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師妹,你也聽那公輸塚主說了,這機關圖藏於那九宮神陣之中,無人能得手,今日雖不能將它帶回,但有如此便也放心了。”
“大師哥,你當初在師父麵前可不是這麼說的啊,身為墨家關門大弟子,既得钜子號令,雖赴湯蹈刃,亦死不旋踵啊,難不成今日怕了?”
“誰怕了?身為墨家弟子,何曾說過一個怕字?”荊無涯雖硬著頭皮這樣說道,但是心裏可別提多恨自己當初怎麼就答應那钜子腹了,還為了撐點麵子自稱是關門大弟子,如今真是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卻又是那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
“那便就好,公輸塚主,可否帶我二人前往那九宮神陣,一探究竟。”
“這個自然沒問題,隻是那處確實凶險,隻怕兩位若不幸蒙難於此,我與那钜子他老人家也不好交代,”
“嗬嗬,公輸塚主可忘了我墨家門訓了?”
公輸穀自然知道那墨家門訓,雖死亦萬死不辭,既然兌澤執意要去,他便也不好阻攔,隻得說道:“墨家義士真是令人不甚敬佩啊,如此,在下便帶兩位去會一會那九宮神陣。”
公輸穀口中的九宮神陣便位於那機關塚後山的懸崖之上,僅僅憑借那連環鐵鏈環環相扣懸吊於這半空之中,矗立於那寒風之中,偶爾一陣陰風吹過,那嗚嗚的風聲仿若那幽靈亡魂的冤屈之音,著實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兩位,這便是那九宮神陣了。”待那公輸穀一行人領著他二人來到此地後,抬頭用敬畏的目光掃向了那半空的詭異之地,而後又道,“老夫雖沒有進入過這九宮神陣,然則也曾聞師祖說過,此陣乃由太一、天一、招搖、軒轅、鹹池、青龍、太陰、天符、攝提九宮相輔相成,此九宮錯綜複雜,環環相扣,若要破的此陣,隻可智取,不可強破。”
荊無涯和兌澤抬頭望去,見那九宮神陣,陰氣纏繞,不由得心裏打了個冷顫。不過荊無涯還是硬著頭皮故意自言自語套起話來:“此地峻險倒是峻險,倒確有幾分分量,隻是不知這通往九宮神陣的通道在何處?”
那公輸穀聽了此話,哈哈大笑,便答道:“遠在天邊,近在眼前。荊公子可見得那懸吊用的寒鐵神索,那便是通往這九宮神陣的唯一通道。”
那荊無涯聽了此話,頓時不由得咽了口口水,心裏直犯嘀咕,這寒鐵神索身處那淩淩半空之中不說,且周圍沒有一點可依可扶之處,稍有不慎,便就失足墜落,粉身碎骨。
那公輸穀見荊無涯此番反應,便安慰道:“兩位不必憂心,兩位若真想破此陣,老夫可助兩位一臂之力。”
說罷,隻見那公輸穀大喝一聲,荊無涯和兌澤便覺得那肩膀上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死死地抓住了自己,隨即耳邊一陣冷風呼呼而過,待反應過來之時,已和公輸穀在那寒鐵神索之上。三人腳下各有一根鐵索,隻是不同的是,公輸穀的雙手卻像鷹爪一樣死死地鎖住了他二人的肩膀。
荊無涯和兌澤此刻已是腳下發軟,隻覺得腳下有如條寒冷巨蟒在遊動,卻又不敢朝腳下望去,隻是在那公輸穀的相助下全神貫注地一步一步朝前走去。
大約過了半柱香的光景,隻聽得公輸穀一聲“到了”,便見有一扇緊閉的幽冷鐵門呈現在荊無涯和兌澤眼前。那鐵門寒光四射,門麵上兩隻蛟龍更是眼露金星,口吐寒氣。
“兩位,這便是那九宮神陣的入口了。”
