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意略縱橫(3 / 3)

火拔便教人將歐陽全家老幼數十口人盡數押上城頭。火拔叫道:“歐陽哲,想想罷。”武俊將李楓妻兒的屍身拋到城下,叫道:“再不回複,李楓的婆娘便是榜樣。我是看在你我往日的交情份上,這才不忍傷害他們。莫要逼我。”李楓道:“歐陽將軍,攻城罷。”歐陽千思百轉,割舍不下親情骨肉,含淚叫道:“我自有主張。”一聲大叫:“動手。”左右歐陽家兵家將早就等著他的這話,那時刀槍並起將李楓戳翻落馬,死於非命。張行存有戒心,事先縱身掠起躲過,未遭毒手,打馬便跑,回身罵道:“早知道你是個奸險狡詐,唯利是圖的家夥。你也別趕我,自有人收拾你。”那時不肯隨從歐陽變節的兵將便跟著張行跑了。火拔大笑:“歐陽將軍真乃果決之士。”

正在這時,隻見東南方向大隊兵馬匝地湧來。武俊欣喜的叫道:“張將軍大軍來了。”歐陽望見張忠誌旗號,早率眾將下馬跪迎。忠誌至前,以鞭指著歐陽,叫道:“還會叛麽?”歐陽叩頭請罪,叫道:“不敢再叛了。從此鞍前馬後,執鞭墜鐙,效以死力,終生不二。”忠誌道:“但願心口如一。”遂下馬挽著歐陽的手,道:“從此我們結為兄弟,生死與共,福禍同享。”歐陽道:“多謝將軍推心置腹。”忠誌道:“勞煩將軍立刻引軍前往賺開壺關城門。我率軍隨後就到。”歐陽隻得從命,便上馬引軍轉頭,風馳電掣前往壺關。

張行同眾兵奔往壺關報訊,道旁其妻跑了出來,哭道:“潞州失陷了。”張行一見妻子,跳下馬背來,相抱慟哭道:“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其妻道:“昨晚,我見賊兵入城,趁混亂間跑了出來,遲的一步便此生不能相見了。”張行道:“歐陽投敵殺了李楓,我們快去壺關報信。”其妻道:“歐陽哲原本就是偽善之徒,一向貪圖富貴,今朝投敵,也在預料之中。”一幹人急急趕往壺關。

話抱玉正自高興歐陽與霍溫二將冰釋前嫌,誠屬澤潞百姓之褔。不想張行領著一隊官兵急急奔至城下,大呼:“歐陽反水投敵,快快開城。”城頭士兵見他們一眾神色慌張,未知真偽,急忙跑去稟報抱玉。抱玉見言,急忙與太清來看,隻見後麵數千兵馬撥土揚塵,風風火火奔來,打著歐陽旗幟。張行叫道:“李將軍,快放我入城。歐陽投敵了。”抱玉道:“昨日歐陽解了壺關之圍,恁地就今日反了。也難憑你一麵之詞。”一麵教放張行等入城。

須臾,歐陽大兵殺到城下,叫道:“張行投敵,把潞州城獻給賊兵了。我等無路可走,快快開門。”抱玉道:“且放他們進來,教他們當堂對質,辯其真假。”太清道:“的是。”隨即傳令開城。張行隻叫的聲苦,料得壺關不保,人不離鞍急急領了隨眾望南門跑了。那時,城門開處,歐陽大叫一聲:“殺進城去。”歐陽家兵一擁而入,便廝殺起來。城中唐兵尚不知怎麼回事,一個措手不及被殺的魂飛魄散,死傷慘重。太清,抱玉急忙禦敵,已是不及。又望見北邊塵頭大起,賊兵蜂擁而至。抱玉喟然長歎道:“壺關保不住了。”太清拖著抱玉疾走,大罵道:“歐陽叛國,不得好死。”眾將殺條血路,從西門殺出而奔。忠誌也不追趕,進城出榜安民罷,擺慶功宴稱賀盡奪了澤潞。不題。

