秘?”李楓道:“姑娘是哪位,何以跟張將軍一起回來?”張行便向李楓引見了張雁。李楓驚喜地:“原來是大名鼎鼎的張娘娘,失敬了。”便將懷疑歐陽同賊兵勾結的事了。張雁不聽猶可,一聽此言,叫道:“這個吃裏扒外的。”李楓道:“隻怕他們這兩日就要獻城了。兩位進去,隻怕是自投羅網啊。”
張雁道:“歐陽掌握潞州兵馬,生殺予奪,他要投降誰敢不從。你一個捕快跟著投敵未嚐沒有好處,為甚這麼上心,拚了性命也要戳破呢。”李楓見問,歎息道:“實不相瞞。當年太上皇還是王子身份,做潞州別駕的時候,我的祖上便深受殿下恩惠。不光洗雪我家冤屈,更是超拔於市井之中,到我這輩雖然命蹇,隻做的個應捕。可是時刻不忘祖訓,要好好報答皇恩再造之德。何況我一家老幼都死於叛軍之手,此仇不共戴。我又怎忍心教潞州百姓陷於賊手。隻恨勢單力薄,人微言輕,不能捉住罪魁。”
張雁道:“歐陽一時被歹人蒙蔽,我去勸他棄惡從善,還有轉機。”李楓道:“這可是十分凶險的事,可要想好了。”張雁道:“這都火燒眉毛了,隻得一試。一旦歐陽反水投敵,後果不堪設想。不光潞州陷於敵手,就連壺關都保不住了,那時候我們就真的回乏術了。”李楓道:“如果真能勸的他轉了念頭,敢情是好。一旦他翻臉無情,動起手來,我便帶著我這一幫兄弟殺進去,好助你們脫身。”便招呼十數個捕快都提高警惕。張雁便將鶯兒托付給李楓,教張行去叫門。張行惴惴不安的登門叫道:“勞煩通報一聲,張行求見。”門房徑自去通報了。少時,來請教上堂話。張行便與張雁兩個走了進去。那歐陽早屏去左右歌姬,高坐堂上,見張行來了,大聲喝道:“張行私通叛軍,尚敢回來送死耶?”張行道:“你指鹿為馬,顛倒是非,是你要投敵罷。”
旁邊早轉出了王武俊,也是他仗著有歐陽做主,便自有些托大了。武俊厲聲道:“來人啊,把這個奸賊拿下。”霎時遮堂後撲出十數個如狼似虎的將兵,徑自將張行拿住。張行道:“你是賊將?”武俊道:“既然知道了,那就用不著多了。”倏地,張雁踱上高堂,道:“七哥,這是唱的哪出啊。怎麼把自家兄弟到抓起來了。”歐陽聞聲變色,脫口道:“弟妹。”不由得起身,好是驚異。張雁笑道:“是不是連我也一起抓起來送給敵營,邀功請賞啊。”歐陽羞慚的:“豈敢。弟妹聽我,這都是誤會。”張雁道:“誤會麼?怎麼會有賊將在你府上做客。”武俊忙:“歐陽將軍,事到如今一不做二不休,把張雁也一塊綁了。保管將軍高官厚祿,享受不盡。”
歐陽喝道:“放屁。”便:“弟妹,我這也是逼不得已。門主死了,霍中流,溫石柱好生厲害,我惹不起他們啊。我這孤城難守,教我怎麼辦?”張雁道:“鬼子的話也能信,大哥他活得好端端的,怎麼就是死了呢。李大帥率領唐兵打的史思明落花流水,不日就要收複洛陽了。你還在此聽信謠言,自掘墳墓。”歐陽見張雁的振振有詞,心思:“如果八弟真死了,弟妹不會不悲傷。看樣子八弟還活著。”武俊喝道:“你胡。唐兵節節敗退,呂崇堯分明是死了,怎麼可能活過來了?”歐陽聽得不耐煩,隻叫:“罷了。”張雁道:“七哥,我是來救你的,可莫打錯了主意。”歐陽思來想去,轉了幾個念頭,又想:“怪我糊塗,竟然聽信張忠誌杜撰出來的鬼話。”想到此,叫道:“王兄弟,對不住了。”武俊氣急敗壞的叫道:“你?”
