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害怕!”
“這麼多蛇,你不怕嗎?”
“有你在,多大的蛇我都不怕!”
她昂起頭,眸子裏全是燦爛的星光。
她握緊他的手,又說:“隻要有你在,我就會感覺自己無比的強大!”
天空一片陰鬱,烏雲壓頂,閃電在厚厚的雲層裏到處亂躥。
茲茲……茲茲茲……
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吐著腥紅的信子,一步步地纏上脖頸。
一股血.腥之氣,像毒氣一般擴散在空氣中。
電閃雷鳴之際,天空暗紅一片。
一束激光從黑雲裏劈落下來,閃電如騰蛇,擊中了仙奕的劍尖。
仙奕高舉的黑色之劍,立刻就變成了一把寒光閃閃的鐮刀。
鐮刀閃著烏金之光,整個刀彎染著紅色的血印子。
曼華的眼神一下子變得晶亮了起來——這……這不是冥界的死神鐮刀嗎?
“主人,想不到仙奕的靈力這麼強大了。連死神鐮刀都拿得到啊!太可怕了。”
“嗯,仙奕現在已經不是天界的神了,而是冥界的寄主了。所以,他想變幻成冥界的任何一樣東西都是可以的。出.賣自己的靈魂給魔鬼,然後獲得強大的力量!”
傳說中,天蠍座的靈魂守護神就是死神“塔納托斯”。
塔納托斯是個美少男,住在冥界,手執鐮刀,身穿黑鬥篷,有一對發出寒氣的黑色大翅膀,他會飛到快要死亡的人的床頭,用劍割下一縷那人的頭發,那人的靈魂就會跟著被攝走。
而此刻,仙奕就化身成了死神。
烏雲壓城,城欲摧!
狂風襲卷著天地,暗慟無光。
仙奕的身後長出了一雙黑色的巨大翅膀,翅膀上掛滿了死靈的殘骸。
一條巨大的蟒蛇正吐著鮮紅的蛇信,衝著緊綁的千瓣蓮吐著毒氣暗箭。
“讓開冥蛇,讓死神的鐮刀來解決它!”
一股寒氣,如霜凍的冰塊,砸向了緊縮成一團的千瓣蓮。
雪域蓮華,遠溢飄香。
而此刻,死神鐮刀正凝著一股血.腥之氣,要大開殺戒!
天空下起了雨,隻不過這些如密針一般的雨,卻是紅色的。
暗紅的天地間,一片的昏黃低垂,仿佛是被一塊腥紅的幕布籠罩。
“我就不信這次你還能逃得過死神鐮刀的一擊,鐮刀一出,隻死不生!哈哈……”
仙奕仰天狂笑,他的滿頭墨綠色的卷發,像黑色水底下的海藻,姿勢張狂。
死神鐮刀,一揮動,天地暗淡無光。
當一束巨大的紅光劈向卷曲成一團的千瓣蓮時。
隻聽,“哐當”一聲,尖銳的聲響。
死神鐮刀,定格在了半空中。
仙奕的臉都扭曲了,他緊握的鐮刀根本就劈不下去,這是怎麼一回事?
他緊握的雙手都痙曲通紅成一團,高舉的鐮刀卻無法再挪下半寸。
這是怎麼一回事?
在他設置的疆界裏,竟然有人可以阻擋他的行動?
是誰?有如此巨大的神力!
這股氣息不是太陽十子發出來的,所以不可能是仙辰!
仙奕的目光凜冽地望向四周,仙辰是隱身不見了,可是這股力量並不是仙辰發出來的。
仙辰的氣息,他還是熟悉的。
那麼能發出這麼強大的力量的人,到底是誰呢?
這股壓製他的神力,是來自天界的,他既熟悉又陌生,氣脈的跡象是屬於天界的,但是又不是他所熟悉的。
在天界裏,能控製他力量的,除了父王之外,還會有誰呢?
“是誰?給我站出來!”