中流,石柱二將在太行山麓跟懷仙廝殺,聞報:“歐陽叛變,獻了潞州,賺了壺關。抱玉,太清等逃奔沁州駐守。”兩個氣的咆哮如雷,大罵歐陽變節人,悔恨沒有早早殺了他,便星夜拔營西奔。懷仙追殺不休,直趕到太嶽山。二將憑險據守,數番擊退懷仙,方始立住腳。至此澤潞一境盡入賊人之手,隻有舜王坪,太行山兩地幹戈不歇。

卻昱人將養身體數月,傷勢漸痊,聞知殿英日間支撐,兄弟死了過半。這日不顧盈盈攔阻,徑自來到聚義廳。殿英等見昱人來了,道:“大哥身體尚未複原,還須靜養才是。”昱人道:“你們跟李懷仙上萬精兵猛將浴血廝殺,我哪裏能靜下心來養傷。放心,我身上的傷沒甚大礙了。今日勝敗如何,澤潞有甚動靜?”殿英愁眉,沉吟半晌,道:“潞州,壺關相繼失守,陷於賊手。”昱人吃驚道:“怎變得恁麽?可是實情?”殿英道:“之前中流,石柱兩個兄弟還抄襲懷仙後路,使我們壓力有所減輕。不久前卻臨陣敗逃而去,我們捉的一個賊兵,拷打盤詰下,才得知歐陽投敵,獻了潞州城,又賺了壺關。”

昱人聞言,氣的麵如土色,咳嗽不止。良久:“我們還有多少兄弟?”旁邊走出吳城來,稟道:“我手下的兄弟死了十之六七,就連他們的家人婦孺都跟賊兵殺了兩日夜了。”罷,掉淚不已。李壯叫道:“這樣下去,我太行山的兄弟都要被殺絕了。大寨主啊,你親自去看看,山道上屍體堆成了山。賊兵一撥又一撥的往上衝,兄弟們箭射光了,就用石頭砸,石頭砸沒了,就去跟賊兵近身搏殺。我太行山兄弟沒一個怕死的。”昱人望著殿上殿英這幫兄弟們沒有一個不帶傷,且是都懷著滿腔的怨憤。盈盈從內堂走了出來,道:“相公他養傷之中,也是很擔心掛念兄弟們呢。”

殿英道:“大哥,嫂夫人,什麼都別了。大哥重情義,兄弟們都是清楚的。太行山是我們的家,我們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拱手送給叛軍的。”李壯,吳城等叫道:“三當家的的對,太行山是我們的家。我們殺鬼子是在保護我們的家人。”昱人聞言,聽他們言下之意,似乎另有所指,也不在心上,道:“明日,我便會會李懷仙這廝。”李壯道:“那敢情好。十二爺這許久也沒施展手段了,這一出手必然是殺得賊兵聞風而逃了。”當下殿英命人盛設酒宴,以為昱人壯行,二則慶賀他傷勢痊愈,三則預祝他馬到功成,首戰告捷。是日,盡歡而散。

當晚殿英回房,那阮娘便鼓吹起耳邊風,道:“白當家的養了這幾個月的傷,你好不容易取得了眾頭領的信賴,威望就要超過了白當家的。他這一戰如果打贏了,豈不是將你日前的功勞都蓋過去了。兄弟們今後那個還肯服你?”殿英道:“囉唕甚麽。這太行山大行門的根基原本就是大哥打下來的。”阮娘道:“可那時候他是從舜王坪帶來的兄弟,到如今舜王坪那些老兄弟,活著的還有幾個?山上的兄弟現在可都是你招納的獵戶兄弟,他們隻認你。虧你還拿他當大哥,不怕冷了兄弟們的心。”殿英道:“我跟大哥過要一起建功立業,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地的。大哥在澤潞地界很有聲望,跟他聯手不會錯。你可莫要瞎攪和,壞了我的前程好事。”

阮娘嗤笑道:“還前程好事呢。你跟在他後麵,永遠不會有出頭之日。他永遠高你一頭。”殿英罵道:“你這個禍水,若是再一句,我便把你交給大哥處置。”阮娘掉淚道:“我好心好意為你謀劃,你卻出這樣絕情話來。好,你的事,我再也不管。看你怎樣跟著他拚出個前程來。”殿英此時好是氣惱張雁,恁麽刁滑,把個愁布袋丟給自己,整日伴著一個愛嚼舌根子的潑皮婆娘過日子,真是度日如年。

