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幫幫眾群龍無首,都放下了兵器。平式衫身子疾掠來到當院,向沈閔卿道:“沈大人,輪到你了。”廖津津道:“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平式衫道:“沈大人,你是螳螂,我是雀吧。”沈閔卿道:“鹿死誰手還不定呢。”平式衫笑道:“就你手下這幫酒囊飯袋,豈能奈何得了我?”文襄從房坡上躍下來,叫道:“燕子刀文襄在此,哪容你放肆?”平式衫微微一笑,頭也不回的道:“就憑你那三腳貓的功夫,還敢自稱燕子刀?燕子門真是後繼無人了。”過黛羞氣道:“還有我。”平式衫一怔道:“敢問你是?”過黛道:“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燕子門過黛。”平式衫聞言,肅然起敬,道:“原來是索命飛燕過黛,過女俠。失敬失敬。”
過黛忽道:“一品神刀逍遙客,你不記得我了?”平式衫一怔,沉思良久,搖頭道:“我們見過麵?”過黛道:“六年前棲霞山莊苗罡一門上下人等十餘口都是你所殺。那時你的武功不過是二三流的角色,被我打得落荒而逃,僥幸不死。六年後你隱形更名平式衫,武功卻已臻一流。我的可是。”平式衫冷笑道:“想不到我們又在這相遇,真是冤家路窄。”過黛道:“這麼你承認了?”平式衫道:“不錯。六年前我殺了苗罡一家,被你打傷逃跑。我好害怕被你追上,一路上沒命的奔跑,可風聲鶴唳。幸好我遇上了蝴蝶城的人,跟著他們去了蝴蝶城,學成一身絕技。後來城主命我用重金賄賂劉瑾,謀取淮陰要職,著手毀滅三幫的事宜。另一個目的就是要鍛煉我能夠成為獨當一麵的將才。這裏的事一結束,我就要踏上回蝴蝶城複命的路啦,不定城主又有新的重任要交給我辦呢。”
過黛道:“我來到淮陰四處一打聽,就發現你不像外表看得那麼簡單。在這混亂不堪,烏煙瘴氣彌漫的淮陰偏偏你品節卓異,政績斐然,道德高尚為人稱頌。不拉幫結派,結黨營私,勤於政務,關心民生,這不是顯得太奇怪了麼?”平式衫笑道:“好一雙犀利的眼睛。我越是這麼做在你眼中好像越是暴露,成了欲蓋彌彰,昭然若揭了。”過黛道:“你送刀給傅尤,卻暗中謊稱要送刀給歐陽濱,被金錢幫搶去。招致兄弟幫搶刀,傅尤再盜刀。他們本有矛盾,不辨其詳,仇恨愈結愈深,導致大火並。你這招連環計使得很高明。”平式衫道:“我自信可以左右一切,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順著我的設想發展。唯一沒有想到的是你跟你的師弟攪合進來,差點壞了我的大事。不過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們,該死的一個都不會剩下,你們也得死。”
文襄道:“師姐,把他交給我吧。”過黛道:“我們一起上吧,你我單打獨鬥誰都打不過他。”文襄笑嘻嘻的一拍胸脯,道:“我一向福大命大,雖然相貌平庸了一點。”平式衫冷笑道:“文襄,你還不配與我過招。你連司馬飄鷂十分之一的本領都沒有學到,就敢胡吹大氣,不怕貽笑大方。”文襄笑道:“我略通卦象,這可不是吹牛。我看你印堂發黑,臉色蒼白,走路無力,今日要有血光之災啊。呀,命運不濟會橫屍此地。”平式衫眉清目秀,溫文爾雅,一襲青衣迎風飄飄,儼然有玉樹臨風之風采,瀟灑俊逸,隻是與手握素質刀,殺氣縈懷的神情大不相稱,迥然有異。