仙奕怒吼著,天地震動。
從濃密的烏雲層裏,照射下一束七彩的光圈。
一輪火紅的太陽,正徐徐地升起。這就是剛才奮力撕破濃雲的那縷陽光。
從黑暗過渡到黎明,最黑暗的時刻,終會過去。
太陽底下的白雲飄了過來,柳絮般的雲兒被染上了色彩,仿佛是一朵朵五顏六色的花.蕾。
雲絮花瓣,一片片,一瓣瓣旋轉著開放。
好像禮花,綻放在晴空之上。
升著一抹豔紅色的風袍角而至的是一種渾厚宏亮的爽朗笑聲,穿透雲層而來:“夫人,你看我為你製作的七彩雲花,你可滿意?”
仙奕怔住了,這聲音,難道是……
隻見,那輪燦爛耀眼的紅日,化成了火紅色的頭發,長長的流灩萬頃一般的長卷發,一直卷曲在他白袍紅底的腳下。他的風袍後麵是九隻鳳凰馱著一輪紅日。
他的眉毛也是紅色的,高宇軒昂,眼眸流轉著如同紅色琉璃一樣的風.情,凝視著,便能窺見萬種詩情。
傳說中,上一任的天帝,就擁有一頭引以為傲的豔紅色的長卷發,那鋪天蓋地的紅發,就像金陽的光芒,發射出千般溫暖,萬般風.情!
從他的身旁走出一位全身都籠罩在聖潔雪域的女子。
她滿頭柳絮銀發,冰肌雪膚,眼瞳是秋水一般的銀亮,一笑一凝眉,都透著冰雪般的聰慧與空靈。仿佛是雪、是冰、是水……但又遠遠的比雪瑩潔,比冰清透,比水柔情。
有道是佳人如冰玉,比水解語,比花解香。
她的臉上透著溫柔的笑,說道:“這些禮花的確很漂亮,我很喜歡。”
仙奕的臉抽.動了幾下,臉色如蠟黃,仿佛一口氣喘不下來,咽在了腦門上。
那抹紅色的高大影子落到了仙奕的頭頂上。如同一片巨大的雲幕。
仙奕很不情願地從牙齒縫裏擠出三個字:“西涼王……”
曼華抽回眼神,心中暗道,怪不得仙辰閃得如此之快了。
原來,仙辰這家夥早就知道西涼王來了,所以,直接碰麵的話,氣氛肯定是尷尬的。
雖然仙辰隱身不見,並不代表他不在這裏。
曼華又看了一眼手心上的薰衣結,那裏發出淡紫色的瑩光。
隻要敵人還在,這些光就會一直亮著。
西涼王慢慢地降落到仙奕的麵前,他的頭發像一樹楓火,漫天的飛揚如雲海:“死神鐮刀?也敢出現在我麵前!”
他身後的披風圖騰正迎風而展,上麵刺繡著九隻鳳凰馱著一輪紅日。
他一出口,眸光如火箭,就見仙奕手上的那把鐮刀發出了嗚咽之聲。
鐮刀顫抖嗚咽,仿佛是冰凍的河水,在冰層下嘶啞地哭泣。
曼華說道:“看樣子,死神鐮刀在害怕?”
朱兒笑了起來,說道:“因為,萬年以前的那次神魔之戰,死神曾經是西涼王的手下敗將,死神發誓,在見到西涼王五百米之外,不得進駐。也不得在他的麵前現身。”
“哦,怪不得,西涼王一出現,死神鐮刀連動也不敢動一下了。”
曼華輕笑。
“哇,西涼王真帥氣!”
伊紗貝兒很讚賞地說。
“那是,西涼王可是天界裏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呢,當時迷倒天界眾神,聽聞連冥界的許多妖姬都曾傾心於他。”
朱兒不忘很煽.情地八卦一下。
阻截他們前進的冥蛇,因為西涼王的出現而停止了進攻,無數條黑色綠目的冥蛇竟乖順地趴在泥窪之中。
朱兒呼了一聲:“看來,西涼王的魅力真是太強大了。寶刀未老啊。”
伊紗貝兒的眼珠兒轉了一圈,調皮地扯了一下朱兒的羽翅,然後小心地趴在它的脖頸上,小聲細細地說:“那你家主人和西涼王比較起來呢?”
