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中溫情(2 / 2)

待二人醒來時,已大亮,柔柔的陽光照進山洞裏,平添了絲絲暖意,昨晚的火堆早就熄滅了。杜喬起身到洞口抓了一把積雪,擦了擦手和臉,又抓了一把雪返回洞裏給顧陽也擦了擦臉,用衣角抹淨。杜喬打算帶顧陽暫去白虎壇養傷,之後再做打算。顧陽想要先去客店取回包袱來。二人商議畢,杜喬遂披上狐袍,扶顧陽起床,整了整顧陽的衣衫,顧陽此刻卻頗有些自慚形穢,杜喬穿的清雅絕俗,美麗莫可逼視,再看自己粗布爛衫,髒兮兮的,直和一個叫花子無疑。好在杜喬卻並未嫌棄,她將顧陽的一隻胳膊搭在自己肩頭,一手摟著顧陽的腰,將顧陽攙扶著,一步挨一步地穿出樹林,朝客店走去。

顧陽到客店取了包袱,會了賬。杜喬叫來一頂轎子,二人乘著轎子一道來至白虎壇。顧陽方下了轎,抬頭細瞧,不禁被白虎壇的宏偉氣派驚呆了,紅磚綠瓦,雕梁畫棟,高高的院牆直延至街口,占了半條街去。正麵三間獸頭大門,門前兩座大石獅子,門上有一塊巨匾,上用金漆寫著“白虎壇”三個大字,大門朝裏開著,門口站著四個彪形大漢,均配著長刀。顧陽想不到在菏澤府竟然還有這樣的人家。這時,從大門內湧出男男女女數十人簇擁在杜喬周圍,當先一位男子朝杜喬做了一揖,恭敬道:“姑娘昨晚去了哪裏,可把歐陽壇主急壞了,昨晚大罵了屬下一通,連夜派了十來波人去找。”杜喬頗為歉疚道:“赴了個約,走時匆忙,就沒來得及打招呼,盧伯伯呢,回來了嗎?”男子道:“盧壇主今兒一早就回來了,此刻正在議事廳與各位香主議事。”杜喬道:“你去給他讓他議完事來見我。”男子道了一聲“是”。杜喬接著又道:“這位顧公子是我的朋友,受了點傷,在咱們這兒將養幾日。你找人伺候顧公子洗個澡,換身幹淨衣裳,打掃一間上房給他休息。”男子道:“屬下明白。”吩咐完畢,杜喬轉身對顧陽柔聲道:“我先回房間去了,你待會收拾完了來找我。”顧陽道:“知道了。”言畢,杜喬轉過身,在眾人的簇擁下回了自己的房間。

杜喬正坐在椅子上喝茶,這時一位青袍男子從門外走進來,朝杜喬做了一揖,口中道:“屬下盧衛道見過姑娘。”杜喬忙站起身來道:“盧伯伯無需多禮,快請坐。”盧衛道道了一聲“謝謝姑娘。”便起身在客座坐了。落座畢,杜喬令侍女奉茶,盧衛道再次謝過。杜喬道:“此番召您前來,是有兩件要事麻煩您。”盧衛道道:“姑娘請講。”杜喬道:“適才與我相跟的那位公子乃是鳳凰派顧步封掌門的獨子,自言鳳凰派幾日前慘遭滅門,消息可能還沒有傳到菏澤府,或者被封鎖了也未可知。您找幾個心腹去鳳凰山上打探打探,切記莫要暴露身份;其二馬上派人向昆侖山報告。”盧衛道驚道:“有這等事,顧掌門向來與江湖中人交好,沒聽有什麼大有來頭的仇家,此事可屬實?”杜喬道:“依我看來,多半屬實,而且這種滅門慘事定與顏色組織脫不了幹係。”盧衛道道:“顏色組織?會是他們幹的?我們一直盯著顏色組織的一舉一動,沒見他們最近有什麼異常。”杜喬道:“對於顏色組織,我們了解得還遠遠不夠,至少至今我們都還不知他們在中原的頭目是誰,遑論域外。”盧衛道頗為讚同的點了點頭。杜喬道:“那麼這件事就請盧伯伯加緊去辦吧。”盧衛道起身做了一揖道:“屬下這就去辦,那麼屬下先告退了。”杜喬起身將盧衛道送出屋外。

杜喬方回至屋內,還未坐下,這時從屋外轉進一個人來,金冠銀釵,紫衣皂靴,麵若銀盤,唇似塗脂,一雙清澈的大眼睛,活脫一個翩翩美少年,卻原來是顧陽。杜喬大吃一驚道:“先時還沒有瞧出來,竟是一個英俊的公子哥。”顧陽笑道:“姐姐笑了,一路上,為了躲避敵人追捕,隻得做叫化子打扮。”杜喬道:“原來如此。”一壁著,一壁讓顧陽上座,顧陽辭讓一番,方在客座上掇了一張椅子坐在杜喬對麵。杜喬笑笑,也隻得由他,問道:“也就是你從鳳凰山上逃出來以後,就竟到了菏澤?”顧陽道:“正是。”杜喬奇道:“那麼你昨晚是如何知道樹林裏有一場比武的?我先時還以為你是何雲手埋伏在側的幫手。”顧陽道:“來也巧,昨日傍晚,我趕著最後一批人進了城,找了個客店,想要早早歇下,不知怎的,翻來覆去就是睡不著,於是起身找了一本書讀,忽地聽見房頂上有腳步聲,不知發生了何事,我欲一探究竟,便立即拿了短刀,熄了油燈,出了屋門,隨那張姓男子奔進了樹林,遇見了姐姐。”杜喬道:“倘若不是你的趕巧,我怕是要隕命當場了。”顧陽道:“路見不平而已,何足掛勞。”杜喬道:“那麼你意欲何往?”顧陽道:“我想先到浙江大師兄創立的鳳凰分派走一遭,看看那裏的情況,然後再做定奪。”杜喬道:“既然鳳凰派慘遭滅門,鳳凰分派多半無幸,況此去路上,怕是極為凶險。”顧陽低下了頭,沉默不語。他心想,無論多麼凶險,總要走一遭。杜喬安慰道:“你先在這裏把傷養好,之後的事咱們再慢慢計劃。”顧陽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