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 / 3)

郝當家恍然大悟,搓著手頻頻點頭:“懂了懂了。”

“那,今日成交嗎?”雲知意再度背過去,兩指夾了一張銀票舉在頰邊,“這是定金,取與不取,你痛快點。”

郝當家恭敬取走那張銀票,若有所思道:“您就不擔心我收了定金卻不盡心辦事?若我轉頭又將賭檔賣給別的下家,黑吞了這筆錢,您也沒法報官不是?”

“你兒子還在淮南府大牢。實不相瞞,淮南府獄曹剛巧是雲氏門下客,”雲知意從容淺笑,“從這裏走水路到淮南,最多就半個月。雖我沒本事幫你將人撈出來,但隻要傳個口訊去,保你下個月就能白發人送黑發人。”

官差之所以鎖定郝當家來下雲知意這個餌,正是因為他的獨子在別州犯了事。他急著賣一間賭檔的部分股權,好換大筆現銀去打點撈人。

郝當家聞言咽了咽口水,嗓音緊繃:“若我……將你殺了呢?這會兒碼頭上可有我的人。”

雲知意巋然不動,仍舊目視江邊:“那你試試。”

郝當家的手指動了動。

下一瞬,他驚駭瞠目,右膝驟軟,踉蹌打跌,單腿跪地才勉強穩住。

他麵色刷白,慌張環顧四下。

每棵樹看起來都無異樣。這讓他嗓子緊了緊,忙不迭賠笑:“玩笑而已,冒、冒犯了。”

雲知意點點頭:“事情就這麼定了?請郝當家盡快與那幾個東主斡旋。你要的現銀早就備妥,希望你在三日內拿契書與賬本來換,過時不候。”

“一定,一定。”

郝當家應諾叩首後,恭恭敬敬退出了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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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頃,雲知意轉身道:“宿子碧,下來吧。”

話音未落,有圓圓臉的青衣少女自枝繁葉茂的樹梢翩躚而下,落地無聲。

上一世雲知意沒有動用近在咫尺的宿家人,這次她打定主意不再任人暗算宰割。在官驛昏睡三日,最終決定還是要查這案時,她就第一時間命人往宿家傳了訊。

宿家就在距鄴城不遠的鬆原,寒門平民,卻世代習武,通常以揭官府懸賞通緝令、幫忙抓嫌犯領賞為生,也會接大戶人家短期保鏢隨護之類的活。

其祖上曾受雲氏救命之恩,以血盟誓世代為雲氏效命。但後來雲氏舉家遷往京城,而鬆原遠在北境,宿家就不太派得上用場。

十年前雲知意從京中到了鄴城後,雲氏家主發了話,讓就近的宿家聽候她差遣。

往常雲知意半大孩兒,平日哪用得上他們?無非就每年秋季長休出外遊曆時讓宿家派人隨行,既是保護也是陪同。

宿家年輕一輩裏武藝最出色的後生叫宿子約,自是每年都被指派保護雲知意。但他畢竟是個少年郎,孤男寡女單獨出行總歸不妥,於是每次都帶上妹妹宿子碧。

雲知意比宿子碧長一歲,十年來,兩個姑娘雖每年就隻相處一個多月,稱不上同道知交,但情誼還是真摯的。

下樹後,宿子碧奔到雲知意跟前,口中憂心喋喋:“當真信得過他?萬一他安撫不了那幾個東主呢?萬一他轉頭就將這消息鬧得滿城皆知呢?萬一……”

“沒有萬一。都了他兒子還在淮南府的牢裏,不然也不會找上他。”雲知意笑著打斷宿子碧沒完沒了的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