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四方雲動(2 / 3)

看模樣,這老板娘不過也隻是二十出頭。

又見她,一會兒跟東家的侍郎官兒擺個笑臉,喝個酒,一會兒再跟西家的公子哥兒打個情,罵個俏,周旋於各式客人之間,如魚得水。

正穿行間,一個龜奴急匆匆地走過來,在她的耳邊輕輕了些什麼。老板娘臉色微微一變,對自己正在招呼的客人賠了個禮後,匆匆朝樓後走去。

走到樓後的陽台上,她朝空望了望,然後在陽台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蹙眉,沉思。

大青山西邊。一座大莊園的圍牆根下。

一個身材瘦的人影正伏在牆根外的萬年青叢中,耳朵貼在圍牆牆壁上,仔細地聽著動靜。

聽了一會兒,人影鑽出萬年青叢,弓起腰,隨後,身子向上微微一挺,輕輕巧巧地翻了上去,落在丈餘高的圍牆上,悄無聲息。

人影正欲跳下圍牆,落到院內,遠處的空,突然火光一閃,一朵煙花盛開在夜空之中,漸漸成為一個令字。

人影見字,毫不猶豫地一個跟頭又翻回院牆外,幾個起縱,消失在夜色之中。

潁州。官軍駐防大營。

一隊隊持械的軍士正在大營內外巡邏。

突然,大營不遠處的上空一聲炸響,一朵煙花在空盛開。

一支在大營外巡邏的隊伍領頭的隊正看了空一眼,讓隊伍停了下來。然後,他對副隊正低聲吩咐了幾句什麼。之後,他站在原地,副隊正則領著隊伍繼續朝前巡邏。

等隊伍漸漸走遠,隊正轉身離去。

襄陽府。知府官邸。書房內。

譚泗懷正仔細地把玩著一尊阿摩提血玉觀音雕像,難掩麵上的滿意之色。

譚泗懷在襄陽知府這個位置上,已經足足呆了六年,早就想往上挪一挪了。

這六年來,譚泗懷在這個位置上掙下了一個很不錯的官聲。提起來,誰都知道,兩湖之地出了一個兩袖清風的父母官譚知府。

年年的考評,譚泗懷拿的都是優等。不僅如此,暗地裏,譚泗懷還全心全力地為秦木辦了不少事。

於公於私,在明在暗,譚泗懷都覺得,自己早就應該升遷了。隻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己該做的政績也做了,該走的路子也走了,但升遷就是輪不到自己。

譚泗懷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一次,自己那幾個隱在暗處的兄弟,又在別處破了一處富商的家,而且還給弄到了這麼個稀罕物件兒。

秦木喜愛收藏奇珍古玩,早就是人所共知。這一次,隻要自己把這尊阿摩提血玉觀音雕像朝秦相府上一送,譚泗懷就不相信,自己今年的升遷還能不板上釘釘。

譚泗懷正在自我憧憬之時,一陣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譚泗懷手一掀,一塊錦布將阿摩提觀音蓋上。隨後,譚泗懷低低地喝了一聲:“誰?”

門外響起一個低低的卻又熟悉的聲音:“大哥,是我!”

譚泗懷聞聲,連忙走過去打開門,一個臉上有著一大條傷疤的漢子閃身進屋。

漢子進屋後,譚泗懷走到書房外,四處看了看,才返身走進書房,關上門。

看著臉帶傷疤的漢子,譚泗懷皺眉問道:“老二,有什麼事?不是了,讓你盡量不要來這裏麼?”

傷疤臉的漢子見譚泗懷皺眉,似是有些畏懼,湊到譚泗懷跟前,低低地了幾句話。

譚泗懷聞言,失聲道:“當真?你看仔細了?”傷疤臉的漢子肯定地點了點頭。

譚泗懷急步在房內走了幾個來回,低聲對傷疤臉的漢子道:“老二,你先回去。告訴兄弟們,不要輕舉妄動。這幾,你們千萬不要外出,哪裏都不要去,什麼都不要做,隻管好好休息。吃好,喝好,養好。等我的消息。”

完,譚泗懷再次打開房門,走到門外,四處看了看之後,一招手,傷疤臉的漢子自房內閃出,身子再一閃,消失在黑暗中。

又是京師之內。一座氣派的府邸。

府邸圍牆高大,庭院深深。兩扇高大的朱漆大門,顯示著這家主人的尊貴。

已是亥時時分,高高的朱漆大門雖然已經關閉,但開在大門左下角的角門卻還是打開的。

借著大門上大大燈籠的燈光,可以看到,幾個青衣帽的廝正站在門口,規規矩矩地守著角門。

此時,府邸內一座側廳內,觥籌交錯,一場筵席正在火熱進行中。

主桌之後,擺著一張坐榻。坐榻上麵鋪著的毛毯光澤潤滑,僅觀其色澤,就知道價值不菲。

毛毯上,半躺半坐著一位白發銀眉的老者。隻見這老者圓臉大耳,相貌端正,雖已是鬢發盡白,麵色卻光亮紅潤。

此時,老者正笑眯眯地看著場中的幾位女子在絲竹聲中翩翩起舞,笑容看上去,宛似一尊彌勒佛。

主桌的下首,左右兩側,一字排開,擺設著兩排桌子。桌子後麵,坐著十來個身著常服的客人。

看這些客人,雖著常服,但也都是衣冠楚楚,道貌岸然。

這些客人,正隨著老者一起觀賞場中的舞蹈,或麵露微笑,或淺唱低吟。觀其舉止,端的是個個斯文,人人風雅。

過了片刻,坐在側席左側首座的一位中年文士端起杯,正欲向主桌的老者舉杯,一位老仆模樣的老頭子走到主桌白發老者的跟前,彎下腰,低聲耳語了幾句。

白發老者聞言,噌地自坐榻上坐直了身子。幾名正在舞動的女子看老者突然坐直,動作一滯。

老者揮了揮手,幾名女子知趣地退了出去。兩邊側席的眾人見狀,連忙對老者拱手,紛紛問道:“太師,可有要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