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引蛇出洞尹水寒露跡 泰山壓頂钜子腹受敵(中)(2 / 3)

山艮見火離來勢洶洶,此番恐自己已經規避不了那十幾道火龍的衝擊,於是索性不再躲避,他本就習得一身奇門遁甲之術,隻手一揚,那身旁兩塊巨石便如同有血肉的軀體一般,瞬間便擋在了他的跟前。那火離帶著烈火的強大的威力直硬生生地撞向了那山艮跟前的巨石,隻聽得轟隆一聲,那巨石便四分五裂,雖然那烈火的威力也被這巨石削去了幾分,然則火離卻依然像一顆火球一般直逼入山艮的跟前,山艮見已勢成水火,不由得使出渾身內力,雙掌瞬間化為一道氣牆,與那火離逼人心魄的火球生生的撞在了一起。頓時,隻聽眾人一聲“啊呀”的慘叫聲,他二人雙掌相碰撞激起的氣浪便將那周圍的一群秦兵震得東倒西歪。

在看那火離和山艮二人,卻因剛才使足了內力,此刻已是元氣大損,再加上剛才強大的內力的震蕩,使得他二人胸口一陣撕裂般的疼痛,隻各自不由得吐了口鮮血。

雖然火離已經耗去七分功力,此刻已是氣喘籲籲,嘴角邊禁不住有些顫抖,但是他心中的怒火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過。他從未想過休息半分,隻一個翻騰又大吼了一聲,拚了全身的氣力將那四周所有秦兵的火種聚成一氣,使出一招龍馭九天,再次向那山艮飛撲過去。山艮未曾想到這火離如此拚命要取自己的性命,然而方才的全力防護已經基本耗去了他的內力,此番山艮再次舍命猛撲,他亦再無把握抵擋的住,隻迅速起身全力躲避。

可那火離的馭火術本是無形之物,那火由心生,借風而發,威力巨大無比,再加上火離此番已拚盡全力,便是要將那山艮吞噬於烈火之中,山艮就算有分身之術,也難逃被這漫天火海吞噬的厄運。

眼看那山艮似乎再也躲避不及這可怕的龍馭九天,忽然一道疾風從天而降,直落在那山艮的周圍,那道疾風隻隨手一揚,便形成了一道密不透風的氣罩,待那火離的九條火龍幾乎要碰撞上那道氣罩之時,那道疾風忽然運力爆破那道氣罩,那爆破時發出的巨大衝擊力隻把那火離的九條火龍一下子震得灰飛煙滅,而那火離也突然感到一股強大的氣流直撞向了自己,頓時被撞出個十幾丈開外,直一下子重重的摔在了地上,再也動彈不得。

“三師弟!”地坤見火離一下子身受重傷,急忙一個箭步飛奔過去,直把那火離小心扶了起來,可那火離已是站立不穩,全身打顫,雙手筋脈盡斷,鮮血流了個不停。

而此時的钜子腹見到那道疾風使出的這招術,不由得心頭一震,隻一字一頓的吐了幾個字:“畫——疆——墨——守。”他的這番表情,卻惹的周圍眾人一陣疑惑和不安。因為那周圍之人都不知道,那畫疆墨守便是墨守八式之一的招數,而那墨守八式是墨家钜子才代代相傳的絕頂武學,所以那道疾風的身份,也已經讓钜子腹猜了個八九不離十。而那來者此刻不請自來,也正是钜子腹最為擔心的事情。

“雕蟲小技,今時今日的墨家弟子難道就這點能耐嗎?”那道疾風忽然發出一道氣勢逼人的雄渾之音,直叫人聽得不寒而栗。在看那道疾風,隻見蓬頭散發,發須相互纏繞,已是看不清真正的麵容,倒是那雙銳利如劍的雙眼,散發著一股咄咄逼人的氣息,直將那眾人幾乎都威懾住了。那钜子腹猜的一點沒錯,這道突然現身的疾風,有著如此震懾力的氣勢,正是墨家上任钜子孟無邪。

