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不問舊事(1 / 2)

“夫君。”洛瀟見了來人放下箸匙,拿臉帕輕輕擦拭嘴角,起身行禮,顧晏點頭她才重新落座。

洛瀟的父親曾過,顧晏這人最不喜的是戰場上的武夫子,隻覺得那些都是隻會蠻力沒腦子的,她還記得,父親當日是這般的:

“瀟兒,你自幼在南竹山上修行,舞刀弄槍更是少不得的,也怪為父,對你也是過於放縱,或許當初就不該……唉。”

洛瀟聽著父親了一整夜的教誨,最後還是母親前來搭救方才解脫,可是她卻沒有問,父親當時那段未能完的話語到底是什麼,隻是知道,她的劍終究要塵封,她也不再是當時無憂無慮的女孩,而且要步步謹言慎行的新婦。

“你們倆吃著吧,我們還約了人,子虛,莫要怠慢了人。”林氏兩夫妻已然吃飽放下了碗箸,啖了口茶漱口,兩人離座,免了他們的虛禮。

重新落座的二人默默地吃著自己碗裏的東西,場麵又如昨日夜裏一般,寂靜的可怕,同時又完美演繹著食不言這個詞,洛瀟先一步放下箸子,端坐等著顧晏的發話。

顧晏看了眼桌上剩餘的粥點,想了想方才洛瀟吃什麼都躡手躡腳的樣子,臉色從一開始的淡漠也有了點暖意,他也放下箸子,對洛瀟道:

“吃的可合心?”

冷冷清清的聲音特別沁人心脾,洛瀟突然被點名,一直在看著他發呆的人兒愣了愣,她喜歡這個聲音,很溫潤,但又很規矩,不會有再多的逾越。

想來,這應該是他們之間第一次正式對話,洛瀟順著他的聲音,也看了眼麵前的胡麻粥,點點頭,回道:“合心。”

洛瀟看著顧晏要漱口,起身走到他身邊,正欲端起茶盞,卻先一步被顧晏製止,隨即自己端茶漱口,一氣嗬成。

“平日裏不用在意這麼多繁禮,我知你心性隨和,府中事務若想了解,我便會吩咐管家,若怕了這些繁瑣事,也能免去,萬事我在。”

洛瀟沒有考究他的“我知”是從哪裏來的,雖然知道哪管現在的她是顧晏的正妻,真正放開手讓她一個人接手相府的事務也是不能夠的,洛瀟知進退,他想讓她做一個享福的夫人,但又不能太過清閑,免得落了他人口舌。

“雖不能全心,但也會盡力而為。”

“嗯。”顧晏頓了頓,一時又無言,招呼洛瀟坐在自己身側。

“卿卿可想與我一同出去走動?”

聽到“卿卿”二字,洛瀟眼中猶疑一閃,看著眼前那樣貌也極佳的郎君,也不做扭捏,回了句好。

“靈見,備車。”

“是。”

隻見門口一廝應了聲,便跑著去安排。

顧晏牽起洛瀟的手,一切都特別自然美好,隻是哪裏會有一直相對無言的人突然就如此親密,怕是隻是為了應付婆母那句四處走走吧。洛瀟如是想。

在琉珠的攙扶下,洛瀟先行上了馬車,隻是另外一人卻遲遲沒有上來,洛瀟掀開帷幔,見顧晏在角落處與一戴著帷帽的人不知著什麼,那人雖背對著洛瀟,可她清楚那是個女子無誤,她真切的看到顧晏揭開那人遮擋視線的輕紗時臉上的沉溺,放下帷幔並未多言,隻是摩挲著手爐,閉目養神。

寒風突然闖進馬車內,洛瀟睜開眼看到的並非是顧晏而是琉珠,看著那姑娘雙手絞著裙子,歎了口氣,道:“坐上來吧,帶我去逛逛。”

“夫人…”琉珠是今日那個讓人少話的婢女,她知道如今這個才是自己要侍奉的主子。

“莫怕,我並非什麼不講理之人,不出口那便揭過。太冷了,莫讓風吹進來。”洛瀟抖了抖鹿皮絨,將自己蓋嚴實了,然後繼續閉目休息。

琉珠答了句是,跪坐在洛瀟身旁服侍。

“莫要麻煩了,這麼冷的,你也歇一下,我平日裏少出門,但也知道醉香樓的吃是最好的…”

琉珠吩咐完車夫,回頭看到洛瀟隨意坐著,那鹿皮絨早就被她放在一旁,一手將帷幔掀開個口,看著街上絡繹不絕的行人。

那人很安靜,也和其他貴婦人不一般,不擺架子,先前聽將門之人不論男女性子剛烈,原來也有這麼溫柔賢淑的,不過隻是半日,不能隨意下定論。

“怎麼了?”洛瀟注意到琉珠的視線久久落在自己身上沒有移開,有些疑惑。

“是奴婢僭越了,請夫人恕罪。”被點名的人驚起,奴仆不得直視主人,心中慌亂無比。

洛瀟坐直了身子,歎氣:“我平日裏雖不喜歡隨身帶著婢女,隻覺得麻煩,但如今你來了,就不要如驚弓之鳥那般,我不會吃人,”洛瀟將之前揣在懷裏的那顆糖果放在琉珠手中,“我如今還有很多事還需要你們指點幫襯,你在我麵前可以放鬆些,來人了禮節不能廢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