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盈袖的猜測沒錯,三日後,聶家以家中新荷綻放為由,邀請了京中有頭有臉的富貴人家所有的女眷參加了此次宴會。
慕容盈袖自然也在其中。
這天,她特意穿了慕容盈香送給她的煙色紗裙,一般這等賞花的宴會,女子都會將自己打扮得豔麗些,意圖跟花爭豔。
可她卻如此素雅。
見她穿著自己送的衣衫,慕容盈香很是高興,她笑著說:“我四妹妹果然天生麗質,便是這樣簡單的衣衫,穿在身上都如此出塵,真好看。”
說話間,她將一枚珍珠發簪從頭上取下來,戴在慕容盈袖頭上。
慕容盈袖低頭道謝。
一家人安安靜靜,朝聶家走去。
慕容盈袖不曾去過聶家,她的腦子裏麵,對聶家一片空白。
去到之後,她也不敢隨意走動,更不敢有任何愣神,一直都注視著慕容家這群女人的一舉一動。
倒是聶凡竣,竟與慕容盈袖撞了一回衣衫,他穿的是白色的衣衫,可是外麵的罩紗卻是煙色,遠遠看去,如山水畫一般。
看到慕容盈袖,他從心底發出微笑。
這一切,都被慕容家的人看在眼裏,她們心頭各自都有盤算,倒也沒有人表現出來。
慕容盈袖淡然頷首,算是與他打了招呼。
盡管如此,聶凡竣也高興。
從前院到後院,兩人隔著人群,可慕容盈袖一直能感覺到,聶凡竣投在她身上的視線。
到了後院,就是自由活動的時間。
慕容盈香被大夫人帶著跟聶夫人在一起聊天,聶凡竣早早就躲開,聶夫人想找他陪慕容盈香的時候,已然找不見他的人影。
聶夫人氣惱道:“這孩子,一轉眼的功夫,又去何處了?”
“夫人無需擔心,盈香有把握能找到聶大人。”慕容盈袖溫和的笑著說。
聶夫人疑惑的看她,慕容盈香意有所指的看向慕容盈袖,聶夫人便懂了。
她冷笑道:“也是,既如此,就讓他們好好告別一下吧。”
三人了然的笑,誰也沒再說什麼。
慕容盈盈卻跟一群女眷在一起,唧唧咋咋的比較誰的首飾貴重,誰的衣服好看。
慕容盈袖不願跟兩邊的人呆在一起,自然也不能遠離,便從她們麵前走過,找了個位置坐下。
“喲,我說三小姐,你家這位四妹妹怎麼去什麼地方,都是那一身衣衫呀,怪寒酸的。”有人陰陽怪氣的道。
慕容盈盈不像慕容盈香會替慕容家遮麵子,她鄙夷的笑說:“就這一身衣服,還是我們家那位菩薩心腸的大姐送的,你沒見她平素穿的衣衫,比我們家下人都還要不如。”
“你說她這樣寒酸的丫頭,怎麼有膽子肖想聶大人的?”聶凡竣家境一流,長相在京中也是數得上號的好看,想嫁給他的人多了去了。
偏偏,聶凡竣中意的,卻是她。
那些諷刺的話,慕容盈袖自動屏蔽了。
她默默的看著遠處的風景,誰也不搭理。
因為她的恬靜無爭,讓那群拿她消遣的女人也失去樂趣,紛紛轉移話題,聊別的東西去了。
過了一會兒,聶夫人走到中間,笑意盈盈的道:“今日既然是賞荷,那我們也附庸風雅一番,來個畫荷大賽如何?”
“聶夫人舉辦畫荷大賽,那聶大人要是參加了,還有我們拿獎的機會麼?”有人大膽的調笑。
聽了那人的話,聶夫人頗自豪的說:“各位放心,今日是女眷玩耍,他隻做評判,不參與。”
聽聞聶凡竣要當評委,那群女人都躍躍欲試。
家丁準備好了桌案,參加的隻管去落座便是。
慕容盈香拉著慕容盈袖的手走過去,笑著說:“你畫繡樣畫得這般好,也來參加一個吧?”
“我就不參加了。”慕容盈袖擺手,不願加入。
慕容盈香撒嬌道:“來嘛來嘛,聶夫人說了,第一名可得她頭上那枚碧玉簪,我怕我自己贏不了,你幫我一個忙,幫我贏了那簪子好不好?”
“……”慕容盈袖反駁的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慕容盈香拉過去了。
畫畫的時候,慕容盈袖打開朱砂盒,卻發現裏麵什麼都沒有,她轉頭看了一眼別人,發現大家的盒子裏麵都有朱砂,唯有她的沒有。
她放下筆,安靜的坐著。
聶夫人走過來睥睨道:“四小姐為何不作畫?”
慕容盈袖還沒接話,她忽然驚訝的張大嘴巴,指著朱砂盒子道:“怎麼四小姐的盒子裏麵沒有朱砂?來人,給四小姐加朱砂。”
“夫人,我們已經加了朱砂的,這批朱砂可是鄞州產的,帶著香味的,就那麼點,現在已經沒有了。”丫鬟委屈巴巴的道。
有人冷笑:“聶夫人何不看看四小姐的袖兜?這鄞州產的朱砂,做胭脂水粉可是上品。”
眾人嘩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