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都比較喜歡偏甜口味的咖啡,她還加了一塊草莓蛋糕。
她坐下時說道:“如果你對蘇湘早那麼細心的話,現在也不至於這麼久還沒追回來了。”
喬深跟喬影姐弟感情很好,喬影遠離了他們的圈子,但是喬深替傅寒川辦事,喬影是知道的。
尤其,自從常妍跟卓雅夫人的道歉公告登出來以後,關於他們的消息斷斷續續,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喬影是個精明的女人,即便不在他們那個圈子了,還是摸透了前因後果。
傅寒川聽到喬影的吐槽,抬眸看了她一眼,捏起杯耳喝了一口咖啡。
喬影看了看桌上的糖包跟奶精,他什麼都沒放,看起來心情真是惡劣了。
喬影也喝了一口咖啡,加了奶跟糖的口感很好,綿軟絲滑,她抿了下嘴唇回味了下,看著對麵男人說道:“是不是覺得累了,做了那麼多事,她也沒個回應,覺得蘇湘鐵石心腸沒良心?”
算起來,蘇湘回來有一段時間了,去年中秋回來的,現在連清明節都過了,蘇湘還是堅持要離婚。
傅寒川的手指摩挲在杯耳上,潤滑的瓷器質感但是堅硬的很。
他輕吐了口氣,說道:“還能怎麼牢騷,自找的。”
傅寒川沒法牢騷,痛快的承認了下來。他先把她傷透了,現在忙慌補救,是他自找麻煩;他不要其他女人,就認準了她,也是自找的。
喬影笑了下,但她看得出來,傅寒川不服氣。
他是天之驕子,這輩子從沒這麼低聲下氣的追著一個女人跑;他沒出軌,也沒家暴,那個女人憑什麼不回頭呢?
喬影拎著咖啡杯,從杯子的邊沿下方看他冷漠鬱悶的臉孔,她想:蘇湘現在跟祁令揚好了,現在蘇湘又認回了宴家,她現在有宴家的人做主了,宴家肯定不能再接受把蘇湘趕出去的傅家。
另外,今日是他們的認親宴吧,算時間,傅寒川應該是剛結束宴會回來,他沒有在宴會結束後停留,不過祁令揚應該是在的。而且不隻是祁令揚,還有祁家人也在那兒。
祁令揚留下了,他卻不受人待見,這落差很大。
喬影眼眸微轉,舔了舔嘴唇上的咖啡沫,微微一笑,身體往後靠在椅背上。
她道:“傅寒川,我不知道在你的眼裏,女人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但是,千萬別抱著女人眼光低的姿態看女人。”
“你有錢,有社會地位,學曆高能力好,長相也好,身體健康,你是天之驕子,擁有與生俱來的超過常人的一切條件。”
“在你的世界裏,有很多送上門的女人,包括蘇湘,你眼裏是瞧不起這些人的。但你也別忘了,蘇湘她不是自己送上來的,她是被逼的。”
“你沒出軌,可在那幾年裏,你也沒少跟別的女人出雙入對吧?你沒家暴,可是你,還有你的整個家族對她使的是冷暴力,她在這樣的環境裏擔驚受怕了三年。更不要提,你跟卓雅夫人,最後為了權勢把她推給了別的男人,給了她致命的雙重打擊。”
“在蘇家,她沒有人保護她,在你的傅家,更加沒有人保護她,她是個極度缺乏安全感的人,試問在這樣的種種負麵條件下,你想要就憑這點為她做過的事打動她?”
喬影諷笑了下,站在女人的立場上,她對傅寒川同情不起來。
“在上流社會中,男人家裏有妻子,外麵包小三小四小五的,多得是。你隻要一個女人,所以才顯得你難得。可你也別忘了,在相同條件下,祁令揚不比你差。你有的,他也有,你沒有的,他有。”
祁令揚有祁家的支持,但傅家的支持,是建立在利益上的。
早就已經進入了二十一世紀,女人能頂半邊天的口號喊了幾十年,可中國千年的封建思想依然存在著。女人有時候連女人自己都瞧不起,所以對男人的要求就低了。
不出軌不家暴就是好男人了嗎?
很多女人寧可給男人當情婦,給自己戶口多存幾個零保險櫃多幾件珠寶,說白了,看的不是人,是錢跟權勢的份上。
錢給了她們安全感,權勢給了她們優越感。
那些給男人當情婦的女人,甘心淪為男人的寵物,是因為她們放棄了自尊自強,從有錢有權勢的男人那裏獲得比別人更多的優越感來滿足自己的虛榮心,覺得自己就此高人一等了。
可真的是這樣嗎?
在憑自己雙手掙錢吃飯的人眼裏,她們就隻是金絲雀而已,她們沒有尊嚴。
但反過來說,也是因為大部分的男人給不了她們想要的安全感。
生活在進行,時間在流逝,時間可以把生活變得更好,但也有把生活變成了一地雞毛的。
喬影一口氣說了許多,慢慢的吃了兩口蛋糕,給傅寒川消化的時間,他的眉毛蹙著,一聲不吭。
喬影的話,傅寒川都聽進去了。說實在的,他心裏確有抱怨過蘇湘不懂他的心,她不肯放下戒備不肯相信他。
一次次下來,他自己都覺得灰頭土臉,他從來沒這麼低三下四,也從沒這麼認真的對待過一個女人。
哪怕以前是陸薇琪,他都沒這麼用心過。
可這兩個人又沒辦法比較。
陸薇琪是他遇到時,他就看到了她的光芒,她漂亮有才氣,光芒四射,那時候他覺得喜歡了,就在一起了。
蘇湘,她那時候是個啞巴,連個正常人都不算,哪有什麼光芒,她就是個黑洞,吞噬了他所有的驕傲。他把自己當成了太陽,她是月亮,她所有的光芒都是來自他的。沒有他,她就什麼都不是。所以,她就隻能圍著他轉。
可結果呢,她是有光芒的,隻是他從來沒有正視過她。等到他正視的時候,他就被吸引住了,可她卻跑開了。
傅寒川一顆心像是被放在炭火上烤,烤的他心焦煩亂。
他太後悔了,後悔當初的自負,後悔自己的判斷錯誤。
他這輩子做判斷一直沒錯過,獨獨錯了她那一次,就一直在不斷的補救。
喬影看到傅寒川麵前的咖啡在喝過一口後他就再也沒碰了。估計太苦了,不然就是他的嘴太挑,這種咖啡豆不合他的口味。
喬影撇過目光,看向旁邊一桌的小情侶。
男孩皮膚細細白白,身上穿的也都是名牌,看起來家庭條件應該不錯。他旁邊的女孩貼著他,一直討好他逗他笑,男孩就擺著冷酷的模樣。
喬影想,瞧,又一個作死的。那個女孩是真喜歡他才對他好。
喬影轉過頭來,看向傅寒川道:“蘇家貪圖你們傅家的權勢,但蘇湘隻是個犧牲品。她渴望的是安全感認同感。你當初不喜歡她,就不要用責任來束縛她,到頭來你還背叛了她,所以你自以為的責任,在她那裏是不存在的。”
“你還不如早早的放了她,她的傷也就不會那麼深,也就沒有那麼深刻的恨。”
“傷口,如果淺了自己就很快愈合。再深一點,就要借助縫合,再深一點,要縫合幾層。你知道那是一種怎樣的痛嗎?”
裂開的傷口血肉模糊,針穿過皮肉時在麻醉下會一時的麻木沒感覺,可等麻醉過後,那一種密密麻麻的痛沒有停歇,要持續很久。傷口越深,越難愈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