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名下不止南城一家賭檔，要安撫那幾個東主不難，將他們的占股轉到別間就是。對他們來，隻要每個月分紅不變少，來自哪間賭檔都一樣。”
宿子碧笑眼彎彎地點頭，又問：“既都一樣，那你為何堅持將那些東主擠去別間賭檔？”
“雖他們不會在意紅利來自哪間賭檔，但既需轉股別處，這位郝當家就得給他們個明白的交代。我一直堅持這條件，就是為了逼他親自去與那些人麵談。有官差會暗中跟著順藤摸瓜，若無意外，之後的事就不必我再出麵了。”雲知意耐心解釋。
“真是個雖簡單卻狡詐的圈套啊！”宿子碧笑眯眯豎起大拇指，邊走邊道，“這主意是鄴城官差們事先盤算好的，還是你自己想的？”
雲知意答：“我與官差們東一句西一句攢的。”
官差們也不白領俸祿，案子該怎麼辦自有章法。隻是郝當家這類人是做不法營生的，很警惕，若無雲知意的身份和她得當的臨場應變，不太可能這麼快取信於他。
“那你也很厲害！這事前前後後最多才不到兩個月吧？就將他引入了甕！”
宿子碧拊掌讚歎，圓圓臉上滿是欽佩：“往年都在你長休出遊時才相見，我隻知你豪爽隨性，這才是頭一回見識雲氏姑娘的真正威風！”
雲知意漫不經心地笑道：“做正事和閑散玩樂自然不同。你還得辛苦些，去州牧府換子約回來補個眠。記住，若州牧府有異動，你隻需盡快將我事先寫的字條暗中丟進州丞府，不要露麵。”
連日來，宿子碧與哥哥宿子約輪換日夜，暗中蹲守在州牧府外盯梢。
這當然是雲知意的命令。
她一直沒有再單獨麵見盛敬侑，也不關心原州兩府的黨爭，更不打算站隊，隻是希望徹查黑市賭檔的事能盡快了結。
吩咐宿家兄妹盯緊盛敬侑，是怕他貿然出手打亂了官差原有部署，影響本該順利的查案進度。
至於盛敬侑那邊，等到“送秋宴”時，她會送上一份讓他滿意的“大禮”。
*****
兩日前雲知意已從借住的城北官驛離開，搬進了南郊的雲氏祖宅。
從碼頭回來後，她剛坐下準備吃早飯，熬了一夜的宿子約也被妹妹換回來了。
宿子約清瘦勁挺，一派江湖少俠的硬朗之風。縱然通夜盯梢熬到兩眼泛紅，卻也不見半分疲懶。
他抱拳執禮：“大姐。”
“坐。梅今早熬的肉蓉粥，”雲知意笑著指指旁邊的空碗，“眼下我這宅子人手緊，委屈點兒自己動手吧。”
她給祖母的信還在路上，京中再快也得下個月才能派出大批可靠的仆婢與護衛來照應，近期這偌大宅子就婢女梅領著兩個竹僮在忙前忙後，有吃有喝就不錯了。
宿子約畢竟是個江湖少俠，沒那等嬌生慣養的做派。謝過雲知意後，便落座進食了。
兩人正吃著，梅匆忙來稟：“大姐，二少爺和霍家大少爺一道來了。”
“我二弟？霍奉卿？”雲知意皺眉，“他倆來做什麼？”
梅答：“二少爺來交功課。霍家大少爺則，您之前托他辦的事出了點岔子，需與您當麵談。”
“我托他辦什……”雲知意突然住口，猛地瞠目，“趕緊讓他進來！”
薛如懷？！莫非是薛如懷那邊出什麼岔子了？！