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雷震識破奸計遭毒手 無涯施以援手救遺孤(2 / 3)

“師父,屍體已經一一盤查過了,除去那幸存的一人之外,剩下的確乃飛仙坊上下一百七十九條人命無疑。”天乾暫時處理好眼前事宜後,隨即便向钜子腹彙報。

“哎,慘絕人寰呐,”钜子腹聽了天乾的彙報,不由得仰天長歎一聲,隨即又問道,“那幸存之人現在如何?”

“雖已蘇醒,隻是獨自一人待在那酒櫃之中時間長久,身子時分虛弱,而且依然是驚魂未定,口中依然喃喃自語‘有鬼’二字。”

“親眼目睹這樣慘無人道的殺戮,給了誰都是一時間不能承受的,更何況他隻是一個小小的侍者,平日裏以端酒倒茶為主,哪裏見得了這番可怕的情形。”

“這點弟子明白,不過弟子還有一事不明。”

“所謂何事?”

“所有的屍體之中並無聶師叔的屍體,聶師叔目前依然下落不明。”

“哦?聶長老不知所蹤?”钜子腹滿心疑慮的捋了捋長須,緩緩而道,“目前看來,隻有兩種結局,要麼是聶長老僥幸逃過此劫,要麼聶長老已落入他人手中。”

“不錯,不過依弟子看來,後者的可能性大些。因為凶手殺人手法極為嫻熟,證明他們都是訓練有素的內衛,這樣訓練有素的內衛斷斷不可能讓他們的主要目標有逃脫的可能。”

“你分析的很有道理,但目前這些都是猜測,尚無確鑿證據,走,隨為師去看看那幸存的飛仙坊弟子去。”

片刻之後,钜子腹和天乾便挪步至那幸存的飛仙坊弟子跟前。此刻那人雖已蘇醒,可依然目光呆滯,神情恍惚,時而靜坐不語,時而一驚一乍,每每複雜變化之餘,便沒了氣力,癱坐在一旁。此刻見那钜子腹和天乾到來,似乎眼中又起了些光彩,但是驚是喜,依稀難辨。

“這位小哥且不必驚慌,老夫乃墨家钜子腹,與此地坊主聶龍有莫逆之交。”钜子腹見那侍者滿目驚疑之色,急忙俯下身來,低聲輕語打消此人的驚恐之色。

“钜子腹,钜子腹…”那侍者聽罷,口中反複念念有詞,忽然又現出驚恐的神色,“有鬼,有鬼,猛鬼索命,猛鬼索命,有鬼啊!”

“小哥且看清楚!我等二人並非鬼神!”天乾見那人依然神誌不清,急忙一把拉住此人,大聲勸道。

忽然,那人仿佛刹那間被什麼東西給怔住了,仿若一尊雕像般僵化在了那裏,隻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天乾的腰間。天乾也覺察到了這點,連忙低頭看去,原來那人看得不是別的,正是天乾的天罡淩雲扇,而扇柄之處所墜了塊玉墜,玉墜分正反兩麵,正麵刻有“墨”字,反麵刻有“天乾”二字,這便是墨家八子獨有的墜飾,但凡墨門中人,雖有不曾見得那墨家八子者,然則玉墜之說,卻是均由耳聞的。

“你果真是墨門中人?而且是墨家八子之首天乾?”那弟子忽然變得理智起來,隻是那人目光之中依稀還透露著一絲懷疑之色。

“兼愛人和,止戈非攻,赴湯蹈刃,死不旋踵。”天乾見他仍有疑慮之色,便一字一句慢慢將那墨家口令念叨了出來,“在下正是天乾,而我身邊這位便是墨家掌門钜子腹。”

待那天乾此話一出,那名弟子便像決了堤的河流般,一下子淚如泉湧,心中所有的疑慮和不安頓時蕩然無存,經曆了這麼大的變故,此刻他太需要一種安全感了,他刹那間有千言萬語似乎要對天乾他們哭訴,然則嘴角無聲地張動了幾次卻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最終還是隻說了一句:“終於等到你們來了。”

“你且放心吧,此刻便是安全的了,有什麼話盡管跟我二人訴說,一切師父和我自會替你做主。”

