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招親陰謀(2 / 3)

過黛見著他們結拜為兄弟,隱隱有一種不詳的預感籠罩在心頭,逐日鬱鬱寡歡。文襄跟祝彪出雙入對,兄弟相稱,訪親拜友,喝酒遊玩,好不快意。一日,祝彪與文襄遊玩,見一門戶人家人流熙攘,門庭若市,好不熱鬧。祝彪道:“此間有一個才貌雙全的絕色美人,年方十八,吹彈歌舞,琴棋書畫,吟詩作賦,無不精通。何不去看看熱鬧?”文襄道:“煙花之地,我們還是不要去了。”祝彪道:“偶爾怡情,無傷大雅。兄弟聰穎過人,堂堂男子,何懼之有。”祝家子弟攛掇著湧進了花樓。原來祝家勢力強大,祝彪更是花樓的半個主人一般,老鴇聽祝老爺帶人來了,慌忙過來接待。祝彪道:“快叫雪綺姑娘來。”老鴇哪敢不應,立即去喚將下來。文襄把眼望那雪綺,真個是麵似桃花,眼橫秋水,凝眸流盼,身段風流,風情萬種,不覺神魂飄蕩,如癡如醉。

祝彪斜眼一瞥,見他這般神態,甚是歡喜,道:“雪綺姑娘,這位是我的兄弟,好生伺候。”雪綺竟自來拽文襄手臂,道:“文公子初來乍到,女子有甚不周之處,還望見諒。”文襄扭捏道:“大哥,我?”祝彪道:“兄弟去吧。千萬別冷了姑娘的心。”文襄又驚又喜,半推半就相攜上樓,鑽進雪綺閨房。老鴇置酒宴相待,吃了三杯兩盞。文襄愈發心旌搖動,把持不住,一雙眼直勾勾盯在她的身上,再不離開。老鴇撤去殘席,隻留他二人在房,將門反閂上去了。雪綺察言觀色,料他是從未近過女色的男子,莞爾一笑道:“來此何為?”文襄恍然醒過神來,想她遭逢不幸,淪落至此強作笑顏,受人輕賤,胸中充滿不平,問道:“姑娘何以淪落此煙花之地?”雪綺聞言,反而一怔,道:“問這作甚?”文襄道:“姑娘大好年華,為甚不從良從一而終,自甘墮落呢?”

雪綺默然無語,悲從中來,淚水如斷了線的珍珠落了下來,淒然道:“我本出身書香門第,父親官至禦史後來彈劾奸黨弄權,被貶地方,又遭人讒害身死,奴家被官賣為樂戶娼家煙花之地。後來一位官宦子弟想要為我贖身,本地夏悉讓慕我姿色,買通老鴇。我就被夏悉讓奸騙失身,至此心如死灰,唯有苟活度日了。”嚶嚶啼哭起來。文襄勃然怒道:“夏悉讓是誰?我去為姑娘報仇。”雪綺道:“他是本地豪強,你如何敢與他鬥?”文襄道:“我叫祝大哥幫我。”雪綺歎息一聲道:“算了罷,這是我的命。”文襄起身道:“我這就去找我大哥,且先給姑娘贖身,再做處置。”雪綺見他不是笑,詫然道:“公子真有此意麽?”文襄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姑娘靜候佳音吧。”

雪綺拭去淚痕,喚道:“公子有此心意,女子感激不盡。我無以為報,怎能使公子就這麼去了?”徑自情意綿綿牽了他的手臂,柔聲道:“卻也不急於一時。”文襄回頭望著她情意綢繆,熱情如火的眼神,不能自已,隨她踱入錦帳。雪綺柔情似水為他寬衣解帶,軟玉溫香,相偎相抱就寢。雪綺因他至情至性,善良俠義,竭力奉承,喜的文襄忘乎所以。***愉,男貪女愛,恣情取樂。文襄道:“我想好了,我要給你贖身,你肯願意嫁我。”雪綺道:“雪綺煙花賤質,紅顏命薄。之前所遇都是酒色之徒,沒有一個懂得憐香惜玉,難得公子肯為我贖身。雪綺終身有托,情願與公子舉案齊眉,白頭侍奉,至死不渝。自此矢誌不事二夫,專候公子來贖。如若不至,必當跳樓以死明誌。”文襄道:“既然如此,我承諾十日內必來為你贖身,如果不來,就教我死於亂劍之下。”兩人罷,已破曉,戀戀不舍而別。