“多謝公輸塚主出手相助。”那兌澤丫頭依禮答謝道。
“兩位不必多謝,兩位的勇氣實在令老夫佩服,且不說祖師爺有遺訓在先,就算沒有遺訓,就連老夫也不敢隨意嚐試,兩位區區外來後生,卻膽敢一試,後生可畏,後生可畏啊。”
那荊無涯心裏隻是苦笑,自己哪裏有如此膽量,把自己的性命賭在此處,實在是出於無奈,再加上那兌澤丫頭雖是女流之輩,竟也有如此膽量,自己身為七尺男兒,自然不遜色與他。隻是事到如今,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當荊無涯和兌澤正欲推開那幽冷鐵門之時,隻聽那身後公輸穀贈言道:“兩位多加小心。”然則回頭望去,卻不見了那公輸穀的人影。
這九宮之門果然不同凡響,隻待那荊無涯和兌澤進入之後,便“哐當”一聲自動關閉,這可急壞了那叫苦連天的荊無涯:“完了,完了,毒女人,想不到我們這麼年輕便要英年早逝了。英年早逝也就罷了,更可悲的是死在這個地方,恐怕連個鬼都不會來探望你我。”
“事已至此,就不要囉嗦了,還是趕緊想想如何走出這九宮神陣吧。”
“我說毒女人,想不到我荊無涯一世英明,今日落得如此下場,到了陰朝地府,你可要好好補償我。”
“好好,我答應你便是。”這兌澤丫頭此刻發現原來這荊無涯也有像個小孩子撒嬌的時候,不覺得好笑起來。
“快看。”那兌澤似乎發現了什麼,指著那牆壁上的兩行篆體鎏金字大叫了起來。
那荊無涯仔細看去,隻見那牆壁上刻道:“眾星捧月相生路,道道相連始輪回。”又環顧四周,見那那大廳正中有塊碑石,上麵刻有“太一”二字。
“原來這就是‘太一’陣啊,似乎也沒有什麼特別的麼。”荊無涯仔細打量著那碑石,並無發現那可疑之處,於是又轉眼朝那牆上的兩行鎏金大字看去,方才發現那兩行大字旁邊有一機關把手,荊無涯未及細想,便扳動起那把手來。
“轟隆”,忽而一聲巨響,那鎏金字的牆壁竟自動升起,出現一道暗門來。
荊無涯和兌澤見有暗門現出,便一腳踏入那暗門之內,可是前腳剛剛踏入,後腳才剛收起之時,便又聽得那身後“轟隆”一聲,那暗門竟自動關上了。
既然往後已不可能,他二人便隻能朝前走去,可是剛剛一抬腳,兌澤忽然發現自己已腳下不穩,那地麵仿佛忽然沉了下去,於是立馬一個踉蹌,眼看就要跌了下去,摔得個粉身碎骨,幸得那荊無涯眼明手快,一把躍過來抓住了兌澤的雙臂,才免得了如此災禍。
可哪知這不躍倒好,一躍更是加劇了這地麵的下沉,於是荊無涯又拉住兌澤飛身往後一躍,這才穩住了身體。
剛剛出了一把虛汗,他二人便再也不敢莽撞行事了。荊無涯仔細打量起那地麵來,方才發現原來此地均由一塊塊石柱拚接而成,那石柱分黑白兩色,徑直一路向前。盡頭之處便又是一麵石牆,不同的是,那石牆之上儼然兩個大字格外醒目,不是別的,正是那“天一”二子。
“毒女人,看來要過此陣不是很容易啊。”荊無涯看著這盡頭的“天一”二字,自言自語道。
“死無賴,那你準備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啊,”荊無涯說著又俯下身來,仔細看了看那黑白石柱,又饒有興致道,“不過既然這石柱分黑白兩色,莫非就是指陰陽兩色,你走那黑柱,我走那白柱,看是也不是。”
“好。”說罷,兌澤便一躍踏上了那離自己最近的黑色石柱。
荊無涯不等那黑柱下沉,急忙飛身躍上了那白色石柱。哪知他這一躍倒好,兌澤的黑色石柱倒是浮上來了,自己的白色石柱反倒下沉了下去。
“快!下一個!”荊無涯見狀,急忙朝兌澤大喊道。