“屬下飛仙坊弟子狄清,拜見钜子掌門。”那人聽了天乾此番安慰,頓時消卻了所有的顧慮,反倒變得十分理智起來,便對著钜子腹行起了叩拜之禮。

“狄小哥快快不必多禮,老夫愧受不起啊,來晚一步,不想卻讓飛仙坊遭此大難。”钜子腹見狀,急忙將那狄清攙扶了起來。

“钜子您來了就好,來了就好,聶坊主他…他…”那侍者此刻已激動的說不清話來。

“你先別急,且理理頭緒,將此地發生之事細細說與我聽。”钜子腹慢慢將那狄清扶於座椅之上,緩緩而道。

狄清端坐在座椅之上,定了定心神,微微吸了一口氣息,便慢慢訴說了起來:“前日半夜時分,客流均已散去,飛仙坊已打烊盤點,我便在後堂盤點酒食。忽然,前廳一陣騷動之聲,眾多弟子紛紛奔往前堂,我也本打算過去查看究竟,隻是手中事務尚未完結,於是便打算完結了盤點才去,哪裏知道,以後便隻聽得一聲聲慘叫和驚呼,我當時驚恐萬分,便嚇得躲進了這酒櫃之中。透過那酒櫃的櫃隙,我隻看到幾個向鬼魂一般的東西在那堂內遊蕩,所到之處隻見得一道光亮一閃而過,所有的弟子都還來不及辨清情況,便已經身首異處,四肢不全,一時間,這堂內一片血肉橫飛,慘不忍睹。聶坊主見狀,便領著眾人奔往後堂,我當時嚇壞了,隻是覺得一陣頭暈眼花,便暈了過去,待我醒來之時,便又見得櫃門之外有身影閃動,不想發出了聲響,被那身影察覺,於是便奪門而逃,結果隻覺得百會穴一陣麻木,腳下一軟,便又暈了過去。”

“照你這番訴說,你這後來遇到的身影便是老夫和天乾了,而且你口中所謂的鬼魂,定是內衛無疑。”

“可那些人確如鬼魂般可怕,出手絕非正常人所能辦到。”

“這點老夫相信你所說,江湖上確有這類武林內衛,出手形似鬼魅,殺人斷於無形。”

“師父說的可是那陰陽家一派?莫不是因為他敗於師父之手,心生報複之舉?”

“陰陽家雖以陰陽術著稱,然則前些時日我亦與那鄒爽交過手,他的手法雖然毒辣,但均是在於用內力強取,並非靠外功的速度取勝,而從目前的死者來看,致命傷處處是關鍵命脈,而且一刀斃命,下手極為迅捷,所以老夫斷定此事並非陰陽家一派所為。”钜子腹雙眉緊鎖,若有所思道。

“如非陰陽一派插手此事,那江湖中到底還有何人會用如此殘忍的手法殺人?”

“此時目前亦不好妄下定論,不過方才狄清有言聶坊主當時遇到此情況之後,便率眾奔往後堂,如此看來,那後堂之內的壁燈上的血手印便可能是聶坊主的,可奇怪的是,這後堂的機關密室居然被人識破,看來定是有人早早埋伏在了那裏,內衛做好了要趕緊殺絕的打算,不容許自己有絲毫的失誤啊。”

“師父的推斷言之有理,可目前唯一不明的是,聶師叔到底是生是死,如果是生,他又藏在了何處,如果是死,他的屍身到底去了哪裏?”

“這也正是我想知道的。”钜子腹說著,便尋思了起來。

忽然,天乾和钜子腹同時抬起了頭,仿佛發現了四周的異樣之聲,他二人互相四目相望,天乾朝钜子腹使了個眼色,钜子腹全然會意對方的意思,於是便緩緩地點了點頭,隻聽的嗖的一聲,他二人便同時使了個輕功,一躍而上那屋簷之上。

而此時在那屋簷之上,確有一個身影在此潛藏已久,隻是方才不小心碰到了屋瓦,發出了些許聲響,可這哪裏逃得過钜子腹和天乾的耳朵,隻一個輕功使然,他二人已雙雙攔住了那身影的退路。

然而,正當天乾欲開口質問那身影的身份之時,那身影反倒是搶在了他之前開口大喊了起來:“師兄,師父!”

天乾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驚了一下,待他仔細看去,那個身影哪裏是別人,正是他們的七師弟巽風!

“七…師弟,”天乾似乎還不相信眼前的這個活生生的師弟出現在此處,於是借故問道,“你怎麼會在此處?”