此時甫黎明,文襄懷著一腹怨氣闖進夏家,大叫道:“夏悉讓給老子滾出來。”夏家一個胖乎乎,圓滾滾半憨半傻的大後生,叫道:“你是誰啊,叫我幹爹作甚?”文襄道:“你是他幹兒子。好,那就先吃我一拳。”縱身撲上去霍地一掌就打在他的臉上。胖子一張臉五個手指印,火辣辣的疼,捂著臉叫道:“這叫什麼?”文襄原以為他裝瘋賣傻,這時看他還真是個傻子,心想:“父債子償,打他也是一樣解恨。”遂笑道:“這叫快打慢。”傻子歡快的叫道:“好玩,好玩。再來。”雙手握拳,居然有模有樣,拳風霍霍的打了過來。文襄喜道:“還真是會幾下子。”轉身就走,耳聽風聲勁急,驀然飛起一腳踹在傻子腹上。傻子摔在地上,坐著問道:“這又叫什麼?”文襄道:“這叫做馬後踢。”這時飛奔出幾個人來,叫喊道:“都犢公子,別玩了。這人是來找老爺麻煩的,快起來。”都犢道:“不麼,我要玩,我要玩。”

眾人拉扯不起,愁的無計可施。這時一人喝道:“都犢,又惹事。”眾人道:“不幹都犢公子的事。是這個人闖進來打了公子。”文襄見此人負著手行來,器宇軒昂,頗有長者之風,暗自欽敬,道:“在下燕子門文襄,閣下可是夏悉讓?”那老者見他直呼其名,全無一些禮數,怫然不悅,道:“找老夫何事,為甚打人?”文襄見問,暗自一驚:“我總不能是來為雪姬討還公道的吧。”情知理虧,遂扯謊道:“久聞閣下武功卓絕,不大相信,特來討教幾招,印證所學。”夏悉讓笑道:“後生可畏啊。老夫很久以前就已經歸隱,不再行走江湖。很少有人知道老夫練過武,是誰教你來的?”文襄道:“沒人叫我來。你打是不打?”夏悉讓道:“你都打上門來了,老夫就跟你過幾招,讓你知道不可目中無人。”文襄道:“多謝賜教,求之不得。”

夏悉讓道:“老夫讓你三拳,不然會叫人老夫以大欺。”著用氣防身,任他來打。文襄惱羞成怒道:“安敢如此無禮。”飛身搶上,一拳打在夏悉讓腹之上,恰似打在一團棉絮之上,全不著力,心下駭異:“這是什麼氣功?”緊接著又是一拳打到,依舊如此。夏悉讓道:“還有最後一拳。”文襄這番使出渾身力氣,暗運十成功力爆發出一拳。夏悉讓腹一縮竟然將他的拳頭吸住,像是被膠粘到一塊似的,想拔也拔不下來,漲的滿臉通紅,冷汗直流。文襄道:“你這是什麼功夫?”夏悉讓道:“去。”腹一挺,像是氣球膨脹了一樣,將文襄彈得倒飛出數丈。文襄慌亂中,急中生智,使出千斤墜,落在地上。夏悉讓道:“閣下倒是有幾分膽色,賦神異,資質過人,是塊學武的好料,可惜誤入歧途。”

文襄道:“瞎什麼,我們還沒有打完呢。”飛步進招。夏悉讓不疾不徐出手相迎,看似平常,實則甚是手底招沉,變化迅捷。文襄龍騰虎躍,竄上躥下很是靈活,卻是像一隻自不量力的燕子戲弄一頭強大的獅子。拆打數十招,文襄被夏悉讓一掌打在胸口,氣血不順,臉如土色。夏悉讓道:“我也不難為你,你走吧。”文襄走了兩步,心中含恨,猛然一抖手打出一把燕子刀,其疾如電。夏悉讓猝不及防,被刀射在右肩肩頭,鮮血汩汩而流。眾人道:“老爺?”夏悉讓道:“你是燕子門人?”文襄道:“我早過了,是你不心。”都犢哭叫道:“幹爹,痛不痛啊?”眾人阻攔住了他的去路。夏悉讓道:“你們讓他走。”