不題殿英私房愁苦。次日昱人吃了早飯,盈盈給他裝束停當,千叮嚀萬囑咐:“不要拚命,好好殺一陣便回來。莫折了銳氣。”昱人笑道:“你相公我身經百戰,殺幾個賊兵,不在話下。”別過了。吳城慌忙來報道:“不好了,賊兵就要殺上來了。”昱人聽罷,道一聲:“兄弟們跟我去殺敵。”同殿英及眾兄弟直殺到山前來。但見山道上廝殺正酣,積屍累累。數百太行山兄弟正自嚴陣以待,看到昱人提槍策馬而來。早讓出一條路來,唧噥道:“大寨主好了,我們有的救了。”賊兵望見山上旌旗招展,一隊兵馬好生齊整的衝了下來。賊兵到退了回去。希彩大怒:“給我衝,衝上去。今日不滅了此寨男女,誰都不許吃飯。”賊眾叫道:“將軍,有些不對勁。”

希彩見他們多神色異樣,的一般,也自有些詫異,便來到陣前,隻見一個白袍驍將,眉清目秀,甚是英俊脫俗。希彩叫道:“來者可是白昱人麽?”昱人策馬上前,問道:“足下是哪位?”那將道:“本將朱希彩。”昱人道:“無名輩,快叫你們大將軍來見我。”希彩大怒道:“誰與我去殺白昱人。”言未了,朱滔揚刀出馬,叫道:“白昱人,可識得我朱滔麼?”

昱人道:“誰耐煩與你囉唕。”挺槍走馬飛也似的殺去。朱滔駐馬在坡下,覷的較近,便要揚刀去削馬足。叵耐昱人極是機警,一兜韁繩,那馬前蹄揚起,踩踏向朱滔。朱滔一刀落空,抬頭望見馬蹄迎麵踢來,嚇的靈魂出竅,叫一聲,滾鞍落馬。那匹坐騎便教昱人的馬蹄踏翻,倒地哀鳴。昱人一槍撲棱棱的刺到朱滔心窩,朱滔急中生智,著地一滾,挺身躍起,舞刀殺奔上前。一個在馬上一個在地上,殺了十數回合。禁不住昱人一杆槍使得如龍戲珠,圓滑老辣,殺得朱滔手忙腳亂,急忙掉頭逃跑。

殿英教擂鼓助威,一幹太行山兄弟正要在此時報仇雪恨,如狼似虎猛衝而下。昱人一馬當先,一杆長槍殺得賊兵膽戰心驚,一敗如水。希彩止喝不住,望見山上匪眾剽悍神勇的殺來,隻叫:“快撤。”昱人隻是衝突,接連破了賊兵十數道封鎖關卡,一直殺到山腳下。殿英率眾追隨,殺得賊兵魂飛魄散,潰不成軍,太行山之圍遂解。這一仗打的朱希彩退兵二十裏,方始住腳安營,已是成了驚弓之鳥。殿英喜之不勝徑自與昱人回山吃慶功酒去訖。

希彩兵敗,含羞帶愧乘馬來到壺關,拜見懷仙,備言被昱人一陣殺敗。懷仙道:“白昱人是舜王坪少有的勇將,敗於他手,不為稀奇。他那山上兵力有限,隻好守得太行山,駐兵其地,窺視他舉動,若有異動,另行處置罷。沒事莫去撩撥他了。”希彩唯唯領命,暗暗不服:“隻要他敢下山來,我定要他好看。”便辭別了懷仙回營。不題。忠誌道:“白昱人終究是心腹大患,宜當早除。”懷仙道:“太行山山勢陡峭,他們憑險據守,占了地利,故而我們用兵數月仍舊不能拔除這顆眼中釘。枉自折損了幾千將士,徒勞無功,何益哉。”忠誌道:“眼下澤潞盡在我們手中,下一步當如何?”