“哎,此事說來話長,我且一會兒細說於你和師父聽,現在見到你二人就好了。”

而此時的钜子腹,見到自己的弟子也頗感意外,心中有太多不解之處想要問明他,但見他也有一番言語想要相告,便忍住未曾開口,隻待三人落座之後再作詳談。

這師徒三人偶然在這錯綜複雜的事端下相逢,自然是又驚又喜,那巽風此刻已是風塵仆仆,滿臉倦容,看上去已多日未曾好好休息了。自钜子腹派他去聯絡楚、魏、韓、燕、齊等地墨家的各大坊主,他便一去不複返,至今亦未曾給钜子腹帶來些許消息,神風門便也隨他一起失去了音訊,現在看來他這一路定是也遇到了許多艱難險阻,如今卻是毫不容易才再次遇到钜子腹他們,確實著實不易。

待其三人落座之後,天乾便迫不及待地問起了巽風:“七師弟,師父派你去各國會見各大坊主多日,為何遲遲沒有音訊?”

“哎,師兄你有所不知,師父當日命我前往各地,我便即刻吩咐我神風門門下四堂主疾、迅、馳、掣於我分頭行動,可當我去了燕地之後,其他四位堂主就於我失去了聯係,神風門主要消息渠道全部被切斷,幾位堂主至今下落不明。而後,弟子決定親自前往各大坊進行查探,可奇怪的是,每每所到之處,皆杳無人跡,平日裏熱鬧非凡的各大坊,均在短短幾日之間變成了一堆廢墟,更可怕的是,發生了這麼大的動靜,周圍竟無一人親眼所見到底發生了何事,所有目擊者皆當場死於非命。弟子覺得此事事關重大,於是便馬不停蹄地趕回韓地,本想再行查探一番緣由之後,將此事告知師父您,不料在此遇到了師父和師兄…”

“你說什麼?!”钜子腹剛剛聽了那巽風一半,便十分吃驚地說道,“你說楚、魏、韓、燕、齊的墨家各坊都遭遇了不測?!”

“據弟子目前所掌握的情況來看,應是如此。”

“那各坊坊主及弟子呢?”

“均…均已下落不明。”

“下落不明?什麼叫下落不明?!那可都是活生生的人啊,怎麼會說消失就消失呢?!”钜子腹聽了這話,仿佛一下子被雷擊中了一般,這各大坊是墨家費盡巨大人力物力在各國所建立的據點,可謂是墨家百年基業所在,想不到卻在短短幾日之內毀於一旦。更可怕的是,目前對將這些據點頃刻之間吞滅的對手居然也是一無所知。

“師父莫急,據弟子猜測,其他各坊肯定也發生了像現在飛仙坊所發生的事情,對手做事極為謹慎,所以七師弟他才未察覺。”

“果然是好可怕的對手。”钜子腹緩緩地坐了下來,他不得不承認這個對手的可怕性,因為他實在是無法想象誰能夠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將墨家的左膀右臂盡數砍斷,而且絲毫不留痕跡,此刻他再次陷入了沉思,開始回想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每一件事情,頓時,一幕幕的景象盡數浮現在自己的腦海裏。

片刻之後,他忽然若有所悟,獨自搖了搖頭,苦笑道:“老夫大意了,大意了。這是一盤早就布好的棋,而我們每一個人都是這棋盤上的棋子,盡管我們自認為自己走的每一步都是在往勝利的一方前進,可全然沒有想到,真正擺弄這盤棋的人,此刻卻正在暗地裏冷笑著。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墨家看來要遭遇大難了。”

“師父您何出此言?”天乾雖然也知道事態已經十分嚴重,但是能夠到什麼地步他也不得而知。

“從一開始,便有人借秦國出兵滅趙的由頭引我墨家出山,當我得知邯鄲危急之後,便會調動一切手段力保邯鄲,而此時我們的對手卻在暗處監視著我們的一舉一動,而當我決定全麵布防向墨家各個據點求援之時,他們便順藤摸瓜查清了我們的每一個據點,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進行出其不意的剿滅,使得我們每一個據點都沒有絲毫的準備,盡數消亡於他人之手。如我所料不錯的話,對手便是在神風門四大堂主疾、迅、馳、掣到達各個坊點之時,才展開了一係列的噬滅行動。”

“啊?”天乾和巽風聽了钜子腹的這番分析,頓時吃驚不已,他們一向視自己的師父為這世間第一神人,然則卻不料這次居然還有人能與之相匹敵。

“糟了。”钜子腹說著忽然麵色凝重,似乎又覺察到了一些不祥之兆。

“怎麼了?師父。”天乾見師父這番少有的擔憂,也料想到了必定又是出了什麼大事。

“對手既然能夠布下這樣精妙的局,也必定會料到我們會有所懷疑,從而親自去追查,這樣看來,我們此番來飛仙坊也定是在他意料之中,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們便中了他的調虎離山之計了!”