朱兒想了想,然後搖了下頭,回答:“這有好比的,主人和西涼王兩人的特質完全不一樣嘛。”
“哦?是嗎?你是不是要說一個像冰霜,一個像火焰。”
“嗯,這個比喻還不錯啦。”
朱兒回頭,很仔細地觀察了一眼貝兒身後的安葵曼華,然後回了一頭:“主人的眼神太……”
“什麼?眼神太怎麼了嘛?”
貝兒又湊上前,聆聽。是在說曼華那雙湛藍色的眼睛嗎?
不過說真的,真的沒有哪個人的眼睛會是藍中透著紅的。
仿佛是在藍色的光影裏,映著一抹紅豔豔的薔薇之花。
“太風.騷了。”
朱兒最後下了定論。
貝兒瞬間瞪大了眼瞳,真的啊,這個定論太絕了。
“你真的說得太對了!果真很風.騷!這兩個字不知道為什麼用在他身上會這麼的服帖啊!”
“可以肯定地說,主人一個眼神睨過來,我立刻就覺得渾身像籠罩在一片冰層氣壓之下,真是不但風.流,而且風.騷!”
“是啊是啊……我通常在他的眼皮之下無處遁形,仿佛籠罩在一片華麗的暗器之中,一不小心就中鏢!”
兩人說得竊竊,笑得賊賊。
冷不防後麵傳來曼華的聲音:“你們在偷偷討論什麼呢?這麼高興,說出來也讓我樂樂。”
聞言,朱兒立刻閉嘴,貝兒也乖乖坐挺了。
兩人異口同聲地說:“我們沒討論什麼。”
曼華一把抓住貝兒的手,輕輕地扯,她就落入他的懷中。
他長長的眉睫低斂,如一片深深又密密的鳳竹林,那光影,仿佛是在月色之下,鳳目壓低,投射著一片優雅彎彎的陰影。
“你們剛才是在說說吧。”
貝兒抖了一下眼簾,吱唔地說道:“我們……我們也沒說什麼……其實,我們是在誇你呢。”
“哦……”他拉長如月光般彌漫的尾音,完全不相信地又說:“是在誇我什麼呢?”
貝兒低垂著眼簾,粉瞳裏一片的晶亮,她在快速地找個托詞出來。
可是他溫熱的氣息又讓她緊張得一句話也冒不出口。
她的手心隱約冒出了些許冷汗。
不知為什麼她感覺到自己是怕他的。好像他是她內心裏的一條小蟲子,洞察秋毫。
即使安葵曼華表麵上一臉溫柔的笑,可是有種感覺仿佛是他是她的克星。他這樣的溫柔隻不過是在掩飾他邪.惡的本質罷了。
“說話啊……”
他的眼神輕佻,有著風.流之色,絕騷之姿。
她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回答:“我們在誇你的眼睛,真的!”
他一下子來了興致,聲調透著一層曖.昧的暖色調,神情溫雅中凝著一絲邪氣:“是嗎?”
她點頭呀點頭,眼眸中一片的晶亮。
“朱兒,你說,你們剛才誇我什麼了?”
當曼華把話鋒轉到朱兒的方麵時,朱兒的腦門上汗水直掉。
在說與不說之間,其實已沒有退路。
朱兒隻好回答:“我們誇您不但英俊無比,而且瀟灑無雙!絕對是天底下數一數二的美男子!”
朱兒說完,還不忘,回頭衝著曼華拋了一個討好的笑容。
誰都知道它家主人精明敏銳得讓人汗顏。
果然不其然,曼華一個眼神睨了過來,萬物在他的藍色瞳仁裏流轉灩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