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絕代佳人(1 / 3)

夏侯聽完一個錦衣衛緹騎的稟報,道:“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享譽武林的花雨門跟江南名宿榮家竟生出這麼複雜的仇怨。榮家在武林雄據一方,想不到就這麼煙消雲散了。”蕭晉暉跟夏侯養女楚楚靜靜地佇立在他左右。蒯修道:“榮雪刃在江湖上頗有俠名,智勇雙全,德才兼備,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我想他不會就此沉淪。我想向大人花劍邵樹其人。”夏侯道:“先生請講。”蒯修遂將邵樹的身世經曆了出來。

邵樹祖居辛潭鋪,父親邵競壤,一介布衣,終身務農。邵樹在五歲被送到花雨劍宗師廖惟齊門下學武。二十歲出道接受花槍陳彬的挑戰,一十三招將陳彬打落江中,葬身魚腹。二十三歲挑戰南嶽前任門主熊壽華,三十四招勝出。花劍由此聲名大振,威震江南。二十七歲在君山江南武林競技生死決戰中擊敗朝陽劍楚恭,楚恭斷去右臂,成了殘廢。三十歲殺害程青雲一家。夏侯聽罷,道:“花雨劍法的確狠辣無情。”蒯修道:“大人,我要的是花劍邵樹就是當日七個刺客其中之一。”夏侯一震,道:“那個使出一招流星照月一招的殺手就是他。”蒯修道:“不錯。流星照月正是花雨劍招中的第十六招。花雨劍一脈三傳,雒秋雨金盆洗手,退隱江湖,不問世事。花劍聶耘生性淡泊名利,不會卷入江湖紛爭。雒秋雨一死,花雨劍傳人中除了邵樹還會有誰肯為人所驅使?”

夏侯道:“邵樹這賊子向護花刀傳人浪子,提出決戰。榮雪刃迫於壓力一定會去拚死一戰。以他目前的狀況來看,結局不容樂觀啊。”蒯修道:“我向大人舉薦的第二個人就是護花浪子榮雪刃。”夏侯道:“他是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希望他不會死在邵樹手中。”蒯修道:“希望奇跡會出現。”夏侯道:“我們能做點什麼麼?”蒯修道:“如果條件允許,大人可以南下一趟。如果邵樹勝出,大人可以緝拿邵樹,將他就地正法,贏得人心對於穩定地方大有裨益。如果浪子勝出,大人以至誠感召可以將他收於門下,為大人效力。他已走投無路,必然樂意歸順。”夏侯道:“主意不錯。隻是不知聖上幾時回京?”蕭晉暉氣憤的道:“皇帝擺駕宣府,興建鎮國府,自貶身份,自稱是甚麼威武大將軍,鎮國公,甚至改名字叫朱壽,真是荒唐。錢寧、張永一幹佞臣整圍在他身邊荒**樂,簡直都樂不思蜀了,哪還肯回來。”

夏侯著急地道:“晉暉啊,這話可不能到外麵。我等做臣子的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了,莫管閑事,恐招來不必要的麻煩。”遂道:“那好,我們輕車簡從,明日出發南下。順便看看地方吏治是否清廉?如遇貪官汙吏,罷黜幾個,也算為民造福了。”接著道:“先生與楚楚一道同行吧。”楚楚道:“聽憑義父吩咐。”

榮雪刃所到之處,總會有人惡語中傷,他為了一個女人不惜殺害程青雲一家,甚至他殺了前來質問的雒秋雨,落得這樣下場咎由自取。還有人他以往是何等的趾高氣揚,不可一世,榮家有今都是拜他所賜。一些市井無賴,地痞流氓不僅對他汙言碎語的辱罵,更有一些人曾受他迫害,呼喝的要打還他報複。榮雪刃酒醉癲張失智,奔跑著躲避流氓無賴們的追打,狼狽的就像是過街老鼠。奔跑中見到前麵一群人簇擁著嚷鬧,他鑽進人群中躲避。原來這裏是名劍樓,李玖橫眉豎眼,雙手叉腰,呼喝道:“從今往後你們滾得遠遠地,不要再回來。”十數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凶神惡煞似的拖拖拽拽將一個婦人跟一個男孩打出名劍樓。那個孩抱住李玖的腿,哭喊哀求道:“還我姐姐,還我姐姐。”李玖獰笑道:“兔崽子,老子看上了你姐姐,是她的福氣。你嚷嚷什麼?”

那婦人憤恨的罵道:“你這個狼心狗肺的東西,虧得我丈夫生前將你當做兄弟,你喪盡良的霸占了我家的家產,趕我們孤兒寡母流落街頭,你這是往死裏逼啊。我,我也不活了。我跟你拚了。”一頭撞向李玖。李玖躍身閃開,婦人直朝人群中撞去。人們紛紛閃避,那婦人卻撞倒了一個人,似乎是一個醉漢,赫然是榮雪刃。榮雪刃在醉眼朦朧中,已自聽出了幾分隱情,道:“李玖,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奴才。”李玖道:“你想想那個送信的人。”榮雪刃道:“原來是你?是你讓人通知我殺程青雲一家的人有賈碩。”李玖道:“我對你有功,你給我滾得遠些。”榮雪刃東倒西歪,搖搖欲墜,戟指著他道:“把名劍樓還給人家,不然賈碩就是你的榜樣。”李玖嘲笑道:“你醉的糊塗了吧,我看你連刀都拔不出來了,還想見義勇為。不知死活的東西,滾開。”榮雪刃道:“我遇上了就管定了,你試試。”李玖心下打鼓,見他手顫腿抖,站都站不穩了,眼睛惺忪,吼道:“兄弟們,砍了他。”

