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方雲動(1 / 3)

大青山南麓。山腳下一處山村。

山村的人,過的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男耕女織的生活。

此時已是亥時,山村大多數的人在勞作一之後,已經進入了夢鄉。隻有少數一些精力過剩的漢子,還在和自己的婆娘,進行著開枝散葉、傳宗接代的大事。

突然,空一聲暴響。

一處農宅的門迅速打開。

一個中年漢子披衣出門,走到院子裏,抬頭看了看上的煙花,又轉身進屋,坐在床沿,開始穿衣。

床上的婆娘嘟噥了一聲,迷迷糊糊地摸索著,幫睡在旁邊的兒子掖了掖被子,繼續沉沉睡去。

中年漢子穿好衣服,對著婆娘低聲了一聲什麼,又伸手摸了摸沉睡中的兒子的頭,開門離去。

床上的婆娘從迷糊中回過神來,猛地跳下床。追出門的時候,自家漢子已經走遠。

走遠的漢子,聽見自己婆娘的喊聲,卻沒有回頭。

風,將身後女人的喊聲和看門狗的叫聲,越吹,越遠。

落馬渡。

擺渡的張老漢撐了一的船,早已在窩棚之中睡下。擺渡的人,沒有那麼多講究。

張老漢是一個孤老漢,無兒無女。老漢常年在落馬渡擺渡,為大夥兒提供方便。大夥兒感念其辛勞,出物出力,幫老漢在渡口旁邊,蓋了如今他棲身的這座窩棚。

一來,張老漢總算有了個落腳的窩。二來,也方便了來來往往的過河人。

畢竟,張老漢就住在渡口邊,大家夥兒萬一有個急事要在夜裏過河,喊起老漢來,也方便不是?

人老了,睡得就不踏實。張老漢今晚喝了點酒,這會兒,趁著一點兒酒勁,難得地,睡得正酣。

突然,空一聲炸響,似是一聲驚雷響起。

張老漢被炸醒了。

老漢撐起半邊身子,湊到床邊,透過窩棚木頭牆壁的縫隙朝外看了看,忽地坐起身來。坐了一會兒,老漢又慢慢地躺回床上,卻再也無法入睡。

長江邊。寧州的一處碼頭。

今,正是領取過去五苦力錢的日子。

力棒們領了前幾日辛苦賣力得來的幾個大錢,大多數買了些粗食,早早回家去了。畢竟,家裏還有好幾張口,等著這些粗食填飽肚子。

剩餘的力棒,卻聚在碼頭不遠處的一處空地,借著氣死風燈昏黃的燈光,死死地盯著一個粗壯大漢手中的骰盅,聲嘶力竭,喊著大大大或者,希望能夠借著這一把,把先前輸掉的大錢贏回來,或者讓自己手中的大錢再多上幾個。

在一大堆充滿了血絲的眼睛的注視下,大漢開盅,狂笑一聲:“豹子!通殺!”

大漢一邊狂笑,一邊將桌上所有的大錢都摟到自己跟前。

就在這時,空一聲巨響,絢麗的煙火照亮了夜空。

大漢一見,笑聲一止,對還圍在周圍的力棒們大聲道:“不玩了!散了!散了!”

力棒們頓時急了,吵吵嚷嚷叫道:“方頭兒,你這樣不厚道啊!不能贏了就不玩啊!”

被稱作方頭兒的漢子伸手在短衫的口袋裏一掏,掏出一大堆大錢,一把扔在桌上,道:“都拿回去吧。散了,散了!”

罷,漢子連骰盅也不拿,直接遁入黑暗之中。

秦淮河。一座畫舫上。

此時雖已是亥時將盡,畫舫上依然燈火通明。

畫舫的正廳中,幾個妖嬈的女子在台上隨著胡笛聲翩翩起舞。台子周圍,觥籌交錯,夾雜著各式各樣的笑聲、叫聲和口哨聲。

突然,河的上空一聲巨響,胡笛聲為之一頓。同時,門外傳來廝們的喊聲:“好漂亮的煙花啊!”

聽到喊聲,大廳角落的一張桌子上,一個端著酒杯搖頭晃腦的白衣書生扔下手中的酒杯,匆匆擠過人群,衝到甲板上朝空望去。

一望之下,書生縱身一跳,在眾人的驚呼聲中跳入黑暗之中。

也不知道白衣書生使了什麼手段。眾人明明看到他嗖地一下跳了出去,卻未聽到落水的聲音。

京師。青衣樓。

作為京城之中最大的青樓,青衣樓一直是達官貴人、文人騷客和大豪巨賈們最青睞的消遣之地。

不為別的,隻因為這青衣樓不僅是在裝飾、布置上麵,處處顯著高雅,而且,這樓中的姑娘們,更是個個窈窕,人人聰慧。

最主要的是,這青衣樓的姑娘們向來賣藝不賣身。若非姑娘們心甘情願,任是你拿出再多的纏頭之資,也休想一親芳澤。

也不是沒有達官、勳貴、富豪、豪強之流,或仗勢、或依財、或鬥狠,企圖壞了青衣樓的規矩,強迫姑娘們就範,但無不是铩羽而歸。

久而久之,大家都知道了,青衣樓的後台極硬,招惹不得。

大凡人心皆是如此。越是不容易得到的東西,便越是想要得到。青衣樓愈是如此,愈是激起了客人們對樓中姑娘們的必得之心。

大家夥兒到青衣樓本來隻是求個樂子。如今,客人們卻多攜了一顆好勝之心而來。

各種客人,都憋著一股子勁,希望能夠憑借著明麵上的手段,討得姑娘們歡心,抱得美人臥,甚至讓姑娘們主動投懷送抱,登堂入室。

今夜的生意,一如既往地好。

此時,青衣樓的老板娘正在樓中穿走。

隻見她,杏黃長裙,藍色披肩,一頭長發,隨隨便便在頭上挽了一把。一根普普通通的銀釵,別在發上。一眼看上去,不出的慵懶之中,別有一番風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