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長安難返(2 / 2)

九月,僖宗皇帝發布詔令、號召下,出兵勤王,論功行賞,各地紛紛響應,看來在這下人心裏,還是認李唐王朝啊。大齊皇帝可就徹底慌了,坐不住也睡不著覺了,連夜召開緊急朝會,商議對策。

“要是陛下早聽微臣的奏議,何來今日這般境地?”範梓譏諷道,黃巢聽之雖十分不悅,但還是擠出尷尬地笑容,“朕一時糊塗,意氣用事,範相肚量寬大,就莫要計較了,還是想想有什麼良策吧。”朝堂之上,武將主戰、文官主和,各執一詞,都在算計著心裏麵那點九九,範梓怡然自得在一旁看戲。

“肅靜!都給朕閉嘴!”黃巢吼道,轉而為笑臉,問道:“範相以何計?”範梓抻了一會,緩緩道:“依臣之見,唯今之計當撤出長安,先避唐軍鋒芒,再行打算。”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即炸開了鍋。

“長安乃我大齊國都,豈能輕易棄城讓與他手?”黃巢十分不悅。

“陛下,要想守長安,必先棄長安,臣願以頭上官帽作擔保,不出十日,必返長安,如若不然,臣自辭去中書令,歸隱鄉田。”

將軍子廉也附議不可正麵交戰,先避其鋒銳,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黃巢見範梓如此胸有成竹,子廉的兵法之道也言之有理,便決定下令按照範梓之計,佯撤長安、駐軍灞上。

金州唐軍本營,江懷玉正與將領一起商討下一步作戰計劃。

“前線來報!”

“念!”

“齊軍傾國撤出長安,朝東而去,不明意圖!”

“這就奇怪了,”唐軍統帥田成嵩疑惑道,“按理應該加快抽調軍力防固守城才是,怎麼會棄城而逃呢?”

“此事定有蹊蹺,江家宗主有何看法?”先鋒將王榮問道。

“不好,現在敵方意圖尚不明朗,不可輕舉妄動,先派出偵察兵摸清情況,再作打算,我提議先按兵不動,靜待其變。”江懷玉回道,田、王二人點頭以表讚同,江懷玉眉頭緊鎖,仔細查看東去的路線圖,他們到底是想做什麼呢?

唐營北路軍張楚、王長夫部自渭橋率先攻到長安城郊,見長安城城門大開,如若空城不見一兵一將,頓時猶豫不前。

“我王兄,這城咱是進或不進啊?這弟兄們可在這城門外站了好幾個時辰了。”張楚問道。

“這長安城太過安靜,靜的有些可怕,這城內定有蹊蹺,本營傳報,不可妄進。”王長夫踱馬不停,心底也甚是焦慮。

“管他娘的,照我這齊軍就是學當初孔明擺的空城計,裏麵肯定啥也沒有嚇唬咱們,俗話撐死膽大的,餓死膽的,這攻占長安城可是首功一件,兄長不怕被別人搶了去?”張楚頓了頓又道:“況且咱哥們手下萬餘人馬,就算他齊軍有埋伏,咱們也能殺將出來,兄長你,是與不是?”王長夫被這樣一鼓動,心一橫揮師進城,在長安城找了一圈也沒見一個齊兵,百姓全都閉戶不出,整個長安城內冷寂蒼涼,不可同日而語。

食不果腹、衣不遮體的流浪官軍,不曾見過這麼金碧輝煌的皇宮後殿,不曾摸過如此奢華精美的財物,皇宮之內堆滿了數之不清的金銀財帛,仿似是齊軍刻意為之的,這些官軍才不顧這些什麼計謀呢,他們竟像發瘋一樣搶奪財貨,不惜相互毆打廝殺,兵陣大亂。張楚、王長夫下令製止不絕,現在他們的軍令比不上一支酒樽、一片金葉,無人理會。搶奪逐漸演變成搶掠,從皇宮大院蔓延到整個長安城,張楚、王長夫部士兵私闖民宅,搶奪金帛,掠取妓妾,縱火行凶,使得整個長安城內一片混亂,無人防守城門、無兵偵查敵情。

見長安城內濃煙滾滾,範梓向黃巢請旨折返長安,黃巢頓時恍然大悟,立即下令傾兵反殺,後軍變前軍,長途奔襲,在幾個時辰內,前軍已抵達長安圍成包圍圈,而後大軍壓境殺進城內,城內張楚、王長夫的北路軍大為震驚,四處逃竄,但由於身上所負財物過重,不肯丟棄竟情願失去戰鬥能力,沒過多久全軍幾近殲滅,張楚、王長夫這兩位難兄難弟亦中流箭而亡,長安城內血流成河,於是黃巢軍再次複返長安,大獲得勝,又趁李克用在武功備軍不穩,以大軍壓退;而另一邊,黃逸、林言軍見並州久攻不下,牽扯太久便轉頭攻向王衍、李存昌於土橋,獲得大勝。各路勤王軍隊在交戰中節節敗退,官軍不得不從各路撤軍休整。江懷玉聽著這連連敗退,既不大悲亦不大怒,隻是麵色凝重的緩緩道:“這長安城,確實是沒那麼容易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