文襄尋思:“看來夏老爺不像是個壞人,這中間是不是有誤會呢?我回去問問祝大哥就什麼都清楚了。”疾步趕回祝府。祝彪正在跟過黛話,見他回來,過黛一臉不悅徑自去了。文襄也不多想,急切的問道:“大哥,此間夏悉讓是何許人?”祝彪一臉不快地道:“他是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內心險惡,狠毒如蛇蠍,專會假仁假義籠絡人,問他怎的?”文襄聽了,想想雪姬所言,深信不疑,道:“我剛剛去找了他,他的武功深不可測。”夏悉讓道:“夏悉讓早年是少林俗家弟子,擅長氣功,享譽武林。後來修習百家拳,乃是一流高手。我都不敢惹他,你怎麼敢去撩撥他呢?”文襄道:“不信就治不了他。”祝彪喜道:“賢弟果由此心麽?”文襄道:“是。”祝彪道:“你跟他素不相識,為何要與他作對呢?”

文襄道:“大哥,我愛上了雪姬姑娘,還請大哥做主成全,為她贖身。”祝彪驚訝道:“賢弟啊,就這麼一晚你就被她迷的神魂顛倒,你好糊塗啊你。是不是雪姬教你與夏悉讓作對的?”文襄道:“她可沒這麼,這是我自己的主意。”祝彪道:“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賢弟真是至情至性中人呐。贖身不難,可是夏悉讓這個老賊,不好對付。我們得從長計議。”文襄道:“甚麽從長從短,這兩我就要他好看。大哥快想辦法啊。”祝彪道:“看來隻有一個方法了。”文襄道:“什麼方法,大哥快。”祝彪道:“夏悉讓那個老兒有一個兒子名叫夏楊,對女情篤,愛的死去活來。我壓根不同意這門親事,為了賢弟隻有在這件事上做文章了。”附耳低言,出一番話來。

文襄眉頭一皺道:“這如何使得?”祝彪道:“為了扳倒夏悉讓,隻有這一計可行。你若想贏得美人芳心,就得拿出男子漢的魄力來。”文襄道:“就依大哥的。”祝彪道:“好了,你去看看你師姐吧。你一晚上沒回來,她擔心你一晚上沒睡。”文襄來找過黛。過黛冷聲道:“你實話實,昨晚上在哪過夜?”文襄漫不經心的答道:“花樓。”過黛道:“煙花之地吧?”文襄道:“怎麼啦?”過黛羞氣的道:“你好渾啊你。那裏也是去的地方,你不知羞恥。”文襄道:“別人去的,我為什麼就不能去的?”過黛道:“你太讓我失望了。你以後不準再去。”文襄道:“她們有什麼不好,你對她們那麼深的成見?她們也是人,有血有肉的人。很多人是迫於無奈淪落風塵,更有人是被讒害的,你知不知道?”

過黛淚珠盈眶道:“你想怎樣?”文襄道:“我要為雪姬姑娘贖身。”過黛一掌拍在桌子上,震的茶水四濺,叫道:“不成。”文襄道:“我自己的婚姻大事,我自己做主。我是你的師弟不假,這件事你管不著。”過黛盛怒之下,舉起手掌就要向他打來。文襄與她目光針鋒相對地道:“你有你的廖出城,廖公子。憑什麼我不可以有自己的所愛。雪姬姑娘雖然淪落風塵,可是她在我眼中就是個一塵不染,冰清玉潔的仙子。”過黛一聽到廖出城三字,似有拈酸之意,一顆心頓時虛軟了下來,手掌緩緩放了下來,六神無主的道:“事情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樣。”心想:“難道他是因為津津的緣故與我賭氣,這才去的花樓?”又想道:“師弟年少無知,一旦被人以美色蠱惑,就不能自拔。這也不能怪他,我得幫他擺脫困境。”急切間卻也想不出一個可以解勸的理由。文襄道:“如果沒什麼事,我先走了。”卻向祝彪索了些寶鈔徑直去了花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