那兌澤倒也不含糊,立即飛身躍上了第二根黑色石柱,她這飛身一躍,果然奏效,自己的黑色石柱雖然沉了下去,卻見那荊無涯的白色石柱便也浮了上來。
荊無涯見已奏效,便接著往下一個白色石柱躍去。二人就這樣如此循環往複,不一會兒便到了那“天一”陣的盡頭。
“總算過來了。”荊無涯擦了擦額頭的汗珠,不由得舒了口氣。
“死無賴,快看,這裏也有機關把手,”兌澤說著,便如前那樣扳動了那把手,同樣,這第二道暗門也便在那“轟隆”聲中出現了。二人不禁欣喜萬分,急忙越過那暗門,進入了那下一個迷陣。
有了前麵的教訓,此時這二人自然是小心萬分,剛入了這“招搖”陣,二人便四下裏打量了起來。隻見那眼前有各色琉璃石板浮於那半空之中,星羅棋布,仿佛那浮萍浮於那水麵一般,好似有一股神奇的力量在那半空之中托住這每塊琉璃石板。再仔細看去,那每塊石板則不盡相同,不僅大小不一,且色澤,厚度均不一樣。
荊無涯和兌澤隨意選了一塊石板,小心翼翼地踏了上去。哪知那石板竟然自己挪動了起來,可是卻也挪動不多,隻是朝著左方挪動了一段距離便就停了下來。荊無涯和兌澤也不多想,便就近著眼前的石板又踏了上去,那石板仿若通的靈性,但凡有人踏上之後,便會自動挪動,倒是先前的那塊石板雖已無人踩踏,卻也不回原處。
就這樣,荊無涯和兌澤一路踩踏過來,豈料快要到那盡頭之時,卻被一巨型石板擋住。他二人一躍而上那巨型石板,豈知這石板動也不動。
“死無賴,這眼看就快要到這盡頭了,石板怎麼不動了?”
“別吵吵,我看看先。”
那荊無涯眼睛眨也不眨的朝那巨型石板的周圍看了看,發現那巨型石板之所以不動,是因為它前麵的通道已是十分狹窄,根本容不得那麼大的石板通過,而唯一的豁口卻隻能容得下一塊很小的石板通過,而自己剛剛踩踏而來的這塊卻已然不能通過,此刻他忽然明白了那麼多石板為何要有大有小,色澤厚度均不相同了,原來自己最後一定得選的那最小的石板過來才能破此陣。可那大大小小至少有上百塊石板,如何選的一條正確的路才能最終到那最小的石板呢?
此時荊無涯已然閉目養神,腦海裏浮現的全部是那一塊塊移動的石板,每一塊石板的移動都在腦海裏劃過一道閃現的影子,一時間那一道道影子仿佛構成了一副巨大的棋局,而這每塊石板如同那棋局上的每一顆棋子,這似乎是兩個高手在下盲棋一般。對了,棋局,這分明就是一棋局,而自己最終就是要將這最後一顆棋子殺出重圍,逃離生天。
說來卻也巧了,這荊無涯周遊列國,平生除了愛喝酒之外,剩下的便也就是下棋對弈了。要說到這下棋對弈,天下能勝他者,卻也不多,所以如今這無形棋局,對他來說卻是區區小意思。隻見他閉目養神一半晌,突然雙眼靈光一閃,便拉著兌澤沿著之前的路線越過那一塊塊石板回到了原點。
而這次,卻才是他真正的下棋了,他知道,此番走錯那一塊石板,便如那下錯一步棋,必是滿盤皆輸,所以,他所走的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一定要把那後麵的步數全部印在自己的腦海裏,才能保證這無形棋局得以取勝。
當那荊無涯踏上那最小的石板之後,嘴角邊終於流露出了那得意之色,不錯,他憑借著自己多年的經驗,終於贏得了這無形棋局,於是,他不由得顯得有些激動,口中得意道:“毒女人,此番钜子老頭找我來破這九宮神陣,算是找對人了。”
要事在平時,那兌澤丫頭自然不服他此番話,可是如今,她卻也覺得奇怪,心裏一直在想,就算那“天一”陣得破他是偶然撞了運氣,可這“招搖”陣得以破解,難道也是憑的運氣嗎?