“怕是如此了,”天乾似乎也明白了對手的企圖,不由得有些不安地說道,“對手千方百計在我墨家和邯鄲之間挑起事端,目的就是想牽著我們的鼻子走,讓我們疲於奔命於兩地之間,而他則見縫插針,哪裏可以下手,便毫不遲疑的出手,慢慢消耗我們的實力。而目前的情況,則是邯鄲空虛,正是他們…”

“邯鄲危矣!”钜子腹未等天乾說完,便心急如焚的大喊了起來,此時他十分的清楚,時間再也經不起浪費一時半刻了,於是便急忙下令道,“我想此刻邯鄲定有大事發生,天乾,你日夜兼程趕往邯鄲提醒李大將軍要小心提防,斷不可掉以輕心,絕不能有半點耽擱,否則將有萬人遭難。”

“是,弟子即刻便啟程。”天乾定聲而道,說完便快步奪門而去。

“墨家八坊已盡數遭難,接下來該是他打墨客山莊的主意的時候了,”钜子腹雖知情況已經十分危急,但是他深知此刻斷斷不能方寸大亂,否則墨門堪憂,所以他定下心來,斬釘截鐵道,“巽風,你即刻隨我前往墨客山莊,布置一切防範事宜,一場暴風雨就快要來臨了。”

“是,弟子領命。”

钜子腹當下之時的推斷,所涉及的情況可謂絲毫不差,唯一可惜的是,當他明白這一切事端發生的緣由的時候,很多事情已經來不及挽救了,他所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邯鄲早已發生了重大變故,李牧受冤進了大牢,司馬尚已被罷官免職,監禁在自家府邸,雷震雖識破內奸但卻已遭毒手,李牧一家也被官軍全力追捕,至今生死未卜,一切的一切,發生的太快太突然,除了那幕後的操縱者之外,誰也不曾會料到。此時此刻,不知道當這位年逾花甲的老前輩知道這一切的時候,是否還能夠力挽狂瀾,再一次挽救命懸一線的墨門。

而此時正一路趕往邯鄲的荊無涯和公輸蓉經過了幾天幾夜的舟車勞頓,也估摸著快到那邯鄲城了。對於荊無涯而言,他所寄托的念想便是快快完成此次任務,然後拜入钜子腹門下,好學得些本領防身,而後逍遙自在闖蕩江湖,順便見義勇為,拔刀相助,也好譜一曲人間蕩氣回腸的佳話。

“公輸姑娘,這裏離邯鄲城不遠了,好像這一路趕來也未曾見得那秦軍的蹤影,我估計秦軍已被钜子老頭給擊退了,我們就放心找個地方暫住一宿再行趕路吧。”

“嗬嗬,荊公子,你怎麼不說你這一路走得都是些羊腸小道,人累的饑腸轆轆不說,連馬都跑的隻剩下皮包骨頭了,哪裏會見得著這秦軍的蹤影啊?”

“這羊腸小道不惹人注意,方便趕路,看來公輸姑娘是過慣了富家小姐的日子,此番跟著我這個江湖浪子一路奔波怕是要不習慣嘍。”

“你還別說,還真有點不習慣,不過呢,嗬嗬。”那公輸蓉嘴上說著不習慣,其實心底裏不知道多想出那活死人塚地,來見一下這外麵的世界,但是她忽然把話說到嘴邊又打住了,隻是捂著嘴偷偷笑了一下。

“那好吧,我也不是不懂憐香惜玉之人,前麵不遠處有落腳的地方,那就在此地住上一宿吧。”那荊無涯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小客棧,隨口而道。

“那荊公子,請吧。”公輸蓉便順勢說道。

“慢,你可不能叫我荊公子了,這地方雖說是家客棧,可畢竟是荒野地方,你我須以夫妻相稱,一來不容易引起別人懷疑,二來也好有個互相照應。”荊無涯畢竟是跑過江湖的人,像這種情況下,他懂得如何做得才最為安全。

“那好吧,隨你了,反正你我也拜過天地了,雖無夫妻之實,卻有夫妻之名,那就請吧,夫君。”這公輸蓉倒是第一次出得江湖,所以那荊無涯怎麼說,她便怎麼做了。

“慢,這還不行。”荊無涯仔細打量了公輸蓉一番,猛然間覺得還少了點什麼。

“又哪裏不行了?荊公子?”