“你是何人?如此好生霸道,卻要來趟這趟渾水?!”地坤見那來人如此口出狂言,不由得高聲問道。

“哈哈哈,墨家後輩都眼拙的很,竟然連你們的師祖都認不得了。”那地坤話音剛落,忽然又有一道疾風從天而降,隻帶著一股子嘲笑般的音容道。

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笑聲給怔住了,那聲音音如雷動,振聾發聵,直叫人聽了心中陣陣發怵。循聲望去,那人衣冠楚楚,全身黑衣打扮,頭戴暮色竹笠,全然一副墨門中人打扮。隻是那人竹笠之外一層輕紗遮掩,不曾看得清來者的真實麵目。

“爾等是何方高人,為何一身我墨家的裝束,卻不願讓人見得自己的真實麵目?”地坤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再次高聲問道。

“年輕人,此話你恐怕得問你師父吧?”那輕紗遮麵之人卻不正麵答話,隻是旁敲側擊道。

然則他話音剛落,钜子腹便緩緩走上前來,對著那突如其來的二位長者緩緩地抱拳施禮道:“掌門師叔、孟師弟,二位大駕光臨,老夫未曾遠迎,實在是失禮了。”

墨家眾弟子看著钜子腹卻是這般的彬彬有禮,頓時都大為吃驚,地坤見了那钜子腹的這番施禮和話語,心中雖有幾分疑問,然則也猜到了幾分,便輕輕問於那钜子腹道:“師父,眼前二位之中,莫非有一位就是一直被困在空相淵之中的钜子孟前輩?”

钜子腹聽了地坤的問話,也不曾有所言語,隻是微微地點了點頭。

地坤見钜子腹業已默認,心中的疑惑也便解了一半,於是便又接著問出心中的另一半疑惑來:“那另一位是?”

钜子腹知道地坤所指的便是那頭帶竹笠輕紗之人,然則卻不吭聲,隻是凝視那人許久,倒吸了一口涼氣,輕輕吐露道:“他便是彙英坊的坊主,也就是你孟無形師叔。”

“哈哈哈,”那钜子腹話音剛落,那孟無形便緩緩摘下竹笠,哈哈大笑道,“師兄果然還是目光如炬,這會兒就已經看的通透了。”

眾人看了那摘下竹笠的孟無形,頓時都驚得瞪大了雙眼,因為他們在那早早之前,便已聽聞墨家七坊遭人擄劫,七坊坊主均消失的無影無蹤,而眼前這位孟無形,便是天乾親眼看著他命喪於自己的腳下的。可如今,這位孟師叔卻又活生生地出現在了眾位的眼前,實在是令墨家弟子麵麵相覷,難以相信眼前這個事實。

“嗬嗬,孟師弟,就算我此刻能看得通透又如何,卻早已晚了一步,相比於你天衣無縫的金蟬脫殼之計,老夫我愧不能及矣。”钜子腹看著眼前這位孟無形,頓時也坦然笑道。

“師兄,你過獎了,當初若不是你急著增援你的老朋友李牧,也不會如此大意讓墨客山莊群龍無首,被我這相夫氏一派有機可乘,”孟無形邊說著,臉上露出一股得意之色,忽而又回首伸出自己的手爪,似乎有種揪心的疼癢在心中翻騰,隻是一字一句惡狠狠道,“不過,你知道我等這個機會等了多久,等得快有些發狂了,哈哈哈,終究還是讓我給等到了。”

