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四門功法(1 / 3)

秋風起兮白雲飛,草木黃落兮雁南歸。

從十三峰向外眺望,高雲淡,青城山脈山環水帶,嵌鑲蜿蜒,直通際。蕭瑟的秋意漸濃,卻仍難蓋蓬勃的生機。

參大樹下,幾個身影相佇而立。

“……勢未盡則需意生,意達則神明。筋骸歘齊發,隱若白虹起。”伴著赫赫拳風,郭鳳目不轉睛地盯著身形輾轉的譚峭,伸展收發,幹脆利落。

“譚友自創的這套避然拳,路數雖簡單,卻是剛柔並濟,當中最為精妙之處乃藏借力打力之式,對郭鳳來最適合不過。”孫君仿歎道:“我三人所傳之功較之皆要黯然不少,勝負明了,再作比試也為徒勞。”

苦經兩日冥想,譚、陳、孫、鹿四人各創了一套鍛體外練的功法授於郭鳳。分是避然拳、綿筋功、襲風掌、若弱八式,為防真氣引動,可謂是絞盡了腦汁。都為在這恐是最後一次齊聚四人的創招論道中拔得頭籌。隻是現在看來,還屬譚峭的避然拳更勝一籌。

陳摶盯著場中郭鳳,雙目如電,神情肅穆,緩緩道:“四套拳路中,論威力孫友的襲風掌霸道淩冽,當屬第一。論機敏,鹿友的若弱八式外弱內強,隱招不少。我那綿筋功雖難堪大用,隔檔搏擊亦是蘊存。這避然拳招式簡單,看似平庸卻是最為考慮到郭鳳體質年紀,如此量體裁衣,確是我三人未曾深思到的。”

“所謂破而後立,看來經此劫,譚友已然悟透生死,方可以坦然心境創出此拳。如這般登峰造極的高度,鹿某今生隻能望興歎!”

“這還未單與郭鳳拆練,孰強孰弱尚未無定論,三位何需妄自菲薄。”以譚峭的修為,早達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幾人的言語,清晰無比地傳入耳中。一趟拳畢,收招回勢,徐徐而來。

“幾十年來的重陽論道,我等誰不是竭盡全力以求巔峰,絕不會因你重傷初愈而故意相讓,此翻確是譚友技高一籌。”孫君仿一拱手:“但觀郭鳳接納的程度,我三人確是不如。”

“或許待鳳兒練的熟了,更能適應幾位所授。”譚峭叫住正呆立靜思的郭鳳道:“鳳兒,這幾日你先尋個清靜之地,將我四人所教的套路功法勤練熟悉,萬不可憑著喜好厚此薄彼,獨專一技。”

“嗯,有了這幾本書,鳳兒一定會努力修練的。”譚峭幾人針對郭鳳心性,特意將所創的功法著成冊,再輔以詳細的圖畫、運行路線,以便他獨自去悟。方才的演練不過是先帶著郭鳳走上一遍,讓其先做熟悉罷了。

譚峭所住的屋舍後,有一塊十丈見方的空地,四周環密鬆柏青竹,顯得幽深僻靜,地麵以質地堅硬的青石鋪砌而成,是為派中掌門、護法等前來討招請教之用,此時作為郭鳳自行參悟之選,再合適不過。

微風乍起,地上四本封裝簡單的冊子頁麵輕弄,似蜂似蝶,翩翩起舞。郭鳳自言道:“譚道長四人雪胎梅骨,徒耗精力為我創了這四門功法,若不好好學,可謂難報教導之恩。不過要從那本開始學起呢?我除太保功與杜叔叔教過的軍中套路外就沒學過什麼招式,這襲風掌動作剛猛,恐力道難以拿捏。若弱八式看似簡單,綿柔似水,實則變幻飄乎,不易琢磨。避然拳方才試練雖最為得心應手,但怕練得熟了便心生依賴,再難對餘下三種功法靜心專研,索性放到最後去修方為上策。綿筋功可攻可守,即有大開大合之式,亦可先鍛筋骨內蘊,打起來依然沉著痛快,如此便先練它吧。”

“……地導力生筋綿展,鼻納口吐蓄真息,斂勁入骨化內壯,胯轉腰隨正迸發……”郭鳳幸得韓保升悉心教導,不但對人體各部位再熟悉不過,亦通曉了許多生字,一般的讀寫早不是問題。綿筋功的口訣通讀幾遍,已有七八分理解。加上之前隨陳摶練過幾遍,憑著模糊的記憶,竟也能獨自武動起來。

幾趟下來,愈發順暢,如此強度的修練,本該疲累不堪的郭鳳卻是神采弈弈,隻覺四肢筋漲飽滿,似有一層骨膜騰起,用手掐捏,滑動如泥鰍,飆忽不定。郭鳳大喜,難道這便是韓保升所言的健骨強筋之狀,心中直歎綿筋功的神奇。他卻不知,這與平日的站牆密不可分,此時的綿筋功不過同引子一般,隻是助著漸實的筋脈突破桎梏而已。

郭鳳興致大盛,乘勝逐北,忙不得停息,參著冊上圖畫,將身形稍做修正,便又開始新一輪的修練。如此勤練不綴,僅僅兩日,四門功法皆達信手拈來之地步。

對此,譚峭四人驚呀不已,對其愈發喜愛。分與他拆招試練後,果如之前所料,當屬中庸無為的避然拳最是曆害。在闡經論道上,曠達超脫的譚峭亦以泰然之境力敗陳摶三人,當之無愧問鼎重陽論道第一。

風聲簌簌,秋意更濃,今年的相聚得了不少體會,陳摶思覺也到了下山遊曆感悟的時候,順著打算趁入冬前道路好走護著郭鳳回去,遂與譚峭三人拜別。郭鳳心頭酸楚,這些日子體會到的關懷,讓他有股莫名感動,那是家的溫暖,是親人般的嗬護。

出了青城地界,北上不過一日,陳摶便感覺有多人於暗中窺視,心中不覺慍怒,看來蜀棋門仍不死心,想來那日於亭中出現的易容漢子與此事幹係不,待以後有了時間,定要將此事查個水落石出,以為譚峭之事討個公道。若不是現在貿然出手有恐顧其不過郭鳳,他早是飛身而出,將這一幹惡人擒住,詢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