“你的穿著打扮一看便知是富家小姐,如若賊人有個歹心,必不得安寧,所以你我還需喬裝打扮一番。”

“可這出門出的急,哪裏還帶有平常衣裝啊。”公輸蓉聽了荊無涯這話,雖說有道理,可也是發愁的很。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我自有辦法。”那荊無涯隻是背地裏轉了轉眼珠子,偷偷地詭笑了一下。

在這條荒無人跡的小道上,確實有家客棧,名曰“杏花客棧”,此名字的由來便是由這客棧周圍一片杏花林而著稱,每當春風拂麵之時,此地便開滿杏花,遠遠看去,隻看到一片杏花海林,而這家客棧便被此花海包圍,難以辨別。再加上此地本就偏僻,往來客商本就稀少,故而常人難以察覺此處,也許,此家客棧本就不是為了謀生計而設立,或許,它真正存在的意義便就是為了點綴這片孤荒之地的。

而此時正有兩人擁門而入,一人帆布裹頭,身著粗布麻衣,儼然一副鄉野農夫打扮;另一人生的俊俏,然則卻是用細布盤著發髻,穿的也是麻衣布裙,好似一副農家村姑模樣。

如果不仔細去辨認,誰也不會想到此二人便是荊無涯和公輸蓉。這荊無涯卻也果真是頭腦靈光,這鄉野農夫倒是扮的惟妙惟肖,為了不引起懷疑,還特地在嘴唇上貼了一小撮馬鬃毛,不過這假胡子還倒真能亂真,不仔細看還真看不出來。不過荊無涯這副打扮,倒是把公輸蓉給笑岔了氣,每每看到這荊無涯的樣子,她便覺得好笑。而荊無涯呢,也不去理會自己打扮的滑稽,一個勁不斷提醒公輸蓉,這鄉野村姑便不能有太多大家閨秀之氣,以免被人識出破綻。

“店家,還有上房沒有?”荊無涯一進門便衝那櫃台邊的掌櫃問起話來。

“上房有的是,俺們這是鄉野小店,來的客人本來就不多,平時連一半客房都滿不了,所以要幾間您盡管開口。”仔細看去,那掌櫃卻是個牙口伶俐的婦人,一說起話來便滿臉笑開了花,這熱情的態度著實讓人倍感舒坦。

“那就給我來一間吧。”

“喲,您兩位隻要一間房呐?”掌櫃本想著可以多做些生意,一聽這話頓時臉上的花頓時轉了陰霾,極為不快道。

“我說掌櫃的,我看您是沒盼別人好吧,哪有聽說這夫妻還得分房睡的?”著荊無涯見那掌櫃如此勢利,不由得嘲諷起一番來。

“哦喲,原來是夫妻啊,不好意思啊,我還當和剛才那些人一樣呢,那可真是吝嗇的很呐,一堆人擠兩間房,真是的,就是睡地板上我看都睡不下啊。”那掌櫃的知道自己這會兒理虧了,連忙找了說辭圓起場來。

“是麼?那可真是吝嗇的很呐,難怪弄得掌櫃您這麼不開心了,”荊無涯說著心裏隻覺得好笑,因為他覺得對付這種勢利的人,就應該要用些這樣的非常手段,“好了,帶我倆去上房吧。”

“您請好,跟我來吧。”那掌櫃的說罷,便領了荊無涯和公輸蓉上樓了。

等他二人入了廂房之內,掌櫃便也說了聲“有事樓下喊話”,便也退下了。

待那掌櫃退去以後,公輸蓉不由得“噗嗤”一聲又笑了出來,荊無涯見她如此模樣,不由得問了起來:“我說公輸姑娘,你又笑什麼?”

“錯啦。”那公輸蓉指著荊無涯,依然偷偷笑個不停。

“什麼錯了?”荊無涯更是滿臉不解,忽然他發覺了自己剛才言語中的失誤,急忙改正了過來,“哦,那請問娘子,您有何可笑之事呢,這下總行了吧?”

公輸蓉聽了荊無涯這話,便慢慢收起了笑容,悠悠然道:“方才你問那掌櫃的要一間房的時候,那討價還價的樣子,我便覺得好笑。”

“這有何好笑的,這裝夫妻當然得裝的像一點,不然被人識破了怎麼辦?再說了,我跟你一間屋子,萬一有事也好有個照應。”這荊無涯振振有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