李玖身後的數十人都是蠢蠢欲動,可是都畏首畏尾,不敢上前。榮雪刃即使喝的爛醉如泥,可是榮家的護花刀可是獨步武林的絕學,老虎得病威勢猶存,他們哪敢冒這個險。李玖罵道:“沒用的東西。”跑回樓上取來了賈碩的那把勝邪劍,看著他窮困潦倒,醉得一塌糊塗的樣子,了無懼意地道:“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闖進來。我殺了你這個喪家犬,也不會有人可憐你。”他的那幫打手經他這一番信心滿滿的話鼓動之下,一個個如狼似虎的撲上前來。榮雪刃眉峰一揚,手中的護花刀電射而出,從他們的眼前激射過去,瞬息之間削斷了李玖的咽喉。李玖手中的勝邪劍還沒來得及拔出鞘,就瞪著驚悸的眼神,魂遊地府了。榮雪刃撥開震驚的打手,旁若無人的走過撿回護花刀,歸入刀鞘當中,道:“榮某隻誅首惡,脅從不問,都給我滾。記著,再也別來打擾賈碩的妻兒,否則格殺勿論,決不輕饒。”眾打手失魂落魄的逃之夭夭了。那些追趕榮雪刃而來的地痞無賴見了這等情形,嚇的目瞪口呆,都一哄而散,溜之大吉了。

那賈夫人再也顧不得榮雪刃曾經是殺害她丈夫的凶手,引著年幼的兒子拜謝榮雪刃救命之恩。榮雪刃一個趔趄,漠然的轉身。賈夫人倏地道:“榮公子,請留步。”急忙拾起地上的勝邪劍,道:“寶劍贈壯士,紅粉酬佳人。榮公子救了我孤兒寡母一家性命,這把稀世利器,我轉贈與榮公子,以表感激之情。”榮雪刃道:“我用不著它,夫人留著做個念想吧。”賈夫人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喃喃道:“榮公子真是一個善良的人。我在家中燒香,祝願公子能殺了邵樹那個惡棍,重震神威。”

斜陽淡照,微風和煦。榮雪刃大醉,像一灘爛泥橫臥在江畔的沙灘上。一個身材頎長的女子拖拽著長長的紅色紗裙踱到他的跟前,一雙清澈如水的眸子盯著他汙穢的形容,眼波流轉,愈是顯得傾國傾城風情萬種。身邊一個姿容脫俗的粉衣女郎,道:“姐,他是一個窮途末路的人,無心振作,你何以一定要幫他呢?”那女子道:“多嘴,帶回君山分壇。”那女郎似乎是她的丫鬟,答道:“遵命。”

榮雪刃醒來的時候發現整個人赤條條的躺在一個芳香撲鼻的浴缸中,浴缸旁邊數名悄立多姿的女子在忙碌著伺候他洗浴。他遊目四顧,這個房間擺設華麗,滿庭花卉,馥鬱芬芳,香氣流溢,恍惚疑是在夢中。一個丫鬟踱著輕盈的腳步走進房中,將一身衣裳搭在衣架上,道:“榮公子洗了身子,穿上衣裳可隨我去見我家姐。”榮雪刃道:“請教你家姐芳名。”丫鬟道:“你自去問她。”榮雪刃道:“敢問這是哪裏?”那丫鬟道:“君山。”榮雪刃道:“我昏睡了多久?”她答道:“一日夜。我叫張得梓,公子有什麼吩咐,喚我一聲,我就到。”

張得梓來到一個富麗堂皇,珠環翠繞,花團錦簇,錦幔低垂的房間中。那姐道:“梓兒,待會榮公子駕臨,你聽我吩咐就是了。”張得梓道:“姐真要這麼做麼?”姐冷眼一掃道:“多嘴。”張得梓嚇的麵如土色,不敢抬頭。那姐道:“邵樹必須死。當年我的未婚夫楚恭被他一劍斬斷手臂,他而今又向我爹提親,我爹竟然答應了他。親口許諾他殺了榮雪刃,就將我嫁給他。我寧死都不願嫁給一個我痛恨的人,更何況他心術不正,冷血無情,根本及不上榮公子萬分之一。所以這次我瞞著我爹出來,就是要幫助榮公子擺脫困境,重新振作起來,鼓起決勝的勇氣、鬥誌跟信心。”張得梓咬咬牙,心翼翼的道:“姐要幫他有很多辦法的,我認為這樣做太不值得。他不配。”那姐鐵青了臉,聲色俱厲的道:“梓兒,你的話太多了。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了?”張得梓聲地道:“姐是不是喜歡他?”姐道:“護花浪子美名遠揚,我是有一點動心。希望他不會令我失望,我將一切都賭在他身上了。”張得梓道:“我懂了。”

榮雪刃穿好衣裳,甚覺合身,洗了一個痛快的澡,也感覺神清氣爽多了,隻是心下狐疑之極。聽的窗外腳步聲,張得梓自言自語道:“你呀就是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呆頭呆腦的竟沒看出來姐喜歡榮公子。你真是笨,還替人家擔心。”榮雪刃聞言,甚覺怪異,莫名其妙,但想:“見了那位姐,不就什麼都明白了麼。”張得梓呼喚道:“榮公子,更衣了麼?”榮雪刃道:“張姑娘,請進。”張得梓推門進來,雙眼一亮,榮雪刃英姿颯爽,儀表堂堂,的確是萬裏挑一的美男子,不覺竟自癡了。榮雪刃道:“張姑娘,可以去見你家姐了吧?”張得梓恍覺失態,羞赧的一笑道:“榮公子,請隨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