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愣了一下,臉上笑意收斂,他不接話也沒有反駁,隻是抿著嘴唇,微不可聞地搖了搖頭。
在城門外就被攔下,他其實心裏已經有了幾分猜測。
皇帝……真的願意放自己身後這些疲憊老邁,缺胳膊少腿的士解甲歸田兵嗎。
身旁的徐班突然低聲問守城兵:“宮裏的青昭儀娘娘怎麼樣了?皇上待她也還好嗎?”
守城兵下意識看了一眼沈墨,忽然有些不敢話。
“無妨,”沈墨微微皺起眉頭:“但無妨。”
守城兵猶豫了片刻,試探著道:“聽得傳聞,娘娘近日聽聞將軍得勝,吃了些酒醉了,失足滑下過荷花池,不過人已經救起來,隻是染了風寒還在調養。”他想了想又補了一句:“這事兒宮裏貴人都關心著,陛下為了娘娘連早朝也推了幾次,想必很快便會好了。”
這是他當值的兄弟從宮中聽到的消息。
沈墨聽了這些話卻閉上了眼睛。
“謝謝你告訴我,沈家軍……就先在這裏等消息吧。”
後半句是對徐班的。
旁邊的徐班心頭一沉,知道他是生氣了。
沈青君的事是數年來沈家與皇帝間不可開解的死結,哪一方都不願意妥協。
徐班看著滿麵寒霜的沈墨,心裏想著,別是將軍,就連他也不相信姐是失足落水的,再加上宮裏原本就少有人身手能超過她,若不是被人陷害,那十有八九是她自己跳下去的。
至於為什麼,猜都不用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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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稟的太監腳步匆匆,帶著令尹的手牌和沈墨回來的消息趕往交泰殿,一路上交接許多次,終於來到了殿門口。
聽風在門口守著,把通稟的太監攔了下來:“什麼事?”
“是城門口的消息,”通稟將手牌遞給聽風:“令尹稟報,沈家將軍帶著上萬人馬回了城。”
“沈將軍?”聽風仔細檢查手牌的真實性:“上萬人馬?你可聽清楚了?他可看清楚了?”
“確認過了,”通稟擦了擦汗:“奴才也覺得這數量不對,再三核對過,確實是上萬人馬。”
“這個沈墨,真是膽大包!”聽風啐了一句,沒好氣地對著通稟吩咐:“你去宮門口將令尹帶進來,叫城門加強戒備,我去東臨宮將此事稟告皇上。”
“是”
聽風一路跑,越想越氣,這沈墨拿著皇上的賞賜,吃著皇家的軍糧,聽著皇上的封賞,他一切都是皇上給的,竟然還敢攜軍威脅皇城?
這不才到東臨宮,剛一進門,還沒見到李思遠呢,他就尖著嗓子吆喝:“皇上誒,不好了皇上,沈墨這個賊子要反了了!”
話還沒完就不知道被誰丟來一塊石子打在膝蓋上,結結實實摔了一個狗啃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