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引蛇出洞尹水寒露跡 泰山壓頂钜子腹受敵(上)(2 / 3)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懷疑我的身份?”那尹水寒不解而道。

“我方才都說了,既是貼身之物,當然得貼身攜帶,這百年溫玉,若是不被人貼著肌膚長久攜帶,便不會如此的顯綠溫潤,而當日你卻隻是從腰間解下,若是像你這般常年隻是置於衣物之間的玉,又怎會如此的溫潤呢?所以這分明是你竊取他人之物,由此來冒充他人身份,而目的,便就是想混入機關塚地,便宜你行事,我說的是也不是?”荊無涯說罷,便將那玉佩遞到了尹水寒的眼前。

“哼哼,想不到我精心布置的密不透風的計劃,連墨家大弟子都被我蒙混過去,那日卻被你一眼識穿,你果然不是一般的痞子無賴。”尹水寒見自己的計劃已經被那荊無涯識破,便也隻好隨口承認道。

“無賴這個稱呼倒是經常有人這麼叫我,不過我也從沒承認我是一般的無賴,隻怪你自己覺得自己太聰明,以為騙得了我大師兄這個癡情浪子,就可以騙得了天下所有人了。”那荊無涯說著,故意瞥了一眼天乾,打趣似得說道。

尹水寒聽了荊無涯這話,雖然好像依然無動於衷,然則卻不由得心中帶了些許愧疚,隻一言不發的站在一旁。

“大師兄,其實我也一直敬佩你英明睿智,可惜卻常常會因為兒女私情左右自己的判斷,所以說這溫柔鄉,英雄塚呐,我看你還是吃一塹長一智吧。”那荊無涯見他二人沒有半點聲響,便趁著此刻抓了點天乾的把柄,好生調侃一番,也好解解心中連日來沉積的悶氣。

“無涯師弟,切莫胡言亂語。”天乾見荊無涯這般說道,急忙從旁打斷道。

“廢話少說,我想知道的是,風語子和明光子居然這麼命大僥幸不死,那他們現在身在何處?”尹水寒此刻也借故挑開了話題,轉問起那荊無涯來。

“想不到你也有對自己不自信的時候,你殺人向來隻取人要害,所以但凡被你所殺之人,又怎能起死回生呢?”荊無涯轉了下眼珠子,回頭又似笑非笑道。

“你這話什麼意思,難道他二人並未存命?”尹水寒不解道。

“你要問我他二人目前的狀況呢,我還真不知道,我隻能告訴你,你還是去問閻王老爺吧。其實當日,我懷疑了你的身份真假之後,便開始注意起你的行蹤來,半夜時分,你趁著夜色出去殺了風、明二位前輩滅口,我便隨後也跟著出了去,可當我趕到石門關口處之時,他二人已慘遭你毒手,但是我便趁著夜色將他二人的屍首埋藏了起來,因為我知道,一旦第二天你發現屍首不見了蹤影,必定會心生疑慮,害怕他二人僥幸存活,回頭指證於你。可我千算萬算沒想到回來途中撞上了石長老這個好管閑事的,害的我有口難辨,在你沒有現行之前,我自然不能透露實情,隻能活生生的當了把替罪羔羊。不過我料定你不會就此罷休,所以我方才故意說出他二人的一絲風聲,便就是為了引你不惜冒著風險前來殺我滅口,也正好讓我那不死心的大師兄抓你個現行。”那荊無涯一邊說著,一邊在那尹水寒和天乾之間來回轉悠,不免語氣之中還帶了些不羈之氣。

“哼,荊無涯,你果然鬼點子多,當日本以為拿你這個倒黴鬼當個靶子一切便可順理成章,想不到卻給今日留下了這等禍害,還是我們太輕視你這個小角色了。”尹水寒聽了那荊無涯的敘述,不由得也一番感慨,心中自然有些懊悔。

“哼哼,多行不益必自斃,你這惡毒的婦人,無端害死我父親,還嫁禍他人,如今為毀屍滅跡又不惜殺了我機關塚的二位元老,總算老天有眼,將你的真麵目暴露無遺,總算還了我公輸一家一個公道!”此時,那石門之外一聲滿心震怒之氣響起,隨後便有一群人從那石門之外走了進來。

那些來人便是那公輸衍、公輸蓉級門下長老弟子等人,一時間便把這石牢之內圍了個水泄不通。那公輸一門之人,如今見那尹水寒原來是另有他人冒充,而且還暗害了風、明二位前輩,又與那大塚主的死有關,頓時個個怒目相向,似要生吞活剝了那假尹水寒一般。

“哎喲喲,這石牢這下子可熱鬧了啊,這段時間可沒把我給憋死啊,少塚主,之前可沒見你這麼積極啊,這會兒真凶被抓了個現行的時候您倒是恰到好處的冒出個頭來了。”那荊無涯見公輸衍一行人這會兒闖了進來,還義正言辭說的很是在理,想到自己受冤了這麼許久,還在此吃了不少苦頭,心中自是不爽,於是便上前隨口說起風涼話來。