平式衫聽得耳後風聲,刀隨身轉,寒光閃閃向身後劈了過去。文襄身形一展,驚險萬分的從刀鋒上掠了過去。平式衫一刀落空,惱羞成怒,雄鷹搏兔似的猛追。文襄一掠丈餘遠,一竄數尺高,輕靈敏捷縱來掠去,隻是不跟他正麵交手。平式衫冷叱不已,運刃如飛,快捷絕倫,總是慢了那麼一點。文襄身形一晃,掠上牆垣之上,叫道:“來,來啊。”平式衫怒火中燒,挺身掠上牆垣,一刀猛斬。文襄怪叫著縱身躍了下來,平式衫窮追不舍,哪肯放鬆,叫道:“不要走。”文襄邊跑邊叫道:“我們比一比是你的輕功好還是我的輕功快。”平式衫道:“你的輕功稍勝我一籌。你別跑,我跟你過上幾招,比比武藝。”文襄道:“我打不過你,不上你的當。”平式衫道:“你們燕子門人都是些隻會逃命的鼠輩,全沒真本事。”
文襄怒道:“別侮辱我師門。”平式衫道:“你不跑,我就不侮辱。”文襄叫道:“你使激將法,對我沒用。”躍身上牆,一不留神足下絆了一下,“哎呦”一聲,摔下牆垣,這一跤跌的著實不輕。平式衫乍見他失足墜落,大喜過望,飛步趕上去迎胸就是一刀。過黛驚得大叫:“師弟?”飛身相救,已然不及。文襄吃驚的看著平式衫那致命的一道,急速的劈來,仿佛已被驚呆。平式衫卻在那電光石火間瞳孔收縮,臉色大變,素質刀在文襄頭頂一尺之處停滯,竟然劈不下去了。文襄身子一滾,閃開一邊,喜形於色地道:“枉你有絕世武學,不幸遇上我,這便叫一物降一物,我是你的克星。”平式衫胸膛上釘著三把燕子刀,血流如注,眉峰緊蹙,痛苦難當的吐出幾個字:“我被你算計了。”
文襄滿臉委屈的道:“我是從你的正麵用燕子飛刀射你的,是你太大意啦。這哪能怪我呢?有一句古話得好,萬事勸人休瞞昧,舉頭三尺有神明。你做了那麼多壞事,這是你應得的報應。兄弟幫跟金錢幫雖然不睦,但還不至於大肆動手火並,乃是你從中作梗欺心定計使兩幫血流成河,覆於一旦。我最後再勸你一句來世做人寧可正而不足,不可邪而有餘。”平式衫聽到了這,栽倒在地上。
過黛道:“師弟,你可嚇壞我了。”文襄回頭見她臉色蒼白,尚有餘悸,甚是感動。廖津津道:“我們都以為你死定了呢。”文襄笑道:“我是故意絆了一跤,摔下來的,跌的還真是很重。不然也不會使他放鬆警惕,引他來襲,正好出其不意用燕子刀射殺他。他遇上我算他倒黴,命運不濟,時乖命蹇了。”過黛道:“平心而論。我兩就是聯手取勝的機會也不大。他就這麼稀裏糊塗死在你手下,好冤啊。”文襄道:“我就是怕你受到傷害,才使這種不光彩的手段殺他。”過黛聞聽他真情流露,出於肺腑,芳心一蕩,很是覺得甜蜜受用,臉上不動聲色,緘默不語。
文襄道:“這把素質刀乃是刀中絕品,幾經易手,現在又無主了。我當仁不讓,便據為己有了,仰仗著它的鋒利神威,替行道吧。”過黛道:“據這把刀是曹丕做世子時鍛造的三把寶刀之一。你一定要好好珍惜,方不負上的安排。”
此時雷幫幫眾都被官兵製服,眾多官兵嘩啦一聲響從四麵八方向他三人圍攏過來。廖津津慌得叫道:“你們想幹什麼?”一名將官道:“把東西交出來。”文襄道:“什麼啊?”那將官道:“少裝蒜,交出來就放你們一條生路,不然把命留下。”文襄道:“師姐,我們衝出去。”廖津津道:“沈閔卿是個大貪官,你們想造反麼?”沈閔卿大聲道:“放他們走。”眾官兵聞言讓出一條路來。沈閔卿道:“本官罪惡滔,是個人神共棄的罪人。平式衫要殺本官,他們臨危不懼,誅除首惡,本官豈可恩將仇報,殺害無辜。”
文襄道:“你良心未泯,但是休想讓我姑息。我一定要將《淮陰金錢考》交到衙門,對你嚴加懲辦。”沈閔卿道:“我唯有以死謝罪了。”從地上拾起一把劍往脖項上一繞,飲劍自刎了。文襄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三人迎著璀璨的朝霞走出了雷幫的大門,隨即將《淮陰金錢考》交到按察司衙門官員手中,踏上了北上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