懷仙道:“馬璘尚在澤州南邊騷擾滋事,使得薛嵩久久打不下舜王坪。薛嵩也是焦頭爛額。我們何不各自引兵一部前去助他一臂,也好抄襲河陽三城後路,使皇上及早殲滅李光弼等唐廷精銳。”忠誌道:“我也正有此意。我們同往澤州,做一場澤州會戰,如何啊。”懷仙笑道:“妙,妙哉。”忠誌道:“我留歐陽哲,王武俊同守潞州,可保無虞。”懷仙道:“我教希彩鎮守壺關,監視太行大行門,朱滔繼續平息亂民。一有動靜他們大可以聯合起來防禦唐兵,料無大礙。”兩人計議已定,各自去準備登程。

忠誌卻是另有打算,徑自與火拔計議,將張雁暗藏在軍中,帶去澤州。便要以此利誘薛嵩,暗示教他與己聯手排擠懷仙,教他將澤潞讓出來。那時候懷仙孤掌難鳴,隻得應允。懷仙原自有此主意,不想張雁卻落在忠誌手中,也是他萬萬想不到的事。懷仙卻與朱泚計較,到了澤州便向薛嵩示好,承諾為他訪求張雁下落,借助他的勢力教忠誌進兵河東,讓出潞州。不兩人各懷鬼胎,苦做算計。到期,兩人各自帶了親兵千餘人南下澤州。

不題忠誌,懷仙取道南下澤州。且昱人聽得二人南下,尋思:“這是他們擅離巢穴。我帶著精兵悍將中途伏擊,可不是有些勝算在裏頭。也強似打他們的堅城那麼損耗氣力。一旦僥幸得手,澤潞豪傑聞風而起,奪回失地指日可待耳。”遂與殿英計議。殿英躊躇道:“隻怕一個閃失,大哥暴露,那可就身陷絕地了。”昱人道:“如今李大帥跟史思明激戰在河陽,勝敗難料。澤潞局勢又是這麼艱難,就算是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也要試一試。”殿英道:“大哥,可要想好了,這是九死一生的勾當。若有個山高水低的,教嫂子可怎麼活?”盈盈聽得他們的話,走來道:“我跟相公一起去,便是死也死在一起。”昱人不允,盈盈便哭鬧起來,死活要去,道:“這番決計不留在家裏提心吊膽了。”

昱人百般哄她,總是不行。殿英道:“那就把嫂夫人帶上罷。好歹有個照應。”昱人隻得應允,揀選了一百個精明幹練的步卒。殿英另差吳城相隨。次日一早,設宴餞別了。昱人等眾密地下山,望南而行。不上兩日,卻見前方煙火彌漫,殺聲震。昱人道:“我們悄悄過去,相機行動。”

眾人悄悄摸過去,隻見一群賊兵正同一幫鄉勇火並,那鄉勇死傷慘重。盈盈道:“相公,救人如救火,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不能見死不救罷。”昱人轉頭,望著她焦急的樣子,道:“我聽娘子的。這樣,兄弟們殺退了賊兵之後,馬上撤退。”

卻那與賊兵廝殺的正是馬原一夥鄉勇。馬原等眾殺不過賊兵,以為死定了,絕望之餘,大呼:“兄弟們,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呢。”眾人都抱必死之心與賊廝殺。那賊眾沒想到身後昱人殺奔而來,慌亂之餘,分兵招架。賊將大驚:“鄉巴佬尚有後援耶。”眾賊抵敵不住昱人手下太行山兵,被殺的東倒西歪,魂飛魄散,匆匆落荒而逃。昱人急急引人便走。馬原趕上,叫道:“好漢,留下姓名。”昱人笑道:“事一樁,何足掛齒。保重罷。”馬原一把拉住,問道:“打鬼子的好漢,走的這麼急促,必有緣故。敢請告知,看我能否效勞。”吳城急了,叫道:“我們大當家的要去刺殺賊頭,莫拉拉扯扯的,召來賊兵那就不好幹事了。”

