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了傍晚,馬車才行到荼靡山下。待封曦和席雅都下車以後,車夫趕著馬車掉頭朝蒼溪鎮去了。
封曦拉起阿雅的手:“荼靡山下的霧很大,你拉著我的手,千萬不要走丟了。”
“知道了。”阿雅乖巧的答到。
穿過迷霧後麵的山洞後,他們進入了峽穀。一進去,封曦就對著空曠的峽穀喊到:“師傅,我回來了。”可是,他並沒有得到回應。
“哥哥,這裏有股很難聞的味道。”阿雅邊說邊拉緊了封曦的衣角。
“嗯,這是血腥味。”封曦皺起了眉。
其實,蒼溪鎮到荼靡山乘馬車不過兩個半時辰,可是風伯卻要封曦提前三天去蒼溪鎮。在他去蒼溪鎮的這三天裏,師傅去了哪,發生了什麼事他一無所知。
好像,師傅憑空從這片土地上消失了一樣,無論從哪個方向吹來的風中他都得不到師傅的訊息。
但是今天在路上時,他從風中吹過來的那股血腥味中分辨出了師傅的訊息。
封曦拉著阿雅,尋著血腥味來到了峽穀東邊。他看見師傅住的屋子前的草地上有零零星星的幾滴血跡。屋子的門半掩著,看不清裏麵的情形。
“阿雅,你在外麵等我。”封曦囑咐了阿雅一聲,自己上前推開了門。
屋內一片漆黑,也許是屋裏的人感覺有人進來了,“嘭”的一聲,角落裏一盞油燈亮了起來。
“師傅,徒兒對你說過多少次,不要點這盞長明燈,那是死人才用的。”封曦麵無表情的說道。
風伯整個人癱在角落裏那張鑲滿珠寶的美人榻上,胸前衣服上洇了一片血跡。
“嗬,這麼多東西裏,就這盞‘長明燈’最稱我心意。阿曦,你可知這燈油是什麼做的嗎?是用鮫人脂,曆經八十道工序才做成這燃三百年不滅的燈油。整個六國算起來也不超過三盞!”
封曦一掌推過去,將燈芯上的火滅了:“那還是別點了,你能活好幾萬年,省著點用。”
“臭小子!”風伯罵了一句,還是點了盞普通的油燈。
“師傅,這是茶寮的掌櫃給你的。”封曦將那錦袋恭敬的遞給了風伯。
風伯拆開錦袋長歎一聲:“怎麼又是‘鮫人淚’?這珠子我已經看膩了,阿曦你下次去茶寮和掌櫃說說能不能換一個珠寶。”風伯沒有絲毫憐惜的將這顆千金難求的珍珠扔到了他腳邊堆著的珠寶裏。
“師傅,你沒事吧?”封曦非常突兀的問了一句。
“嗬,沒事。我讓你等的孩子等到了吧?”風伯毫不在意的說道。
“就在你屋子門口,要她進來嗎?”
“不用了。”風伯頓了頓又說道“阿曦,你知道為什麼你一來我就百般折磨你嗎?”
封曦聽到風伯這麼問,愣了一下:“不知。”
“那是因為你剛來時,身上的戾氣太重了。我決心挫一挫你的戾氣,才故意找事折磨你。但是,我知道你並不服氣,兩年前那天晚上你想趁我睡覺殺我我是知道的,我故意沒醒,想看看你下不下的去手。”風伯歎了口氣,“你猶豫了好久,最終還是沒有下手。那是,我以為是我將你的戾氣去了。但直到今天我才明白,你的戾氣並沒有被除去,而是被你隱藏了起來。阿曦,你如果不能控製好你心底的這個惡魔,總有一天你會被它啃食幹淨!”
封曦看著籠罩在微弱燈光中的風伯,他麵上一片真誠,眸光中有一絲溫柔。
封曦垂下了眼:“徒弟知道了。”
“阿曦,你也大了,很多事能自己做主了。你帶著阿雅去震國找帝鸞吧。這也是桃夫人死前托付給我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