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怪?趙副官不是住在建春門附近利仁坊中嗎?怎麼會大老遠跑到嘉猷坊來?”李修遠見過趙昱,曾跟隨尉遲將軍入宮覲見,給他的印象便是忠厚老實低調內斂。
侯飛一挑眉,急聲問道,“郡王知曉此人?那也就好辦了,他可有酗酒過往?我那日見到他跟個瘋子似的要跳河,身上衣衫破爛不堪,滿臉滿身汙跡不說,還酒味濃重。”
若非那酒味兒他肯定以為趙昱是遇到了什麼不好的事,這才要尋死覓活的跳河,但後來想想又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就算喝酒喝大了,哪裏就能弄出那一身乞丐裝來。
李修遠搖頭表示趙昱從未傳出有酗酒的嗜好,而且他記得這個趙昱似乎根本就不會喝酒,隻是此事總歸是道聽途說,不知真假可信否。
“一個堂堂驃騎將軍副官要跳河?”玉長情雙眉高高挑起,配上她此刻那張小臉顯得有些不倫不類,但侯飛和李修遠都沒說什麼,隻稍稍別開了眼。
侯飛心裏咋舌,這位郡主還真是一點不忌諱,用這樣的表情毀自己的容貌,還真是……
“對,就是要跳河,還跳的十分堅決,力道之大連我都差點沒抓住,把我一屬下的胳膊都掙脫臼了。”侯飛毫不遲疑的說,趙昱那日的力道他過後確實越想越奇怪。
玉長情和李修遠同時挑眉,看侯飛的目光帶了幾分疑惑,大理寺官差的體格他們都知道,就算是軍中之人,想要靠著蠻力把人胳膊給差點拽脫臼似乎有些勉強。
“他怎麼會穿過那麼多坊走那麼多路去跳河,又怎麼會有那麼大的力氣把你的人給差點拽脫臼了。”玉長情眉目間都是狐疑,趙昱她知道的不多,隻知道是個老實本分的清苦人家出身。
侯飛歎了口氣,可不是咋的,誰會大老遠從建春門附近的利仁坊跑到嘉猷坊喝醉了跳河,這不是腦子有問題嗎。
“南市,嘉猷坊雖然和南市中間隔了一個坊,但那坊麵積比其他坊要小的多,若說喝多了胡亂走過去,也不是不可能。”
李修遠嗓音沉沉,似乎是嗓子不怎麼舒服,玉長情剛才一直沒注意,現在才察覺出來,不由微微蹙眉,這是傷寒了嗎?
見她看自己,李修遠心中微微移動,眸字中有暗光一閃而過,隻給以無妨的淡笑,示意她看看這個說法是不是有可能。
“郡王這話說的也不是沒道理,可我不大明白,即便是在南市喝多了一路溜達到洛水畔,那他一身破爛不堪的裝扮是怎麼回事,還有他的力道,我總覺得超出了他的能力範圍。”
侯飛沒注意到兩人之間的互動,摸著下巴便思索邊說,“他當時的樣子就說是乞丐都不為過,若非和趙昱見的次數比較多,我差點以為他真是想不開的乞兒。”
這話一點不假,他當時確實以為那是個乞丐,還想著東都的乞丐雖說溫飽有些問題,但也不至於淪落到尋死覓活的地步吧。
東都和長安一樣是個富庶之地,他曾在長安長住十年之久,還沒個正形兒的時候總喜歡在街上和一些紈絝聚在一起,聽說過長安的乞丐,他們有自己的團夥,白日裏行乞晚間便換了一身粗布衣衫回自己的小宅中。
東都雖比不上長安富庶,但在大唐也是數一數二,這樣的富庶之地就算是乞丐也不會成他那副樣子呀。
“有那麼差?”玉長情詫異了,看侯飛那嫌棄的眼神一點不吝嗇全給了趙昱,她就覺得好奇,到底當時的趙昱成了什麼樣子,讓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侯飛毫不遲疑的點頭,那樣子確實很差,頭發蓬鬆散亂,一身衣服破破爛爛不說,還有些髒汙在上麵,因著衣服顏色深重,他倒是沒看清沾的到底是什麼。
玉長情抿了抿唇,又是南市,神丹最初便是自南市流傳出來,所用朱砂也是南市藥房提供,但聽李修遠那時的說法,煉丹起初確實是為了治病救人。
她眉頭深鎖,隻是後來為什麼會演變成殺人煉丹,練出的丹藥又含有蠱毒,她便想不太清楚了。
“踏馬巷,我似乎聽過這個名字,在哪裏聽過來著?”玉長情緊緊抿著唇,皺眉思索著這個讓她有些耳熟的名字。
李修遠沒打擾她思索,轉頭看著侯飛低聲問著一些細節,仔仔細細把他在河道巡查及踏馬巷查到的都問了個通透。
趙昱果然不尋常,他的醉及他當日的裝束和舉動,都有些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