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一過去。
第一是孩兒喊著順口溜罵白事兒劉偷壽。
緊跟著又是罵村長的,他這麼對自己的老爹,簡直喪盡良,活不過三就會喪命。
結果村長不但沒出事兒,他家院子枯井裏頭還發現了一大盒老金子。
白事兒劉告訴村長。
這應該是老爺子活著的時候,給自己準備下去用的死人錢。。
結果人橫死了,不能進門,自然也就帶不走這個錢。
這也算是老爺對村長家裏頭的虧欠,這錢能讓他們家日子好過幾倍。
村長明顯釋懷了很多,對流言蜚語的謾罵也不管不顧了。
緊跟著又傳來了好消息,村長的兒子下地幹活兒的時候,挖出來半罐子銅錢。
這些老物件,值了老鼻子的錢。
白事兒劉告訴村長,這個錢是他老爹用來買通他們的,想要能回家。
可是一定不能讓他回來。
這幾他們全家都會做夢,甚至會發生一些詭異的事情,都是老頭子開始變鬼的征兆。
隻要熬過去這幾,頭七送他下了地,事兒就算結束了。
最開始村裏頭那些閑話的,一個個都不消停。
這下看村長家裏頭發了財,眼睛都紅了,跑到村長家裏頭去道歉。
又跑到我家裏頭找白事兒劉,能不能指點一下怎麼能發財。
自己家裏頭死了人,咋就沒有遇到這樣的好事兒?又是金子又是古董的?
白事兒劉指揮我爹閉門謝客,一個人都不見。
村長送來了一塊兒金子,白事兒劉也堅決不收,這個錢他花不起。
這是老爺虧欠村長家頭的,他要是用了,我們全家都會出事兒。
村長對白事兒劉就更加信任和佩服了,承諾等他爹下葬之後,一定幫我爹多分兩塊村裏頭的地。
灰姨子和我爹高興的不成,兩個人整喜笑顏開的。
村長家裏頭也沒那麼抑鬱了,整的不像出了喪事兒,而是辦什麼大喜事兒似的。
按照道理來講,白事兒劉沒做惡事兒,村長又許諾給我家裏頭分地,這是頂好的事情。
可我總覺得不怎麼自在,覺得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似的。
時間大概是村長老爹死的第七。
頭七,回魂夜,死人都會回來看家裏最後一眼。
在白事兒劉的指揮下,村長又找了幾個壯勞力,在晌午,陽光最強盛的時候,在墳崗靠山腳的位置挖了一個坑,將他老爹的棺材埋了進去。
在白事兒劉的話裏頭,山壓鬼,鬼莫回,安安心心去陰間投胎。
當晚上,村長又安排了白宴。
依舊是幾乎一個村子的人都來了。
還有鄰村的親戚朋友。
白宴上的菜品豐盛,比壽宴還要多很多。
村長沒有什麼悲傷情緒,反倒是紅光滿麵的,喝了幾杯酒之後,在那裏話。
大抵就是他老爹也活了百多歲了,夠本兒了。
人總都是要死的,他這一去,給家裏頭帶來了那麼多錢,子子孫孫都享福了,他就是變了鬼,心裏頭也該寬慰。
著著,村長又端起來了酒杯,語氣激動了很多:“我老爹出事兒,很多人都不理解為什麼我把他的棺材放在日頭下麵曬,不讓老人進屋,多虧了白事兒劉操持這一檔子事兒,要是沒有他,恐怕我家已經家破人亡了。”
村長開始找白事兒劉,要給他敬酒。
結果本來應該白事兒劉坐的位置,此刻卻不見人影。
我爹和灰姨子也坐在那一桌,自然我也就在旁邊了。
“謝元,你趕緊跑回去一趟,喊阿爺過來了。”
灰姨子喊了我一聲。
她比我爹個十幾歲,我爹快五十了,她三十六七的模樣,在農村裏頭還算是風韻猶存,隻不過總是一身素白色,或者灰黑色的衣服,臉又白萋萋的,就顯得很不近人情。
我爹喝了兩杯酒,也是臉紅脖子粗的,喊我跑快點兒。
我胡亂扒了兩口飯,起身就往家裏跑。
這會兒剛擦黑,不冷不熱,風一吹還很涼爽。
我也不停告訴自己,多想那些有的沒的事兒幹啥?
白事兒劉和灰姨子雖然是吃喪事這碗飯的,但是灰姨子對我爹挺好的。
我也不能夠要求他一輩子不再找個女人。
這對於一個男人來,根本不可能。
而且白事兒劉就灰姨子這麼一個女兒,我爹又隻有我一個兒子,他們沒再生養,以後啥都是我的。
胡思亂想著,停下腳步,我才發現已經走到了家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