“荊少俠受委屈了,在下實在是慚愧之至。”公輸衍聽了荊無涯的話,立刻上前施禮致歉道。

“大哥,我早說了,無涯絕非忘恩負義之人。”公輸蓉見已經水落石出,於是便也在一旁嘀咕起她大哥來。

“是是是,三妹說的極是,是大哥我有眼無珠,看走了眼,荊少俠果然是那人中之龍,如今三妹能嫁個如此睿智聰慧的妹夫,大哥我總算也心安了。”公輸衍連連點頭賠不是,然則又話中藏了幾分打趣之意,頓時讓那公輸蓉羞紅了臉。

“哼,原來你們都是串通一氣的,都不必在此惺惺作態了,隻怪我一時大意敗露了自己的身份,如今落在你們手裏,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那假尹水寒見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很是得意,不禁冷冷道。

“這賊婆娘嘴還挺硬,不如直接結果了她為大塚主報仇算了。”那公輸一門中有一弟子聽得她這般說道,頓時來了心氣。

“這位小哥,稍安勿躁,”那荊無涯卻在一旁攔住了那上了心氣的公輸弟子,隨後便又對那假尹水寒說道,“這串通一氣倒是不至於,不然這出戲怎麼會演的這麼逼真呢,這裏除了我大師兄天乾之外,沒第二個人懷疑過你的身份,不過若是沒有親眼所見,我想他還是不會相信的,所以他便隨我一起被關入這石牢之內,便是想親眼驗證下自己的判斷罷了。”

假尹水寒聽了荊無涯的話,便沉默不語,也放棄了掙脫自己的雙手,而那天乾也是許久不語,隻是手中的天罡淩雲扇依然死死纏繞著那假尹水寒的雙臂,卻也未曾放手,就這般相互默默站立許久,活像兩根石門柱子一般。

“既然天乾俠士親眼驗證了此毒婦的所作所為,必然也知得她的心性了,今日多虧俠士出手相助,才能讓這惡婦不慎落網,我公輸衍代表我公輸一門的門眾向天乾俠士致謝了,他日墨家若有需要,我公輸一門必竭力相助。”那公輸衍對著天乾便又是一番作揖致謝,十分客套道。

“少塚主言重了,求真去偽是我墨家應盡的份內之事,不敢獨自居功。”天乾經那公輸衍一說,才回了神來,於是連忙抱拳還禮道。

“嗬嗬,既然天乾俠士不拘小節,那我公輸衍也就不再客套了,否則倒反顯得你我兩家生分了,”公輸衍隨口笑道,而後便轉過身去,對著那眾人道,“來人,將那惡婦先關押起來,等通告我機關塚所有門人之後,再作論處!”

“是,少塚主。”隨後左右便有人將那假尹水寒緊緊綁縛住,要將她押解出去。

“等下,”此時那荊無涯忽然又打斷那幾名護衛,轉頭便對那公輸衍道,“我說少塚主,萬萬不能讓這惡婦就這麼輕鬆伏罪了,否則我這苦算白受了,我看不如這樣,反正此石牢也是個插翅難逃的地方,既然我荊無涯在此受了這些許無端端的罪過,也正好讓這惡婦也體驗一下這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感受,然後再將她按罪論處,豈不是更大快人心?”

“荊少俠所言甚是,那就依荊少俠所言,先將這惡婦關押在此處,等我一切安排妥當之後,再作論處。”

“少塚主英明。”荊無涯攤著笑臉奉承道。

其實,荊無涯方才見假尹水寒被帶走的那一刹那,他大師兄天乾的雙手分明有些許顫抖,便也猜的個所以然來,所以如今這番說辭,也是別有用意。隻是那公輸衍等人尚不清楚罷了,再加上荊無涯此番立了頭功,話語自然有了份量,所以便也好生答應起他來。

機關塚本就是個少有生氣的地方,而這機關塚的石牢自然更是冷清的讓人發顫,荊無涯隻不過在那呆了一個晚上,就已經受不得這股子攝人心魂的寒意,所以對於那假尹水寒來說,這自然也是一種煎熬。但是,煎熬歸煎熬,可那假尹水寒卻早已受盡比這更為難以承受的身心折磨,所以作為一名訓練有素的刺客,這點煎熬對她來說算不得什麼。此刻的她,卻是在那石牢之中靜靜的盤膝而坐,雙眼閉目養神,看上去倒是很耐得住這份寂靜。

突然,那石門之外似乎有了一絲極為低沉的聲響,那個聲響確實很輕,輕的已經可以讓一般人無法察覺,但是,由於是在機關塚的石牢,所以就算有根繡花針落地,這點聲響也足以引起在那石牢之中靜坐的假尹水寒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