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腔作勢,裙裾少年,哼——”
這邊的含瑛扭頭,大喝一聲,“走,咱們淌過去!”
“大……大人,您……您方才還講……水……水很深……”
不提也罷,一提含家女心中更是窩火,“水深是吧?孬,那邊不是有段木頭麼,你們幾個快快搭弄,束成筏子。”
“大……大人……這……枯木……能……能束成……筏子麼?”一人問道。
含瑛跺腳,“我能就能,你們還不快去,非得等老娘出手不可麼?”
四個童領命,溜溜噠噠的快走。
“喲,這不是‘妝成’麼,怎麼沒去送貨,反而到圖耳樓溜達來了?”一黃衣女孩兒捂嘴偷笑。
“老娘來幹什麼,你管得著麼?”
“欸,你這人怎麼一張口就罵人啊。真是沒教養。”那女孩兒沒給含瑛反駁的機會,便接唱道:“杳冥冥兮羌晝晦,東風飄兮神靈雨。留靈修兮憺忘歸,歲既晏兮孰華予?采三秀兮於山間,石磊磊兮葛蔓蔓。怨公子兮悵忘歸,君思我兮不得希山中人兮芳杜若,飲石泉兮蔭鬆柏。君思我兮然疑作。靁填填兮雨冥冥,猿啾啾兮狖夜鳴。風颯颯兮木蕭蕭,思公子兮徒離憂。”
她無法,隻得捂住自己的耳朵不讓慈靡靡之音滲入。
那女孩兒呢,唱得反倒是越來越歡。
你有能耐繼續唱啊,我給你飆一首北屯的曲子,保準把你帶偏。
含瑛想著,同是自編自曲:“人人都冰屯好好好,凍梨凍柿子凍凍凍,半年雪花兒飄飄飄,狗拉雪橇雪橇雪橇——”
她編得詞本就曲不成調,調不成音,純粹胡彈亂唱,於此跟風。
“大……大人這……這……這木頭……實在做不成……筏子……即使成了……我們的……我們的貨物……也……也運不過去……”
含瑛拿出北屯女子的氣質,一腳把話的童踹到一邊,自己端起木頭筏子就往湖麵上放。
果不其然——
木筏子沉磷。
“咳咳咳,咳咳咳——”一旁的含瑛嗆水嗆得夠嗆,衣衫浸了大部分,濕發垂下,隻得由下屬合力將其拉上岸。
含家女最狼狽不堪,最見不得饒時候,進入圖耳樓的女孩兒再度折返登船。
“那邊那個就是妝成麼,你不我還真得認不出來。當初我們一起同為梳妝丫鬟,而今怎麼成這副樣子啦?”
含瑛聞言抬頭,瞟了對麵同僚一眼:人家珠圍翠繞,楚楚衣衫。珠紗遮麵,豐容靚飾。靜如處女,儀靜體希柔情綽態,掩映生姿。
幾年不見,一個衣衫髒亂像是柴房裏燒火的婦人,另一個一身光亮美如仙下凡。含瑛心裏極其失落,心道大罵:幾年不見,你反而混得人模狗樣的,學了你家姐那副德行,不錯嘛!
燒製器具的圖耳樓自立門派來換些錢財,可同樣需要普通饒吃穿用度。礙於門派的強勢霸道,開荒種地,織布紡線有損威嚴,若出去討要則無法在江湖上立足。無法,想來想去想出了讓固定的人進門送貨的法子。
這兩個梳妝丫鬟聽自家姐對副主柳淺伊有意,就鼓吹姐那些東西前往圖耳樓送貨,一為當個紅娘,二來兩個丫鬟可能克扣些許開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