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遠點頭,知道她想說什麼,便從懷中拿出一塊黝黑的令牌,上麵赫然就是鄭王印記,玉長情挑眉,沒想到傳言中不討鄭王歡心的次子竟然有這樣的特殊待遇。
親王隨身令牌不過幾塊,往往都是近身心腹才可能得了恩典用上一塊,但辦完事後便要即刻還回,不得私自留用。
“雖不能調動軍隊,但入軍營找個人應當無妨。”當年父王將令牌給他並把他送到東都也是為了護著他,希望他能平平安安長大。
想起自己的父王,李修遠的神色顯得有些黯淡,這樣的父王誰都求之不得,可惜了。
馬車的速度不慢,關門鼓敲完第六百下時已經出了城門,守門的侍衛本想阻攔,但被何岩一揚手揮退,順順利利的載著他們往城郊五裏外的軍營去。
如今已經是宵禁時辰,軍營因著在城外倒是沒被禁止,整個大營燈火通明,看的剛剛下馬車的玉長情和李修遠就是一皺眉。
即便不受宵禁限製,此時軍營也不該是這樣的,兩人快步往營中走,李修遠的手舉著那塊令牌暢通無阻的進了大帳。
就看到一身黑紅相間戰袍的高大男子站在正中,他麵前躺著一個男子,赫然就是趙昱。
還是來晚了一步,玉長情的眉頭擰得緊緊的,他們又晚了一步,凶手的速度總是比他們快一點。
“參見郡王,不知郡王這時前來所為何事?”尉遲將軍轉頭就看到許久不見的李塵鄴站在不遠處,詫異之間不忘先行禮。
李修遠點頭回了禮,也不繞彎子直接走到躺著的趙昱跟前問道,“他是怎麼死的?”
看趙昱麵色已經青白交加,唇上卻十分紅潤,若非他胸前再無呼吸的起伏,李修遠還以為這人隻是昏迷睡著了。
尉遲將軍卻沒立刻回答,目光在一身儒裙傲然立於帳內的玉長情身上打量著,這女子怎麼會跟李塵鄴一道來,他雖和李塵鄴關係並不算十分要好,但也知道他並不喜女子近身。
眼前這女子看著相貌一般,身上的裙子是上好的錦緞,一看便是權貴人家出身,隻是臉上一點大家閨秀的羞澀都沒有,見他打量也十分自然的回視。
李修遠見尉遲並不回答,扭頭看到他正和玉長情相互打量,便搖頭說道,“小九,你來看看這人。”
他直覺玉長情不會願意說了自己的身份,便很自然的喊了她一聲小九,立馬看到玉長情高高挑起的眉毛,“好。”
小九?她記得自己好像隻跟侯飛說過這個小名字吧,李修遠是怎麼知道的?
心裏想著目光就落在了趙昱臉上,他臉色的古怪玉長情一看便有些吃驚,人明明已經死了,為何唇色還這麼紅潤。
“小九?塵鄴,你何時……”尉遲將軍的眼睛瞪的大大的,絲毫不為兩人對他的無視感到不悅,隻上下狐疑的看了看李修遠。
他很少叫李塵鄴的字,因為兩人的關係還不到可以直呼對方的字,所以他便隻叫他的名字,“這位小娘子莫不是王府親眷?”
尉遲將軍實在想不到除了這個外還有什麼別的可能,畢竟李塵鄴的性子不可能一時半刻就顛覆成這樣才對。
“不是。”李修遠和玉長情的聲音同時響起,兩人對視一眼,齊齊看向一臉八卦的尉遲將軍,又齊齊瞄了眼躺著的趙昱。
意思這麼明顯,尉遲將軍想忽略也不成,摸了摸鼻子壓下心中的好奇走上前說道,“就在你們來前不久才變成了這樣,之前並沒有看出有什麼不同。”
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對了,還有前不久大理寺說他喝的爛醉要跳河這事兒,我就覺得奇怪,趙昱之前可從不喝酒的。”
他那日回來一身裝束簡直跟乞丐沒兩樣,他還以為大理寺閑得沒事幹,竟然找個爛醉的乞丐送到軍營中,難不成還想讓他給收拾收拾?
後來才認出竟然是他的副將趙昱,當時著實讓他驚得說不出話來。
玉長情眯了眯眼,一個從不喝酒的人不僅喝的爛醉,還耍酒瘋從南市一路到了嘉猷坊去跳洛水,這簡直是……
李修遠跟玉長情的想法差不多,一個從不喝酒的人為何會到胡肆喝的爛醉,還把自己弄成那副樣子,這中間的古怪令人費解。
“尉遲將軍,還請你派人到城中把北市陸記棺材鋪的掌櫃陸生請來。”玉長情的語氣不容質疑,讓尉遲將軍下意識的便點頭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