馬原聞言大喜:“恁麽大事,當有我一份。勞煩帶挈兄弟,也幹一場轟轟烈烈的大事。”便教鄉勇帶了受傷的各自去訖。昱人見他適才殺敵武藝,著實不賴,遂欣然與他同行。一頭走一頭兩個都自報了姓名。馬原大喜過望地道:“敢情是太行山大行門的大當家的,舜王坪智勇雙全的十二爺。”昱人道:“甚麽爺不爺的,你的年歲大,我稱呼你馬大哥了。你便稱呼我昱人就是。”馬原道:“那哪裏使得。我稱呼你白兄弟罷。”兩個笑著,相談甚歡,宛然是久別重逢的摯友。

那時是仲夏季節驕陽似火,薰風拂拂,酷熱難當。昱人等眾趕上忠誌,懷仙,隻是二賊各帶了一千餘精銳親兵,晝夜防範,哪裏近得了他。於是一直的尾隨到了高平,也沒機會下手。

這日來到高平城外,隻見高平一境鄉民安居樂業,田壟間雞犬相聞,禾苗油綠,稻香撲鼻,一派欣欣向榮景象。昱人甚是詫異,道:“潞州一境,鄉民逃走十之四五。賊兵多強迫百姓墾荒,賊兵也墾種耕作,尚有恁多荒蕪土地沒人耕作。高平,澤州卻是這麼青苗茁壯,形勢喜人。足見薛嵩善待百姓,是個賢能的人。”馬原憂心道:“此賊善於撫民,民心向之,久而久之,澤州不複為李唐所有。便歸姓薛了。”

吳城向本地鄉民買了飯食,乘便問他可見一隊賊兵經過。那鄉民反嗔目答:“昨日黃昏時分,是有一隊官兵進了高平。”吳城大是怪異,回來向昱人備言其事。昱人道:“此地百姓隻認得薛嵩待他們好,以賊為官,分明是藐視朝廷還不及賊兵好善。薛嵩不好對付啊。”馬原便:“看來在此地我們行事的加倍心了。”昱人道:“馬大哥的沒錯,時要十分心才是。”昱人欲要趁黃昏入城打探二將消息,來到城下,見幾個賊兵盤查,正要過去。不想一人將他拉過,道:“十二爺,恁地至此?”昱人一見是張行夫婦,歡喜道:“好兄弟,是你啊。潞州,壺關相繼失陷,你們還活著真是太好了。”便問他們何以到此。

張行遂起壺關失陷,逃了出來,後來見兩個賊將南下,便尾隨而來,想要伺機行刺的事了一遍。昱人拍手歡喜道:“我們想到一塊去了。我們一夥人正是要中途劫殺二賊,趕到這裏聽進了高平。我想進城去探他消息,機緣巧合就遇上了你。”張行道:“二賊帶著兩千多精銳親兵,防守好不嚴密,等閑如何近的他。十二爺,莫去了。且與我回去好好計較一個萬全的法子才是正理。”昱人便與張行夫婦同回,引見了馬原,吳城等眾兄弟,便同到了張行的棲身處。那是在一所關帝廟中,連同張行伴當,計有一百三四十人,團團席地而坐,暢所欲言,備言如何截殺二賊的計謀。一個叫道:“趁他晚間睡覺的時候動手。”又有的:“引他們到一個可以伏擊他的地方,聚而殲之。”更有的:“扮作賊兵模樣,前去犒勞他,酒中施以毒藥,豈不省事。”真是奇談怪論,七嘴八舌,爭個不休歇。

張行聽得不耐煩,道:“十二爺文武全才,兄弟們且聽聽十二爺有甚主張,再作區處則個。”馬原道:“是啊。這裏要數白兄弟打的仗多,又資望最高。我們都聽白兄弟安排便是。”昱人道:“這個豈敢。來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那就我來兩句。”眾人多住了口,看他如何計較。昱人道:“賊兵是我們的十倍,硬拚肯定是不成的。剛才有的兄弟了,扮作賊兵模樣去犒勞,其中用毒殺他,雖然不是光明正大,可是為了挽回澤潞危局,到是個可行的法子。”張行道:“隻是還有一事頗是蹊蹺。在張忠誌的營中,好像有張雁的身影。”昱人一驚道:“她怎麼會跟張忠誌在一起?”張行道:“應該是潞州被賊乘虛攻占的時候,沒來得及脫身,落在了張忠誌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