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子坐在船艙裏,她害怕類似於鮫人襲擊的事情隨時可能再發生,不敢躺著睡覺。相比之下,雨戒看起來要放鬆很多,說實話她也沒必要緊張,畢竟是水神的天賜使徒。
她看著之子坐在床上,眼睛裏還閃著不安的光,稍微在心裏給自己打了打氣,出聲道:“之子,你不睡嗎?是不是在害怕?”
“嗯……”在雨戒麵前也沒什麼不好承認的,她從來不會恥笑別人,之子毫不掩飾地承認了自己的膽小不安。
“這也很正常,之子你畢竟不是秘術傳人,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事情,當然會緊張。其實不瞞你說,這種事大家都是第一次經曆,麵上不表現出來,其實都挺心慌。不然,剛才在指南針的問題上,也不會卡殼那麼久了。”雨戒溫言安撫道,溫柔得體的笑容像靜謐美好的水芙蓉,讓之子忐忑的心安定了許多。
她看到之子神情漸漸平靜,進一步鼓勵道:“而且你真的不用那麼害怕,至少你現在身邊有我啊,我會保護你的。”
“這個嘛……”之子眨眨眼,看了看雨戒嬌小纖瘦的身形,說真的雖然雨戒能讓人平靜,但這和有安全感完全是兩碼事。
“咦?你不相信我?”雨戒也學著她眨眼,唇角勾起一抹壞笑,話鋒一轉,“難道……樨在身邊你就能安心?”
和她想象中的反應差不多,之子就像是爆炸了一樣,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慌亂否定:“怎麼可能!那種不靠譜的家夥,在和不在有什麼區別!”
雨戒被她這麼不好意思感染得也有些羞澀起來,白淨的小臉上不經意爬上一抹羞紅,幸好之子正處於混亂當中,沒有注意她的神情。
“是嗎?”雨戒控製好自己的聲音,繼續說,“樨是那種不靠譜的人嗎?”
“也、也不全是……他認真起來的樣子讓人感覺他還挺靠譜的。”之子下意識說道,猛地回過神來,“等一下,你怎麼忽然說到他啊?”
雨戒臉上笑意全無,嚴肅地盯著之子,像是要用目光穿透她的內心,挖掘其中的秘密。
“之子,說實話,你喜歡樨對吧?”
甲板上。
“不可能,你別想了。”
雨鹙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乞燭的提議,一點回轉餘地都沒有。
“我是不會引導他喜歡上什麼人的!”
或許是他的語氣過於嚴厲,乞燭都愣了一下,有點懷疑這不是雨鹙說出來的話。他看著雨鹙長大,這麼多年雨鹙真急起來的時候真的太少了以前,就算是他涉嫌牽扯到腐屍案,雨鹙的反應看上去也很平淡。
而現在,就為了樨和之子的事情,他不願意去就算了,拒絕了自己也不會強迫,但是他卻這麼沉不住氣。
連雨鹙自己都有點愕然,他也沒想到自己比原先想的還要煩躁,居然這麼輕易就動怒,實在是丟人。
沉穩內斂,低調寡言,胸懷城府,心思縝密,這是大多數紈族人的性情,也是他的性情。而過多的感情流露,對他來說是可恥的,是一種違背了家族的罪過。如果出現這樣的情況,應當盡快壓抑住內心,迅速恢複常態,這樣一切才能恢複正規,保持清醒的頭腦。
雨鹙給自己來了兩個深呼吸,感覺情緒穩定得差不多了,朝乞燭揮揮手:“行了,就這樣,你要去就請自便。我是不會參與的。”
說罷他朝往船艙走去,但實際上他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和剛才一樣煩躁,根本沒有呈現反思的效果。
乞燭看著他的背影,抿唇苦惱了一下子,心說莫非這小子要到叛逆期了?
這可不妙啊,紈二少爺……
正巧,樨從船艙跑出來,碰上了雨鹙和乞燭,手裏還拿著兩顆碧璽果。撞見了現在不想看見的人,雨鹙腳步一收,瞬間選擇無視了他,拂袖而去。
“怎麼了?心情不好?”樨困惑地看了雨鹙一眼,心想我可沒惹他,然後朝乞燭打招呼,“我給赤尨送碧璽果去,不然他老人家肯定要哼哼。”
“哦。”乞燭也收回神,對樨笑笑,“你送完之後別急著回去,我有話對你說。”
“知道了。”
樨無隨後回答道,他的聲音像是染著陽光,充滿了活力和無憂無慮,而這種快樂實際上是由於他的無知無覺。他絲毫沒有察覺自己正在陷入身邊人為自己打造的陰謀中,盡管這個陰謀對他來說並無害處。
他回答時臉上還帶著不經意的笑容,那種笑容是那麼的輕,就連他自己也沒有覺察到著抹微笑。這種微笑,大概隻有真正快樂的人才能擁有。
而站在他身後目送他朝赤尨所在地走去的乞燭,卻是滿臉陰霾,糾結鬱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