然而她來不及想太多,也不敢想太多,因為前麵的路依然是個未知之數。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這九宮神陣環環相扣,必是一陣難於一陣,且不說他二人如今生死未卜,更可能的是屍骨無存。不過起碼令人寬慰的是,若真不幸葬送性命於此,卻至少也不是孤魂野鬼。
要說論起這九宮之名,這“招搖”陣則身居恍然無形之位無疑,那這“軒轅”陣則更是擁有霸氣十足之風。待那二人進入這“軒轅”陣後,周圍一片銅柱林立,頓時一股寒光四溢之感散於那幽濕之氣之中,讓人不得不生冷意。在那“軒轅”陣盡頭,則有一道極為明顯的暗門,然則這生死之門卻被一巨大滾石牢牢頂住,不得開啟。那滾石約有一丈寬度,又是那千年隕石,少說也有數百斤重量,那荊無涯使勁全身氣力,朝那滾石雙掌推去,怎料那滾石猶如泰山壓頂,竟然紋絲不動。
“毒女人,快來幫我一把。”那荊無涯見自己力已不支,便急忙叫那兌澤丫頭相助。
那兌澤丫頭見狀,也便使出全身功力,運於掌心之中,待那真氣聚集之際,雙掌如疾風而出,隻聞得那“啪”的一聲,便生生的撞了個硬碰硬。怎料他二人合勁使出了吃奶的力氣,卻依然動那滾石不得。
“死無賴,這巨石乃千年隕石,就算師父在此,恐怕也難以撼動它半分,如今僅憑你我二人,就算耗盡所有內力,怕也隻是徒勞無功啊。”
“你當我不知道啊,可這是唯一能開啟那暗門的辦法,如若不移開這巨石,你我二人便要在此等死了。”
“可如今這樣死耗下去也不是辦法啊。”
“別急,你我先鬆開,再看看還有沒有其他破解之法。”
他二人鬆開那巨石之後,已是手腳發軟,再也使不上力道了。荊無涯癱坐在那巨石邊上,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用目光搜索著這周圍的一切。
突然,他發現那巨石邊上有一塊十分怪異的奇石,那怪石一端牢牢植入地下,另一端則有一個宛若月牙之狀的豁口,那豁口如此的奇特,倒是引起了荊無涯極大的興趣。他便起身在那周圍仔細尋覓了一番。那冰冷寒濕的牆麵,那發著寒光的銅柱,每一寸地方他都仔細尋了個遍。
“毒女人,你看著銅柱,是否覺得有些奇怪?”
那兌澤丫頭聽了荊無涯的話,朝那每根銅柱上上下下仔細打量了一番,那目不轉睛的樣子似乎要把這銅柱看穿一樣。哪知半晌過後,她一臉茫然的樣子告訴了荊無涯沒有任何發現。
“我說你這毒女人真是笨的可以,以後便叫你笨女人就是了,這銅柱三三兩兩一字排開,本來卻也十分整齊,可唯獨中間那根卻看著特別別扭,似乎它是多餘出來的樣子。”
經荊無涯這麼一說,兌澤還真覺得那中間的銅柱似乎有些礙眼,可始終不明白它為何會出現在這個方位。
那荊無涯看了看銅柱,又看了看那怪異之石,忽然眼前一亮,仿佛一道靈光閃過了他的頭頂,隻聽得他大叫道:“快來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