“孟師弟你說的一點沒錯,當初若不是老夫急於瓦解邯鄲之危,無暇顧及墨門之事,也斷然不會到今天這地步,不過,孟師弟你布下的這個局也算的上是天衣無縫了,一開始就假裝讓自己命喪於不明身份的黑衣人手上,讓我和天乾的視線一下子便轉移到了那黑衣人身上,而後墨家七坊接二連三的出事,而所留下的細微的額線索卻依舊是那不明身份的黑衣人,讓我們一下子陷入到了這迷霧之中。而另一方麵,你又不忘給那個黑衣人憑空捏造一個身份,所以你千方百計用白虎戰獸讓我們誤以為是公輸家族複出,所以我們的視線便自然而然轉向了機關塚地。而那機關塚地卻早已是你布好的陷阱,無論我們派出的人是否能取得那四大戰獸的機關圖,都將引起墨家與公輸家的衝突,因為墨家派出的人便是你們準備用公輸穀的死來嫁禍的對象。而更精妙之處便在於,你同時又利用郭開與李牧的矛盾,讓趙國起了內亂,屆時你料定我首尾不能相顧,必定會在墨客山莊留出空隙,如此你便輕而易舉的取得那第八把九齒靈匙,從而救出當年被困在空相淵之中的師兄孟無邪。如此一來,你相夫氏一派便如虎添翼,再無後顧之憂,如今又借用秦國的兵力,一舉鏟除我相裏氏一派。”

“哈哈哈,師兄你剖析的一點不錯,可惜已經晚了一步,不過還有件事你或許還不知道,墨家七坊的長老之中,除了飛仙坊、天罡坊、雲龍坊的三位長老不識時務之外,其他的四位長老已經投靠我相夫氏一派的門下。所以如果師兄你不想你門下的弟子再遭不幸的話,隻要你乖乖交出钜子令,我還是願意給師兄你留條後路的。”孟無形一邊說著,一邊得意的陰笑道。

“想讓老夫交出钜子令?你做夢!”钜子腹斬釘截鐵道,“當年钜子孟違背了祖師爺的禁令,引起墨家內部黨派紛爭,最終鬧得四分五裂,讓墨家元氣大傷,如今孟師弟你又想重蹈當年的覆轍,老夫就算拚了老命,也要保得墨家萬全!”

“哼,”孟無形見那钜子腹態度如此決絕,突然變得目露凶光,惡狠狠道,“那就休怪師弟我不講情麵了!”

那孟無形話音剛落,便隨手一揮,那封禪涯之上突然人頭攢動,身影飄渺,仔細一看,卻是那成千上萬埋伏此地的秦軍,隻是方才火光暗淡,钜子腹等人一時間竟未多加察覺。

地坤等人見一下子憑空冒出這許多敵人,頓時都大吃一驚,似有些不知所措。在此當下之局,钜子腹自知墨門已遭人暗算,這四周怕是早已布下天羅地網,就等著他一不小心落入這陷阱之中。而此時此刻,墨家弟子已是方寸大亂,墨家士氣也是驟然銳減,若是再如此僵持下去,怕是早晚要落得覆滅的下場,所以這就需要钜子腹能果斷地做個出其不意的抉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挽回當下的不利局麵。於是乎,他突然飛身躍起,猶如那雷電般直撲向那高高在上的秦軍主帥王翦,而此時正沉浸在得意之中的王翦全然沒想到钜子腹會衝他而來,隻是一臉驚愕之色,卻隻能瞪大了眼睛呆呆的杵在了那裏,尚未來得及反應過來該如如何是好。

钜子腹這招擒賊先擒王之術,確實是當前他唯一能夠挽救墨家存亡的關鍵之舉,所以他容不得自己有半點閃失,隻使足了氣勁直如霹靂閃至。而王翦那身旁的幾名衛士見一道鬼魅般的霹靂直麵撲來,頓時也慌了手腳,隻是本能地圍在了那王翦跟前,跌跌撞撞地想要碰一碰這勢不可擋的銳氣。可是隻一個回合,那左右侍衛皆被钜子腹的氣勁掀翻在地,再也難以起身。那王翦早已是嚇得直往後閃躲,可是又哪裏躲得開那钜子腹的身影,不得不乖乖就範,聽憑那钜子腹活捉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