歐陽叫道:“把這個細作拿下。”眾兵便舍了張行,來拿武俊。武俊拔刀與眾兵廝殺,張行便掙開綁縛,搶過一口刀力戰武俊。武俊敵不過,力竭被擒。武俊大罵歐陽是個反複無常的人。歐陽道:“把他打入大獄,破敵之後另行處置。”張雁笑道:“七哥能及時懸崖勒馬,悔過自新,再好不過了。”歐陽道:“我還以為八弟他果真死了,又懼怕霍中流公報私仇,為保身家性命,這才做錯了。”張雁道:“既是知錯了,那怎麼將功補過呢?”歐陽道:“請弟妹指條明路。”張雁道:“叛軍不知道七哥悔過。趁著他們不備,今晚冒雨突襲,定然成功。一鼓作氣打到壺關,裏應外合解了壺關之圍。偌大功勞,唾手可得,何樂而不為呢?”歐陽道:“好計。我便教人送信去,明日獻城。今晚便全麵出擊,殺他個片甲不留。”張雁笑道:“速去行之。”
歐陽果然命人送信與城外叛軍,明日一早獻城。城外叛軍果然不疑有他,隻等次日入城了。歐陽穩住了城外叛軍,便召集全城兵將,誓師道:“城中糧盡,我們須得放手一搏,方可轉敗為勝。今晚賊兵放鬆戒備,正是千載難逢的良機,列為務要同心協力,一鼓作氣擊敗賊兵,收複失地。”罷,傳令四門洞開,全線出擊。那時狂風暴雨之中,唐兵連同各衙門的官兵捕快都呐喊一聲殺出城去。叛軍情知歐陽獻城在即,此時多在睡夢中,哪裏有絲毫防備。當時唐兵逞強恃勇,殺入敵營,登時殺得叛軍鬼哭狼嚎,叫苦不迭,多做了刀下之鬼。張雁坐鎮城頭,望著城下殺得血雨腥風,感慨道:“實乃僥幸。”歐陽一意將功折過,殺敗城外叛軍,揮師南下直殺到壺關。
那時已是明,大雨仍舊下個不住。懷仙正督軍冒雨攻打壺關,不提防唐兵呐喊著殺奔而來,衝入大營。正不知是何處兵來,急忙分兵抵住,打的不可開交。壺關城頭抱玉望見懷仙大營被唐兵衝亂,以手加額道:“助我也。”急忙命霍中流,溫石柱二將率部出城夾擊懷仙。二將領命率眾殺出。懷仙腹背受敵,招架不住,急叫撤兵。在朱希彩,朱滔等將領的掩護下率兵望東潰逃,徑自與張忠誌合兵一處。
抱玉,太清等迎接歐陽入城,備言感謝歐陽馳援之情。霍溫二將甚是慚愧。抱玉素知他兩家有嫌隙,借此機會,便要他兩家罷手言和。霍溫二將受了歐陽解圍偌大恩惠,不好作難得他,便與歐陽講和了。抱玉道:“若非歐陽解圍,壺關幾不能保。歐陽當推首功。”歐陽謙遜道:“此乃弟妹主張,指點迷津,冒雨一戰功成。豈敢居功。”太清笑道:“弟妹一夜間便將張忠誌,李懷仙兩萬大兵驅的煙消雲散了,真乃大手筆啊。”抱玉道:“那她人呢?”歐陽道:“尚在潞州。”抱玉道:“叛軍雖敗,元氣尚存,不會善罷。七爺,還是火速趕回潞州,盡快補充糧草,以防不虞罷。”歐陽道:“大人所見極是,這就回兵。”遂即刻動身返回潞州。
抱玉道:“我們這裏還須趁熱打鐵,乘著敵兵喪膽,追打過去,可以解除了太行山困頓局麵。”霍溫二將見歐陽立功,便請纓道:“我弟兄願率部前去。”抱玉道:“二位忠勇可嘉,可速去。”二將便點起本部兵馬冒雨登程而去。
話張雁正自撫慰潞州城百姓,教各衙門官吏速去籌集糧草,忙的不可開交。入夜,正自同鶯兒在房中戲耍,卻見一隊賊兵闖入庭院當中。張雁一驚,望著滿院賊兵,正不知從哪裏來的。鶯兒驚慌地:“姐姐,歐陽出賣了我們也。”隻見一人走了過來,笑道:“張姑娘,久違了。”燈光下,張雁看的甚是清晰,此人卻是火拔,一顆心頓時沉了下去,變色道:“是你?”火拔道:“沒想到這麼快就見麵了,真是緣分啊。”張雁道:“你是怎麼進來的?”火拔道:“吾皇教我勸我女婿白昱人投降,我來到潞州,寫信勸了他幾番,可是我的好女兒竟然不認我這個爹。張將軍隻怕王武俊成不的事,便令我來助他一臂。不想果然被你所算,幸好潞州成了空城,我這可是兵不血刃的就占了潞州,大的僥幸了。”
張雁道:“原來如此。真是百密一疏,你想怎麼樣?”火拔道:“吾皇的意思隻要你死,可是張將軍是跟薛將軍有交情的。我也不好難為的你,把你交給薛嵩罷了。”便叫道:“把這個院子封鎖起來,不準任何人接近半步。”倏地武俊跑來叫道:“不成。這個賊娘們險些要了我的命,我要殺了她。”火拔望著武俊,道:“這是張將軍的命令,不得無禮。”武俊道:“我實在咽不下這口氣。還有那個張行,李楓,絕饒不了他。”含憤瞥了張雁一眼,徑自去了。火拔道:“不打攪張姑娘美夢了,告辭。”武俊帶人徑自將歐陽家眷都軟禁起來,又將李楓家殺個盡絕,株連甚眾。賊兵星夜在城中大肆燒殺淫掠,將各衙門不附逆的官吏進行了血腥的清洗,由是滿城血雨腥風,生靈塗炭。隻是張行妻子事先躲過,逃出城去了。武俊也沒奈何了。
次日午後,歐陽兵馬回防,卻見城頭上多是叛軍旗幟,跌足大驚道:“潞州城失了也。”左右家兵家將多恐慌的:“家都陷在城內,可怎麼處?”火拔在城頭上叫道:“歐陽出爾反爾,你的家眷都在我們掌握中,他們生死在你一念之間。”李楓叫道:“將軍,我們跟他拚了。”張行叫道:“打罷。”歐陽苦叫道:“我的愛妻呀,兒女呀。”心慌意亂的墮淚不已。李楓湧淚道:“我的妻兒也遭了毒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